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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十八……唉,整整十八支!」徐榮在火光照明下,正在數著鮑韜屍身上的箭,曹軍的帥旗已被拿了下來,放在屍首一旁;華雄嘆道:「這小子死得慘烈呀,不過他若知道,他的頑強徹底壞了我軍的大事,相信也死而無憾……」
然後正容對徐榮道:「請徐將軍把所有的騎兵撥給末將,末將沿著汴水搜捕,一定可把曹操生擒回來!」
徐榮笑道:「如果是袁紹,本將軍陪你一起去擒拿他,但只是一個小小的曹操嘛,不值得華都督在黑夜冒險;還有,酸棗總會有些援軍來吧,要是他們埋伏在汴水一帶,我們的騎兵就要吃大虧了。」
華雄認為徐榮是過慮了,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回應,徐榮已下命令:「全軍休整,明天早上全面追擊曹操中軍。」
華雄猶疑了半刻,「末將領命,只是……恕末將直言幾句,如果單論臨陣戰術的運用,徐將軍確實是在老胡之上,但是每到了決戰拼命的一刻,徐將軍卻總是捨不得讓兄弟們去拼命?」
徐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喃喃自語道:「胡軫他是涼州人,徐某不是……唉!其實華都督遲早是要被調回胡軫旗下的……」
最後,徐榮吩咐手下:「拿一輪車子來。」
***
榮陽之戰後的第三日,曹操在汴水的另一邊收聚敗軍,前軍雖逃過了全軍覆沒的厄運,但傷亡仍然相當慘重;至於分成了三支的中軍,任峻那一支距離最遠,徐榮無暇兼顧;鮑信則遭到了徐軍支隊連番追擊,他本身雖是驍勇善戰,但手下大都是新兵,鮑信被創,在丟棄所有輜重後,才勉強帶著殘餘部隊逃去;至於衛茲,他在必經之路設防,拼死阻攔徐榮主力軍前進,在實力懸殊下全軍潰敗,衛茲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曹操為此憂心不已。
背後突然傳來典韋沙啞的聲音,「衛公回來了!」曹操大喜回頭一看,只見典韋跪在地上,淚留滿面,曹操心頭頓如被一大鐵錘重擊。
衛茲躺在一輪車上,已是奄奄一息,曹典二人飛撲前來,各執住他的一隻手,曹操哭道:「子許呀子許!你就那麼一點兵,幹嗎去跟徐榮拼命……你不自量力呀……叫我怎麼對得起你……你一家老少!」
衛茲見到曹操,原本已痛得扭曲了的面,稍稍鬆了一鬆,勉力笑道:「我…衛茲確實沒有看錯人,你曹操真的是天下的希望,涼州賊眾這麼驍勇,你帶著一群初生之犢惡戰一整天,仍能全身而退……」曹操激動地哭道:「不要再說了衛公!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野……我應該命你待在陳留,不帶你來戰場!」
衛茲搖了搖頭,聲音已非常微弱:「看著別人拼命,自己躲在家裡,我…做不出來,所以衛某義無反顧,死亦…無悔……」
「以後你縱橫天下,功成後就來看看我吧,典兄弟呀,曹公會是個好主公…」接著欲把曹典二人的手拉在一起,手一陣僵硬,人已斷氣了。
「恩公!」「子許!」
在曹操日後的爭霸路上,不斷有人以鮮血和頭顱替其舖路,但曹操永遠不會忘記,衛茲是那義無反顧,至死不悔的那……第二個……
曹操親自把載著衛茲的車子推上一座小山,背後忽然響起急速的腳步聲,和鮑信沙啞的聲音:「韜弟回來了!」
曹操可是親眼看著鮑韜被亂箭穿身……曹操虎軀一震,不發一言,腳步緩慢地走向跟在鮑信後面的一輪車子;曹操把帥旗揭開,露出鮑韜他那年青的面孔,曹操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雙拳……熱淚如江河缺堤。
曹操與鮑信對望一眼,二人同時想起多日前,在酸棗時與鮑韜的一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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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韜拍了拍心口:「曹將軍,放心將它交給我吧!」
曹操笑道:「那輪到我不放心!從剛才練軍就看到,你小子的一條臂,比得上人家兩條!」
鮑信沉著臉,皺眉道:「我弟是有臂力,可不是光有蠻力就行的!韜,你可知道,帥旗出了什麼事,一定軍心大亂,你我兄弟有十條命也賠不了!」
鮑韜睜大雙眼,豪言道:「就是嘛!既然連兄長和我都賠不了,那別人更不用說了, 但總得有一個人去執旗吧!曹將軍把重任交給我,我就是拼了命也會保著帥旗不倒!」
曹操一面讚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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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龍之戰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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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一武帝紀》: 榮見太祖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
《三國志魏書卷廿二衛臻傳》:從討董卓,戰于榮陽而卒。太祖每涉郡境,辄遣使祠焉。
《三國志魏書卷廿二衛臻傳》 裴注引《先贤行状》:合兵三千人,從太祖入榮陽,力戰终日,失利,身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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