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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公元一九零年)正月,董卓進京後第四個月,由張邈劉岱等人組成的聯盟聚在酸棗,成為第一支討伐董卓的義軍;董卓心腹把消息帶到洛陽時剛好在深夜,董卓急忙從公主的殿中跑出來,聽取軍情後,除了吩咐暫時保密,之後竟然一整天獨自躲在皇宮裡,拒絕接見任何人!
這支起義軍對董卓有三重打擊:
第一,涼州人在京城仍未站穩陣腳,酸棗軍當然是個莫大威脅,但這還不是當前的事。
第二,張邈劉岱和孔伷,都是由他親自提拔,轉眼間他們卻便把槍頭掉轉造反,那種被藐視和愚弄的窩囊感,氣得董卓不停地把宮內的東西摔過稀爛!
第三,這些人的叛變,剛好印證了其涼州手下一直以來掛在嘴邊的,就是只有『自己人』才信得過!董卓已可預見,當手下們得知這事後,他們看著自己時眼神所充滿的嘲弄……
董卓此刻除了憤怒畏懼和不知所措,還有一股仇恨被燃燒起來,是對京城和裡面的人的仇恨──既然不為我董卓所用,那就讓我就一手把它毀掉!
次日,李儒得知最新局勢後,獨個兒謀劃了一番後,終於等到董卓召見他,便帶著輕奮心情前去;他卻不曉得,董卓對他的信任已過了高峰。
董卓拍案怒道:「哼!張邈劉岱他們混蛋,周毖和伍瓊更混蛋,向我舉薦這幾個人,真不知是否酸棗軍的內應!」
李儒心中一凛,張邈他們不錯是由周毖和伍瓊所薦,但一開始是他李儒勸諫董卓不要顧著任用私人,要多提拔京城原有的人材,現在董卓罵周伍,也暗示出對李儒的不滿。
李儒還未來得及回應,董卓又道:「這些將來再作計較,現在先說酸棗的事,張邈張超和劉岱等人推了一個叫臧洪的上去當叛軍首領,此人是什麼來頭?」
李儒早有準備,馬上答道:「臧洪在廣陵太守張超手下任功曹,名聲相當不錯,哈!相國英明,推斷出那幾個鼠輩都沒有膽量作首,便推了一個臧洪上去;其實張邈他們都是新官上任,短期內能聚集得來的人馬很有限,相國不必過慮……倒是白波賊那邊是近火,下官建議,馬上派李傕和賈詡去增援。」
不久之前,董卓已接報在河東郡討伐白波賊的牛輔和郭汜連戰失利,白波賊的勢力已擴張至東郡。
董卓心知李儒一直都想把賈詡使開,而董卓自己當然想把他留在身邊,但若老是給白波賊扯著後腿,那將來跟義軍開戰時便會兩面受敵,便同意了李儒的提議。
董卓始終最憂心酸棗那邊,問道:「袁紹跟張邈是多年好友,現在姓袁的還未摻和進去,有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李儒搖了搖頭:「袁紹遠在渤海,還沒有消息傳過來;倒是南陽那邊,剛剛有細作回報,說後將軍袁術可能有異動。」
董卓聽罷面色立變,狠狠地低聲自語道:「都是養不熟的……還是只能靠自家人……」
李儒像是胸有成竹,輕鬆笑道:「下官倒覺得,倘若袁紹真的在老遠的渤海起兵,一路打到來雒陽之前,他先要過臧洪張邈那一關,說不定在酸棗先來一場龍爭虎鬥,這樣子的話,袁術豈敢獨自行動?」
董卓面色仍然陰晴不定,顯然沒有李儒那麼樂觀。
良久,董卓徐徐道:「假如形勢一直惡劣下去的話,那就……」然後說出了足以把李儒的雄心全都震散的四個字,「遷都長安!」
李儒失聲叫道:「不是吧!現在我們雄據東都,號令天下,這一退的話,稱霸天下就永遠沒有我們的份了……」
董卓伸手打斷了李儒,「先聽我說,我是想這樣安排:先把皇帝和一批官員遷到長安,我們涼州軍留下來與反賊周旋;倘若我們戰勝,那再作打算,若戰況不利,大夥兒退到長安去,那裡離涼州老家近多了……」
「試想想,吳匡和京城裡原有的軍兵,你我都同意是靠不住的,哼!張邈他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倘若皇帝和他們全在這裡,我們出城與反賊交戰時,吳匡來一個籠裡雞反,豈不是滅頂之災!」
「現在遷都,把小皇帝搬過去,吳匡必然要護駕跟著去,而我也不膽心他們到了長安之後反我,只要把皇帝的小命牢牢掌控在我最信任的親信手裡,他們便投鼠忌器了!」
李儒聽得呆了,因為向來都是他這個謀士獻策時說過滔滔不絕,最後把董卓說服;今次他雖不算被董卓說服了,但一時間還真想不出反駁的理據。
理由很簡單,董卓這次謀的是退路,而一心藉董卓爭霸天下的李儒,卻從沒有循這個方向替董卓籌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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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後漢書卷九孝獻帝紀 》: 初平元年春正月,山東州郡起兵以討董卓。辛亥,大赦天下。癸酉,董卓殺弘農王。白波賊寇東郡。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 號為「白波賊」,眾十餘萬。卓遣中郎將牛輔擊之,不能却。
《三國志魏書卷七臧洪傳》: 邈亦素有心,會於酸棗,邈謂超曰:「聞弟為郡守,政教威恩,不由己出,動任臧洪,洪者何人?」超曰:「洪才略智數優超,超甚愛之,海內奇士也。」邈即引見洪,與語大異之。致之於劉兗州公山、孔豫州公緒,皆與洪親善。乃設壇場,方共盟誓,諸州郡更相讓,莫敢當,咸共推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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