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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71vK2g9p7J 維尼
清脆的嗓音從音響傳出,來電者是一位女孩。這還不打緊,重點在:對方說的是韓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YbRq4v06sY 維尼
縱使是對外文沒什麼領悟力的自己,姑且也有從當年紅遍半邊天的影視文化中略聞一二,韓文的『哥哥』有著什麼意思,可謂舉世皆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Mh9ly354S7 維尼
電話那頭的對象,不是妹妹,就是女朋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gvjHVB3W9B 維尼
但是不可能是妹妹,他又沒有妹妹,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DpODBpALg8 維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主回覆對方時,用的同樣是一口流利的韓語。椽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kYBeP2ErY 維尼
顧著聽兩人相談甚歡,他徹底忘記了自己手裡握著一台小小的神奇機器。大腦不受控地開始嗡嗡作響,驚覺不妙,他回過神,急急忙忙在腦子裡具象化了一座大型牧場,一隻一隻數起羊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NOw3vUUMk 維尼
不知過了多久,公主結束對話,車子也剛好開到了百貨公司的停車場入口,他轉頭正要搭話,卻又嚇了一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fFq3d2UQ73 維尼
「你又怎麼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ly3t73Bkwp 維尼
椽巳張開眼,短短幾分鐘內他數了兩百多隻羊。心靈得到暫時的平靜了,外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冷汗自眉間流淌而下,努力抑制尋衰的結果就是爆發式的精疲力盡。他微微喘著氣,臉色發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Q7q6T2pLC 維尼
公主很快掌握了狀況。迅速停好車後,他伸手想取椽巳腳邊的帆布袋,卻被後者的手勢攔截住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G6ZlyeAsYe 維尼
「不用……我沒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Uwkc9WSaK5 維尼
「沒事?你確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Q6nw7mNv4K 維尼
椽巳點點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aFb5CmyqS 維尼
公主無奈地收回手,轉而伸向椽巳的襯衫口袋。這次椽巳沒來得及阻止,只能任由他把手帕抽出來,替自己抹去臉上的汗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h7dAKeT4Y5 維尼
「你也許會覺得現在的處境很難堪吧,我是說認真的,千萬別這樣想。」公主邊擦,邊正經地道,「重誕後兩週內是尋衰發生的高峰期,一般來說封存者都得在實驗部門待上至少一個月才能正式分發。你是例外,是我們勉強了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fVX56ZXUWT 維尼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qaFe27ofl8 維尼
椽巳沒針對這段話回應,比起他此刻惦記著的事,被強行帶出實驗室之類的小問題實在稱不上重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a1tbh1gwmg 維尼
「當初和新屋討論到這件事時她就面有難色,我懂實驗室的考量,也對你有些抱歉,不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OO5V19N7mD 維尼
「打電話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MuDNw2hwz 維尼
公主愣了一下:「……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9ym2RngSZ 維尼
「剛才打電話來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Uw4IZdpJLC 維尼
「啊,那是我妹妹。」沒有因為話題被打斷而感到不滿,公主反倒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真的沒事。「她問我今天要不要回家吃飯。你沒戴翻譯機嗎?渡海後就可以戴起來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ZOfEdeNLjA 維尼
妹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WXCXMFovNF 維尼
你有妹妹嗎?什麼時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v0wyimksaN 維尼
「但是……太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cwSer5K2Lj 維尼
「什麼東西太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r5g0As0V3V 維尼
「……可以回家吃飯真是太好了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m6MyrBAlRN 維尼
「是沒錯。」公主把手帕摺好,放到後座的小架子上。「你真的還好嗎?要不要在車上休息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smaEXYXBV 維尼
椽巳微笑著搖搖頭,多說無益,他乾脆打開了車門。公主見狀,也跟著解開安全帶、下車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uWNBjafEj0 維尼
周遭瀰漫著一股陌生的複雜氣味,時而刺鼻、時而甜美,像是有人在附近進行大膽的化學實驗,總之不是椽巳記憶中百貨公司停車場該有的味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hXsAdmk4Cu 維尼
走沒幾步,公主突然出聲:「啊……對喔。我忘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3ArS2An8ZT 維尼
「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943dcdceLm 維尼
