扶搖上九天・卷一《有女初長》 - 89、頭籌

水家在魔界有萬年根基，那又如何？水月溫和水應軒，不可能一輩子都能保護她。

如果，有天自己離開魔界，沒了根本的實力，橫死在外了呢？

就像獨孤凌天對自己說的，她不殺人，可有人想殺她，沒有自保能力的自己，不過是在增添爹爹和兄長的壓力。

水應舞可以什麼都忍讓，但她心繫水家，事關水家，不管是為了水家還是眼前的獨孤凌天，她都要成長。

她的意志就是為了家族，初心……她想為了自己，和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獨孤凌天，去勇敢掌握一次。

掌握一次，自己生命的精彩。

那一刻水應舞修為一鬆，在獨孤凌天指尖彈出的勁氣下盤腿而坐，從今晚開始水應舞也踏上尋找自己的路途。

「令妹的反應，不負我以身擋劍。」獨孤凌天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樹，語氣中的笑意，看來是早發現躲在那的水應軒。

知道自己躲不過她，水應軒乾脆的現出身形來到她的面前，「今日才明白，妳當天的做法為何意。」不由感嘆，因材施教。

獨孤凌天看著晉升的水應舞，自知自己因為方才的交談，自己的修為也有突破之勢，索性跟著盤腿入定。

水應軒淺笑搖頭，守在一旁為兩人護法。

天地間朝獨孤凌天湧去的靈力，讓她感覺到一絲古怪，每次晉升她幾乎都要吸取比常人還要多的靈力，一次比一次還要雄厚。

獨孤凌天體內也正發生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拓寬的經脈堅韌，異火燒灼著靈力不斷提取精粹，留下最純粹的靈力。

當獨孤凌天一睜開眼，天已經微亮，身旁的水應舞還在衝擊金丹中期，獨孤凌天翻身而起，沒有驚擾到水應舞。

算算日子，離開獵場的日子竟然不自覺的靠近，三日後秋獵結束，也代表六界測靈的日子即將到來。

當水應舞晉升金丹中期，天色微暗，已是當日傍晚。

睜開眼，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和心境上的平穩，讓水應舞感覺到不一樣的自己，容貌氣質上退去少女稚嫩，舉手投足都是水家嫡女的教養。

獨孤凌天隱身在樹上，看著水家兄妹的變化，指尖撫著縮小的血環，唇角揚起淡淡笑意。

三日後，收獵。

「咳咳……你們，這是要搶劫嗎？」高瓏成攏著身上的披風，那是一件青底繡白鶴大氅，厚重的冬衣，也擋不住這林中水氣。

「呿，不然呢？你也禁不起我們玩。」

「唷！還以為高家大少爺多威風，不過是破病藥罐！」

「哈哈哈，這樣子的玩起來才好啊！多刺激！」

高瓏成聽著不堪入耳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這些年來再難聽的他都聽慣了，自己的虛弱，不過是被高家欺壓下的人的出氣包。

青竹護在高瓏成身前，緊繃的臉色看得出他隱忍多大的怒氣，這些人原在公子前是恭敬哈腰。

現在見公子不得寵，一個個來欺辱他！

這些人，哪一個公子沒出手幫過？！

「唉唷，你看這眼神。」

「兇狠的呢，有脾氣啊！」

「看是要打斷你一條腿呢？還是斷胳膊？」

高瓏成垂下眼眸，蒼白的俊臉上毫無血色，「青竹，給他們。」他一開口，又是止不住的咳嗽。

「公子！這怎麼能？您會被笑話的！」青竹護著高瓏成後退幾步，掏出懷中的丹藥讓高瓏成吃下，這才緩和了那猛烈的咳。

「給。」高瓏成像是一下子被掏空精力，無力的擺手，他早就不在乎了，這具身體也不可能上六界測靈。

自己來這，不過是被高家硬插進來。

高瓏成那雙深青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嘲諷，青竹咬牙，就要把懷中收集到的獸丹交出去。

