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１章、怪力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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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語，而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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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接近學生食堂的大門，我便聽得人聲鼎沸，嘈雜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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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吵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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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膝蓋想都知道裡面會是什麼樣的局面，無非就是學生會所引起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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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間輕吐氤氳氣息，我用力推開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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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了解，原來這次學生會封鎖了人孔，還禁止了除他們外的人夜晚時間的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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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你們禁止也沒用吧？」我偏著頭，實在很疑惑他們到底有沒有腦袋，「想要殺人的人還是會去殺人，其他為了要事必須得在夜間出門的人也照行不誤，更別說那個人孔了，那些想留有一線生機的人也會拚了命地把那兒打開——到最後，你們是什麼事都辦不到的哦，只會事倍功半而已。」於是，我面無表情駁回了她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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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學生會的這項政策與它建立的目的一樣，完全不靠譜。同樣都是高壓政治，同樣地不可理喻，同樣地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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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暴政都不會迎來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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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是神的旨意喔！絕對不會錯的啦！難道安娜想說……神是『錯誤』的嗎？」夜長的「色彩」由純潔無瑕的白色瞬息間轉變為墜入冰點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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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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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表情使我了解到了她根本不會理解他人，只是隨著自己的性子胡鬧而已。因此，溝通果然是無效的，我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kGu5rN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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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著事態愈來愈失控，我下定了決心不再去管那群人，直接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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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我不多作為，惟心有餘而力不足矣。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LGmosS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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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百田先生。」突地想起放在包裡對那名太空人有用的東西，我拿了出來交給了他，「這是薰衣草等各種花草所製成的香包、我備用的十字架，以及有著安神效果的茶葉，都是我自己做的，成分可以放心；想著你可能需要，就送你吧。」自從屍者之書頒布的那一天，他的臉色就不怎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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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攙雜著擔憂的目光掃了掃他略為凝重的面龐，我由衷希望他能夠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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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察了全員的第十二天，我發現、這當中擁有足夠的潛力成為我們的核心人物的也只有這位先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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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若要突破目前的僵局，最適合的對象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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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在班級審判上具備一定的風險，他仍然是那一顆最閃亮的星；他的力量可以凝聚諸位的向心力，他有所作為之後，同學們也絕非會是如今的一盤散沙，理應可以團結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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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預見了那個俗濫的Happy Ending，我很認真地思考著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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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畏懼著神祕學的少年表示毋須感謝，我不願再停留於此處；遞給了茶柱紙條，徵求了她的首肯後，前往了合氣道家的研究教室。雖說自由地形更方便訓練，但是這座學園內唯一一個具備高低差、可以增強肺部與足部功能、能夠帶動全身韻律的處所，也只有她的教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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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一件事非常地清楚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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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武術家、同時又是夢野粉絲的她，不可能淪落為那種瘋狂組織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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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清單上的每一格空白都勾上了完成之後，已是未時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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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潔癖促使我立刻進行了盥洗，接著，我再度抵達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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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安娜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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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那人已在那兒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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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安，真宮寺先生。」我點了點頭。對這位總是很冷靜的先生，我從未懷抱過任何的惡感，反倒是挺欣賞對方臨危不亂的分析；因此，我很溫和地向他寒暄著，「請問、您需要來點下午茶嗎？」手邊準備的動作並未停歇，我詢問著他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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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地聽見了對方的未嘗不可，我於是多捧了一碟小盤子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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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點心是特濃起司，內餡除了香草風味的蛋糕體，還包含了幾顆藍姆葡萄，佐英式鮮奶茶哦。」介紹完後，我一隻手攤平指了指碟子，示意可以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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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是特濃起司，正如其名，它非常地濃，濃到那香氣漫溢鼻間；那清甜的味道卻不會過於厚重，彷彿置身仙境，吃的不是綿密的蛋糕，而是輕盈的雲朵。順帶一提，那茶亦因蛋糕的甜度而稍作過調整，茶味相對於奶味要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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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位先生今天似乎會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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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沒有切開第三片，我將那大塊蛋糕保留在了冰箱，更沒有先準備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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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點的賞味期限，可是很短的呢。