「都是我妹害的,和她聊著聊著我就開到隔壁棟來了。」他抓抓頭,指了個方向,「從那扇門出去吧。這間百貨有兩棟分館,一棟是美食、衣服、家電日用……反正就是你比較熟悉的那種百貨公司;另一棟則是我們目前的所在位置,賣研究設備、實驗用藥、各種道具之類的大型補給站。我比較常跑這,無意識就彎進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VmTeEGWps2 維尼
「那些設備或藥品不是該由專門的合作單位供給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Lwr40WWC8r 維尼
「泛北是政府設立的國家級研究院,當然是有固定的供給管道了。」公主按開那扇玻璃自動門,一座向上的電扶梯映入兩人眼簾。「但宣區除了泛北,還有其它或大或小的研究機關,甚至有個人經營的武器行、藥舖等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nNZ2xdandY 維尼
「從您的語氣聽來,那些機關並未受到政府的管理或牽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oJx7YijHcT 維尼
「沒錯。」公主道,「如今觀光才是亞國主要的經濟命脈,近年還撤回了許多筆對泛北的定期金援。更別提那些私營單位了,說難聽點,政府根本理都不想理,只要他們有乖乖繳稅就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bB345whvF 維尼
即使敘述得平淡,椽巳仍能從這段話中感受到公主對政府有所不滿,資訊尚不足的當下他僅應道:「原來如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jDnXvyFVg 維尼
「好處是,在這種自由放任的風氣下,鬼點子多的科學家們有實踐的空間,有趣的發明一個接一個,例如翅膀就是我們國家的專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cTWmxeFY1F 維尼
「好厲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zL698LRH7w 維尼
「至於壞處,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b7AQpEIT1v 維尼
「割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JJ1HZOrbWq 維尼
「答對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moFPUyTH9B 維尼
電扶梯引領他們來到一條長長的走廊,左右兩側是整面的玻璃落地窗,能夠清楚看見底下的噴水池廣場。可見電扶梯是直接將他們從地下二樓送到地上二樓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HUUFKatqGb 維尼
「例如迎面走來的人。」公主忽然放低了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9FvBUL7qi 維尼
迎面?包括他們方才搭乘的電扶梯在內,這條連通道應該是單向通行的才對。椽巳定睛一看,卻真的有兩位西裝筆挺的男人朝他們緩步走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6FEzFYdrJv 維尼
「唷,這不是權探長嗎?」沒等到公主下一句話,其中一位體型壯碩、臉上還有灼傷痕跡的男人率先開口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xos4Hy2fVX 維尼
權?他在喊誰?椽巳回頭瞥了一眼,除了他們四人外,沒有其他身影出現。探長……所以指的是公主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mGsZVlyrDe 維尼
「好久不見。」公主笑著揮揮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cmun8CM07 維尼
「還帶了人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lF47ceyS10 維尼
「你不也帶著嗎,連狗都打扮得這麼隆重,是去參加寵物選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qiO3oaeNv 維尼
椽巳嚥下了一口不動聲色的驚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XAbgaEyqkj 維尼
壯碩男拉住身旁險些衝上前的鳳眼長臉男:「好說,拿了冠軍一定第一個向您匯報,屆時可要來參加慶祝派對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FrtjXuFon 維尼
「當然,可惜邀請函還沒送到我手裡就會被玥凡燒掉了,記得多寄幾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f1nnaqREIC 維尼
壯碩男瞇起眼,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針鋒相對的氛圍尚未解除,兩組人馬便各自繼續向前、擦肩而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KcoRTQS8sX 維尼
沒事了嗎?正當椽巳浮出這個想法時,公主轉身、一個箭步上前,速度快得連動線都看不清,他手裡的匕首抵在壯碩男人的頸側,對方掏出的槍不知何時已掉落在地,只剩鳳眼男人的槍口還對著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O8WDIkwg0U 維尼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在我休假的時候找麻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YkdjHJThCd 維尼
「好像有吧,小的記憶向來不大好。」壯碩男惡狠狠地瞪著公主,「這麼好的機會,說丟就丟豈不太遺憾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MMRqitqun0 維尼
「自己送上命來的機會嗎?真是深感佩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shUIifCHhP 維尼
「閉嘴!把武器放下!」鳳眼男發出了尖銳的叫聲,握槍的手微微顫抖著。於是公主轉而看向了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C4hs453Afn 維尼
「趙先生,你的狗好像在說話,能否幫我翻譯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ZLEi9WAzwG 維尼
「操……!」扣在板機上的手指越來越躁動,差不到半毫米的動靜就可能射出一發穿過胸膛的子彈,槍口下的男人卻連一滴冷汗都沒冒,這使得鳳眼男更加憤怒了。「老大,您放心!再怎麼樣他也快不過子彈,就讓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PP2BWloCnT 維尼
「喔,對了。既然你的記性這麼差,容我再提醒一件事。」公主似乎對他要說的話不感興趣,視線又回到了趙先生的身上。「我上次還說,如果再被我遇到一次,要斷了他的腳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SFsNwkWgPJ 維尼
