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程玥就自動醒來,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竟是一夜無夢。沒擔擱太久,只略晃一下神就起床洗漱,過了一會兒也聽到家中其他人起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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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程家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程如、小林氏帶著程珠和小靜特地早起過來幫忙。她們前腳剛進,後腳趙嬸子也帶了幾位好姐妹來搭把手,因為今天可是程玥的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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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協助程玥梳妝打扮,有的幫忙灶房的事,其他的則忙著等會男方來迎娶時需要用到的物品,畢竟婚禮該備的事還不少,眾人七手八腳,倒也亂中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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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通頭是顧丞旭的義父,因此顧丞旭早早就和他義父商量好,把程玥迎娶到家裡,為了佈置新房,兩人也費了不少心思。雖說同村距離很近,但迎娶的準備卻一點都不馬虎。一大早轎夫就把花轎抬到新郎家擺放,男方家也放了鞭炮「亮轎」,目的是告訴大家要辦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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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父子倆人口單薄,因此阿山、程虎一早就過來幫忙,連程文樂前天都趕了回來,秦筱仙自然也跟著,甚至秦光年得知消息,也帶著妻子來湊熱鬧。於是村長及村長夫人便帶著幾位鄰居和他們幾人在老通頭家幫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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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一到,負責迎親的人在一片樂鼓聲中,拿一盞油燈在喜轎內晃幾下「照轎」,意在驅鬼祈福。接著,又在轎中放一個「旺盆」,預祝新人日後生活興旺。這些儀式都完成後,花轎便出發去迎親,去時還讓一個小男孩坐在裡頭「壓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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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程家,王氏在廳裡看著眾人忙活,一會兒提醒這個,一會兒叮嚀那個:「吉時快到了,麻煩大家再幫忙多查看一下是不是都準備好了。」語畢,突然想到有一段時間沒看到程貴了,便喚了張氏讓她趕快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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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將手邊的事交給旁人後便去尋程貴,繞了一圈也沒見著人,連程玥的房裡都去看過,也沒有。正納悶著人去哪兒時,終於在後院大樹下,發現有個人蹲在大樹後面,從衣角認出正是程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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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走到他身旁抱怨著:「我四處找不著你,你躲在這——」話未說完便楞在原地,因為此時程貴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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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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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理我,讓我哭一會就好。我一想到等會女兒就要嫁人,心裡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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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們家走到老通頭家都不用一刻鐘。」張氏語氣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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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只待幾天而已,之後她就要住到另一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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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那也不過就過兩個山洞的事,你至於嘛。」張氏有點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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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意義不一樣!」程貴語帶哽咽地說:「我捨不得。」說完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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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行啦!吉時快到了,你趕緊去洗把臉平復一下,別等會讓人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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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貴和張氏兩人剛回到前院,便聽到鞭炮聲,是花轎到了,兩人趕緊步入正廳,而原本在廳裡來幫忙的人則跑到院子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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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兩家距離近,但花轎依然吉時出發後在村裡繞了一圈才過來,因此迎親隊伍的後頭跟了許多村裡的小孩。當身著大紅衣的顧丞旭進入院子時,看熱鬧的大嬸妳一言,我一句地誇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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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真俊啊!跟阿玥果然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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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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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人生的娃肯定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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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房裡的程玥聽到鞭炮聲時,心突然猛地一跳,手心也出了點汗,身旁其他人吱吱喳喳說了些什麼,她好似一句都沒聽進去,任由她們整理、補妝,最後蓋上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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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外頭的嘈雜聲越來越近,來到房門口時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後房門被敲響:「阿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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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頭下的程玥,聽到熟悉的聲音,嘴角上揚忍不住羞紅了臉,心裡有點兒緊張又帶著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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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其他年輕女子自然和新娘子的心情不同,她們可是興奮得很,因為可以趁機好好考驗新郎一翻。又是唸詩讚美新娘,又是唱歌表情意,還要說一番感人的話表衷心,最後當然免不了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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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房門開了,顧丞旭看著站在房內,身穿一襲紅色嫁衣的程玥傻笑。程文樂第一次看到傻呼呼的顧丞旭,搖搖頭輕推他一把:「傻楞著幹嘛,還不趕緊去牽你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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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牽著程玥來到廳堂準備拜別父母及奶奶,兩人才剛走到定位,不只程貴,連張氏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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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顧丞旭扶著的程玥,在跪下來的那一刻,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坐在上面的三人見狀也跟著哭了起來,現場觀禮的人都被他們感染了不捨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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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旭一邊安撫著程玥,一邊開口說:「奶奶、爹、娘,謝謝你們將阿玥交給我,我由衷感謝你們。我也向大家保證,我會愛她、護她、絕不讓她受委屈,直到我生命終止。如今寶萊村也是我的家了,我們定會時常回來,這點請你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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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以手拭淚說:「好孩子,我們相信你會好好待阿玥的。夫妻之間相處肯定有磨擦,奶奶希望你們要互相包容,遇事有商有量,一起把日子過好,那奶奶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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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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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時常回來倒是其次,娘只希望你們和和美美地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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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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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請你說到做到,若真有那麼一天你無法再遵守承諾了,也請你明白告訴我們,阿玥我們會親自去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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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爹放心,丞旭此生絕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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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這裡永遠是妳的家,有事隨時回到家裡,我們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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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的。奶、爹、娘,請受阿玥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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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家人之後,程堯背著程玥上了花轎,顧丞旭回頭與程家眾人示意後,迎親的隊伍又熱熱鬧鬧地繞著村子往老通頭家去,準備拜堂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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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喧騰不已的程家,此刻只剩幾人寧靜無聲地望著隊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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