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sjAJfq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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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美食評論家，但是、不得不說，這塊蛋糕和鮮奶茶的調配真是絕品呢。」享用完畢後，真宮寺向我發表了他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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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謬讚。」稍稍行了個禮，我將杯盤都收拾整潔，椅子也歸還了原位。「很高興你喜歡。若您還需要甜點，我每天都會在冰箱放置一些作備用；茶則是以各式各樣的茶葉混合，再加上冰箱內的牛奶依適當比例調配而成的。詳細的食譜都記載在廚房牆壁的小筆記本裡，您也可以自己試著做看看，每個人都有著專屬於自己的口味，不是麼？」最後，我眨了眨眼，語氣略顯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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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呢，安娜小姐。非常感謝，有空我會自己做做看的。」他很是有容乃大地沒有去介意我試圖把事情推給他的說法，「……廚藝嗎？是我沒有涉獵過的領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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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宮寺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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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又不是女僕，哪怕是要贖罪，也毋須給自己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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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不來東條的做法，更不想成為下一個她，我是真心希望能夠與他們劃開界線，多餘的交流都會給我帶來麻煩；不僅僅是目前還沒有什麼用處的感情，再加上多得像山一樣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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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在理智層面的腦子異常清晰，我選擇放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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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羈絆，那勢必是絆腳石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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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冷靜的思緒立即將這道課題給拋諸腦後，我目睹著少年打開餐廳的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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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感覺好久沒和小安娜說話了啊！」王馬一臉酣爽暢快地伸了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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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天而已吧。」我感到相當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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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嘻嘻，對啊，我對小安娜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他雀躍不止，甚至還說出了一句平時根本用不到的油腔滑調的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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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嘴貧了。你的份在這裡，還想要第二份的話，我再幫你切。」我不動聲色，駁回了他的異常熱情，「至於正事，還是等你吃完再聊吧。」隨後，很誠懇地提出了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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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嘻皮笑臉地拾起了叉子，隨口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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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先前說過王馬小吉是這當中唯一一個讓我真心覺得還算有點可靠的對象，但是、不能不否認，他也是相處起來最累的那一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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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感到了做人的艱難，我實在已經找不到這群人當中足以稱作正常的能夠溝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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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了一疊書本們，我再度投入其中。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bmvKCe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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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本沒用，這本還需要再觀察，這本也沒用，這本……保留好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FLaBxc8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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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著對現下有所助益的書籍，不至一炷香的時間，這種了無趣味的作業程序便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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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惡趣味的少年亦解決掉了今日的點心，雙手手腕好整以暇地支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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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夠像邪惡首腦的。我不著痕跡地在心裡吐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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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狀況有點棘手呢。」不經意地，我提起了目前最大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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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所以，果然，還是要兩兩對立，先下手為強嘛！」他狀似激動地發出了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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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我不打算加入任何陣營就是了。」我乾脆俐落潑了他冷水。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aAHQWQ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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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他頗具深意，卻意外地沒有多作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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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前幾天入間小姐讓我去幫了她一些忙。」想起了這件有點在意的事情，我向他坦承以告，「她大概有些不太一樣的想法，看你要不要調查，我無所謂。」語氣中透著幾分漠不關心的味道。說實話，我對他們已經算是徹徹底底的失望了，不再想阻撓他們魯莽的作為，更不想再干涉他們一絲一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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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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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該了解這一點的我，如今究竟是在掙扎著什麼呢？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OYLauI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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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雙過度溫柔的手？還是這徒然崛起的人性？抑或是……眼前始終如一的美麗潔白？愈想愈無法理解的我，那波動不已的心湖，又逐漸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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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自己、不去殺人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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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由腦海被導出的解答，依舊僅此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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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們這麼想殺人的話，就隨你們好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6ILjbT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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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讓我用這雙手，這副腦子，以及班級審判，來終結你們愚蠢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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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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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是專心致志在「那項機械」的開發當中，會比較穩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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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娜，是因為小東條的緣故嗎？」