聞言,鳳眼男的手更抖了。公主則滿面親切:「你的主人不記得了,那你呢?汪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gI62pba9BE 維尼
下一秒,槍聲大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EbEDTYorjW 維尼
鮮血四濺,男人的喊叫聲響徹整條連通道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tXnXgmUsRd 維尼
子彈擊碎了玻璃窗,噴出的碎片擦過公主的手臂。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彎腰將那把還在冒白煙的手槍拾起,取出了彈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R2HrhY0jvj 維尼
「我真的很討厭不守約定的人。」他說,「更討厭浪費我時間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u0qHak0mDW 維尼
鳳眼男倒在血泊之中,他扭曲身體、抱著被匕首劃開的左腳踝、面目猙獰地罵著髒字。趙先生依然站在原地,太陽穴上跳動著的青筋無語地顯示著他的憤怒,然而名為恐懼的情緒更勝一籌,使他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公主走回另一位青年的身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S1cugiJycX 維尼
「我們走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yOKvdKhyZT 維尼
「……他們還有一把槍。」椽巳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NPF0kUl3rv 維尼
「沒差,反正沒子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kkIyNKPeLJ 維尼
「怎麼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TLk7pj9Ta 維尼
「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唬人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x8B9Fgwceo 維尼
所以,一開始就掉在地上的那把槍是公主轉身時踢落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i8liJ4ACfE 維尼
不管在腦中重播幾百遍,椽巳都沒能夠用慢動作拆解出男人剛剛做出的所有動作。板機被扣下的那瞬間,椽巳腦袋一片空白,只隱約看見公主蹲下身、衝了出去,等意識回來時,他已經站在那拆彈閘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0kLfmSZgxl 維尼
這場耗時不到五分鐘的混戰,讓椽巳回想起今早打開冰箱時受到的衝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2dsimJCvuF 維尼
曾有個人對他說過,解壓後的地球不一定會很糟,萬物經過時間的洗滌,肯定能從中過濾出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物質。如何運用那些物質來充實自我、回饋大自然、賜予未來生生不息,便是封存者被迫沉睡的意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jf6ADzsTPm 維尼
當時的自己只感到不以為然,對他來說,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的世界要變得怎麼樣都沒關係,反正不甘他的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w3eYsGi80t 維尼
「真的?那如果我們來生還是朋友呢?你想和我一起活在一個烽火連天、黯淡無光的世界裡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QmIGX9jAvA 維尼
「和你在一起的話怎樣都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hB7E51UE8u 維尼
「你確定?」少年說,「要是我變成吸血鬼、或絕症病毒帶原者、或兇殘的殺人魔呢?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8Y9qbf9ULe 維尼
「我尊重你做的所有選擇,就算你想當一棵樹也沒關係,你就是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WQZNVagk59 維尼
或許是被他天真的發言逗樂了,少年滿眼笑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RnMcpjXqZe 維尼
椽巳並不後悔自己說出那些話,少年也的確低估了他的決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XC2eI5voMT 維尼
即便如此,他的想像力仍然不夠豐富,沒能在面對這一切之前替自己打好足夠的預防針。以至於剛才公主轉身、下達那句言簡意賅的命令時,自己除了乖乖遵從,沒有其它辦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7ZL3MUbniw 維尼
「椽巳,站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k3sBALBdSr 維尼
除了容貌之外全都變了的他,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得不能再遠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YGT9XEsao9 維尼
不同的姓氏、不認識的家人、不該如此流利的第三語言……會不會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認錯了?會不會他壓根沒熬過一個世紀的冰冷、早在半途就成為了其他人的養分?會不會這幾天來的畫面僅是自己綿延不斷的幻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WsjBqs9EnL 維尼
倘若不是那樣,為什麼你全都忘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Fzf3qkd04R 維尼
又是為什麼要在我失去了全部之後,扔給我這麼一支濕淋淋的火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L7fAjuIGBP 維尼
火點不著、光劃不破黑暗;我還是我、你還是你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86PENANAHnUMLb14db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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