「且慢！我看，誰敢搶他。」一道冷冽的女聲，橫插進兩方之間。

獨孤凌天的出現讓兩方人都陷入一陣沉默，隨後搶劫高瓏成的人轉身就要跑，他們的身前則擋著水家兄妹。

「誰說你們可以離開？」獨孤凌天冰冷的眼神讓他們腿下一軟，不自覺對她跪下來。

「饒、饒了我們……」

「我們錯了！錯了！」

「小煞神，求妳……求妳了，放我們一條生路。」

獨孤凌天看著五人求饒的模樣，只是輕輕敲了下血劍的劍鞘，五人連求救都來不及，就被血劍串著吸乾血而亡。

血劍歸鞘，對於恃強凌弱之人，獨孤凌天沒有所謂的留情。

水家兄妹感覺得出獨孤凌天現在肯定很火大，在她出聲前一刻，水應軒有看見她眼中的怒火。

高瓏成沒有想到，替他解圍的是獨孤凌天，他攏緊身上的大氅，「謝謝。」他的虛弱，讓她眉頭不由緊鎖。

箭步上前，在青竹擋下她時，又被那道冰冷的眼神給逼退，獨孤凌天伸手去抓高瓏成的手腕，本想閃躲卻被穩穩抓在手心。

「你的身體！」獨孤凌天細細為他號脈，這聲細微的驚呼，也讓自己心驚。

高瓏成抽回手腕，腕內還留有她指尖的餘溫，對他來說猶如上癮的毒藥。

獨孤凌天眼神複雜，高家竟然連對自己的嫡系也能出此狠手。

還記得自己曾碰上過嗜心蠱，而高瓏成體內的蠱又是嗜心母蠱和其他子蠱，交合而成的金屍蠱。

金屍蠱，喜陰，喜食宿主臟器靈力，待到死後能控制金屍蠱趨屍，讓人死後不得安寧，作為他人傀儡。

與金屍蠱相剋的，烏頭毒，性烈，卻能讓人身墜冰窖，兩者擺在一起不會加快死期，反而令人天天猶被酷刑折磨。

動一下，就是針扎；喘一口，就是燒灼。

高瓏成又不知道什麼原因，體內落下極大的病根，身體才會被這掏空這麼快，簡直比慕容千的身體還……殘破。

慕容千至少還能以丹藥調和，高瓏成吃的丹藥完全沒用，連六品復雪丹對他來說也是毒不是解藥。

「你……我會想辦法救你。」獨孤凌天艱難的開口，她是害了他。

高瓏成壓著自己的咳嗽，下意識的偏過身子，後背柔軟的小手覆上，綿柔的靈力舒緩他體內不適，一下子他便如受驚的兔子般後退。

「不可如此……咳咳，這身體我明白。」高瓏成恢復一絲血色的臉，離了靈力又蒼白如紙，他已經試過太多方法，沒救的……

獨孤凌天抿唇，眼中有著固執，執意扶著高瓏成，用靈力去讓他身體好一點，青竹緊閉著嘴跟在高瓏成身後。

水家兄妹不敢多問，不過照這樣看來，這位高家嫡子和獨孤凌天熟識，兩人趕緊抬步跟上。

獨孤凌天的動作很小心、很輕柔，像是怕摔碎珍貴的寶貝，高瓏成低頭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略微恍惚。

隨後，將自己的心思收回，獨孤凌天的體溫恰好溫暖他冰冷的身體，那麼的剛好、舒服。

在他們離出去獵場剩下幾步路，獨孤凌天鬆手時，高瓏成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是如此貪戀那個溫度。

「有空來將軍府或隱門客棧坐坐，高家我會找時間過去一趟，你萬事注意。」獨孤凌天從內界拿出一塊暖玉，將靈力存入玉中塞到高瓏成手裡。

說完，獨孤凌天帶著水家兄妹出去獵場，他們主僕二人也緩緩走出去，離了她的靈力滋養，他的身體一下子又是虛弱得不堪一擊。

將手心的暖玉收好，兩人出去時沒讓人發現他們。

「你看、你看！」

「小煞神出來了！」

「她後面的水家兄妹，怎麼變那麼多？」

秋獵宴前的空地，早已聚集所有的學子和天驕，只等他們出來公佈成績，當水家兄妹走過人群，他們都發現兩人的變化。

水月溫看著變得穩重的水應軒，和舉止間從容的水應舞，突然不知道這份感謝如何向獨孤凌天說起。

「呈上你們的獸丹。」一名執事手拿托盤來到三人面前，水家兄妹從內界拿出佔滿各半托盤的獸丹。

獨孤凌天看著另一人在她面前舉起托盤，並未將獸丹放在托盤上，自己的腳邊倒是出現和小土推似的獸丹小山。

這樣的數量，一部分得歸功遇到的人，在場所有人沒人能和她一比。

接下來，第二名和第三名自是跟著她的水家兄妹，第四秦逸、第五霍滄平……十二齊阿陽、十五高瓏成。

十五之後的學子和天驕，紛紛得到幾瓶丹藥和一把屬於自己品階的兵器，跟兩袋紫品靈石。

「獨孤凌天，妳想要什麼？」上官昊嵐看著站在最前排的獨孤凌天，將她叫上前來。

「魔君為頭籌備上什麼，就要什麼。」獨孤凌天直視著他，眾人為她的舉動漸漸習慣，不會再有人搶著開口要她下跪。

上官昊嵐輕笑，示意禮官將獎賞拿上來，紅色的托盤上鋪著絨布，上頭擺放著雙刺，比起紫霄瑩瑩濃豔的紫，它是如水無害卻又能魅人的紫。

獨孤凌天沒有去拿，即使第一眼便被這獨特的兵器吸引，但她隱隱覺得……這把兵器似乎不怎麼認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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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頭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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