傾聽著我所訴說著的肺腑之言，他冷不丁地拋出了疑問，嘴角難得扯成了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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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我輕聲嘆息，「我原先並沒有打算相信任何人，只是根據演算法推論出東條小姐殺人的可能性最低，也想像到她的無私奉獻含有多少水分——然而，她還是背離了我的計算；再加上，邪教擴散的現象，讓我這個即便尊敬神明，本質上仍然是無神論者的人，感到十分疲倦。老實說，我一直認為很麻煩啊，無聊的社交還有繁瑣的人際關係什麼的，哪怕我是貴族也懷有這樣的心思呢。」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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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說法真是矛盾呢，不相信神的存在，卻又抱有尊敬之心嗎？」他歪頭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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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原則是『親眼所見方為真實』哦；德國哲學家尼采說了『上帝已死』，中國論語也有『子不語怪力亂神』一說呢。」將東西方的名言都照本宣科讀了出來；說實在，儘管尊重信徒各有所需，需要神明作為心靈慰藉，我對那類事情總抱持著一種敬而遠之、或者說嗤之以鼻的想法呢。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FTko2N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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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寧可相信那些鏡花水月，而不願意腳踏實地、勤勤懇懇過活？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M3oJm7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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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閃過諸如此類的疑問，我繼續說道，「說到底，如果那些傢伙真的那麼尊敬神明，才不會動輒神明，而是絕口不提吧？同理，他們的『尊敬』裡，一樣是含有水分的喔；嘛，『物以稀為貴』，這是笨蛋都能說出口的大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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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拿起了冰冷的手術刀，我迅速把他們的心理解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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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安娜還真看得開！」他誇張地比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圓，「……不過，看得這麼開，可是很辛苦的哦？」接著，面無表情地這麼對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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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我選擇，我還是寧願選擇看開吧。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只會變成累贅、一事無成一文不值一無是處的傻子而已，對我有害無利的喔。」我偏著頭，一樣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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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安娜說得還真嚴重！」王馬微微睜大了雙眼，「——啊！是權太的事，對吧？小安娜真的很記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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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穿了啊。」我不意外地回望著他，「居然讓我二度面對那副場景，我是不可能原諒他的。」平生最討厭蟲子了，他喜歡我不阻止他，我討厭他也別想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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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錙銖必較並沒有被苛責，他以包容的目光看著我，裡頭似乎夾雜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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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迴避了他的視線，我完全不想理解他現在正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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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就特別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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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餐桌整頓完畢之後，我放鬆地呼出了一口氣，「總之，關於學生會的事情，我想我們也只能順其自然了吧。」嘴角捎上了些許的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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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嘻嘻，就是說啊！」少年將雙臂支在背後，笑得很是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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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覺得，明天大概就會見真章了吧。」我細瞇起了茜色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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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白色的他這麼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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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直覺？或者我都稱呼它為『負面雷達』？」直視著對方雙眼的瞳略顯游移，我於是不確定地回答；畢竟，先前才說過自己是無神論者，總感覺、這麼做有些自相矛盾的味道。頗為心虛地忖度著自己的言行舉止，我不容許自己出任何一點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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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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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的臉色一片空白，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R8eId8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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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正經八百的小安娜突然說什麼『直覺』，真是嚇到我了！那我就期待著明天囉？」食指置於脣前，他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狀態，佯裝憤怒後，神情又變得意味深長地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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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樣子的他，我很想吐槽他期待死人是不是不太妥當；不過，由於和他鬥嘴這件事本身就太過麻煩，因此我還是閉上了嘴，「——好喔。」皮笑肉不笑地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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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們就因為聊完了主要話題而各回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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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現在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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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於塵世遊歷了兩年，我還是很難以置信：「感情」這種本應被當作不可控因素排除的資料，居然還會覆寫在我這具殘破不堪的軀體上。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v0KXRd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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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人類都是會眾叛親離的愚蠢生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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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我會如此迫切地，開始想要相信、那名由謊言構成的少年呢？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REGPum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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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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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邊情不自禁地冒出了喃喃自語，我踱了踱步，增添幾許不安的喀噔聲於寂靜的夜景中突兀地響起；踏著稍感煩躁的節奏，我爬上了宿舍的樓梯，不知所措地走進了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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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相信」，究竟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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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與信念，二者擇一；我想，比起神明，更重要的會是心靈吧。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Bb71VYU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