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在德彭佛斯大森林邊緣,歷史比如今擁有這片領土的赫魯丁尼亞要久遠,城鎮德彭斯堡最初僅僅是一座軍事要塞,目的是為了把控住此處,確保現今名為賽庫斯運河的大河,其重要的補給及運輸價值。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德彭斯堡的要塞城牆下,房屋一棟又一棟地拔地而起,全盛時期甚至來到了總人口十萬人上下。
為了保護聚集起來的人民,還有帶來龐大財富的商人們,本來只有保護堡壘本身的城牆,德彭斯堡此時才又建立起高聳的外牆,來抵禦盜賊與野獸等等外敵。
而城市中心,緊緊與運河相鄰的要塞,自然也在原有的要塞基礎上,加蓋了原本沒有城主官邸,以及專門提供給上級騎士的單人宿舍。
芭芭拉此時,就是被安置在這單人宿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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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時間點,會在這宿舍裡頭走動的人曲指可數,信鴿的瑪莉亞和卡瑟琳,不巧就是現在漫步在宿舍走道上,那少數人之一。
「聽我說啊,瑪莉亞,那群鬣狗一個比一個沒用,尤其是那個八字鬍——啊,我得先聲明,我可不想得罪凱因,但是那個八字鬍啊——」
與瑪莉亞肩併著肩,卡瑟琳嘴是一刻都沒停下來,叨叨絮絮地講著她最喜愛的床第之事。
但是瑪莉亞可沒有聽卡瑟琳分享的餘裕,她的步伐算不上輕盈,自從被賦予了照料芭芭拉的工作,每次前來,瑪莉亞都有種巨山壓頂的感覺,使她胃裡時不時翻騰起來。
拜託,今天也別醒來——瑪莉亞在心中默默吶喊著,只是她也明白這是十分矛盾的事情,因為就如詩人所說,是否能與芭芭拉打好關係,將會直接影響到這次任務的結果,所以不管芭芭拉什麼時候醒來,瑪莉亞早晚也都得硬著頭皮上。
不過,布蘭諾到底是根據什麼,才能作出此番結論,瑪莉亞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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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懷著疑惑,還有躊躇,瑪莉亞和卡瑟琳終於來到芭芭拉的寢室門前。
門前無人看守——大多人都沒見過芭芭拉,就算其實力早就在傭兵團內流傳,傭兵們還是比較相信眼見為憑,然而現在房間裡可不只芭芭拉一人,還有一頭肩高一米多的狼,一看就知道不普通,如此情況下,誰都不願意攬下看守的工作,團長馬克也不想要在這件事情上勉強,所以如今才會落得無人看守的結果。
瑪莉亞將手放到木製門把上,她閉上眼睛,反覆深呼吸好幾次,細細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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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什麼?你不開的話,我開囉。」
眼見瑪莉亞停在那邊,好久沒有動作,卡瑟琳伸手就要推門。
「我知道了啦!」
在卡瑟琳的催促之下,瑪莉亞才終於推開門。
門一開,不大的房間便能盡收眼底,只見坐在床上的芭芭拉眼瞼半垂,巨狼的腦袋枕著她的大腿,享受著芭芭拉的輕輕撫摸。芭芭拉銀雪般的頭髮,以及巨狼純白的毛髮,映著窗外透進的陽光,散發夢幻的光輝。
見到這一幕的瑪莉亞再次愣住了,方才的各種煩惱都不知落向何處。身邊的卡瑟琳卻如往常那般,絲毫沒有被此般景象略去心神,她略過尚未回神的瑪莉亞,邁出不知恐懼為何的步伐,朝著芭芭拉走去。
「我叫做卡瑟琳,夜之鐵卡瑟琳,可愛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察覺到走近的卡瑟琳,還有仍舊愣在原地的瑪莉亞,芭芭拉長長的雪白睫毛輕點,抬起頭望向兩人。她眉宇間少了前些日子,那懾人的戾氣,一股難以接近的嚴肅攀上臉龐,取代原先看著巨狼的溫柔。
芭芭拉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卡瑟琳的臉,任由卡瑟琳自顧自地坐到床邊。
「哎呀,這狼也好可愛,我還沒看過有狼這麼親人,我能摸嗎?」
「喂!卡瑟琳,你不要亂來!」終於回神的瑪莉亞,眼見卡瑟琳也不怕被咬,伸手就要往巨狼腦袋摸上一把,急得大叫。
瑪莉亞沒說話還好,一叫就出事,巨狼聽到瑪莉亞的尖叫,立刻豎起耳朵、抬起腦袋,狼的雙眼睜大,直勾勾地瞪著瑪莉亞。
瑪莉亞見此情形,嚇得倒退一步,只是很快就發現巨狼並沒有進一步動作,更察覺不到巨狼的惡意,甚至能從巨狼的眼中察覺到一絲溫暖。
「妮可。」
原本閉口不語的芭芭拉,此時口中呼喚了一個名字,巨狼頓了一下,才移開視線,並挪動身子,走向床對側的牆壁,牠縮成一團,眼睛依舊望著芭芭拉的方向,不時也會看幾眼瑪莉亞。
還心有餘悸的瑪莉亞,這才走進房間,來到芭芭拉的床邊。
「還、還記得我嗎?我是信鴿的瑪莉亞。」
瑪莉亞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怕牆邊的狼會跳起來,咬斷她的脖子,也怕芭芭拉的刀刃會砍下自己的腦袋,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將水桶裡的水,倒進放在桌上的水壺裡。瑪莉亞刻意不去看芭芭拉,將心思專注在手上的動作。
「你一定渴了吧?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芭芭拉。」
「咦?」
忽然聽見芭芭拉開口,瑪莉亞差點就把水壺給打翻,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芭芭拉,霎時間,與芭芭拉四目相交。
「我的名字是芭芭拉・卓歷。」
「咦?啊,好的。」瑪莉亞有些不知所措,感覺好像隨時都要咬到舌頭。
反觀卡瑟琳,聽到芭芭拉終於報上名字,她立刻湊上前,瞇起眼睛,微笑著說道:「你也有姓氏呢,難不成芭芭拉是貴族來著?」
「不,我不是。」
卡瑟琳忽然拉近距離,芭芭拉明顯有些抗拒,上半身朝著反方向側傾,像是在逃離卡瑟琳,可他越是試圖逃走,卡瑟琳就越是逼近,最後整張臉都要跟芭芭拉貼在一起。
「哎呀,好精緻的小臉,這可真是大飽眼福。」卡瑟琳雙手捧著芭芭拉的臉,妖豔的舌頭輕輕滑過自己的雙唇,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問道:「怎麼樣?今晚跟姊姊一起——」
不等卡瑟琳說完,瑪莉亞一個箭步,從卡瑟琳背後,將手臂繞過卡瑟琳腋下,將她給架了開來。
「卡瑟琳大笨蛋,還不給我住手!」瑪莉亞動作迅速,一邊將卡瑟琳拖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對芭芭拉說道:「抱歉抱歉,我先出去管教一下。」
說完,瑪莉亞就拖著卡瑟琳衝出房外,並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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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真是,我說你這人真是!」瑪莉亞揪著卡瑟琳的衣領,壓低音量卻沒有遮掩憤怒,直朝著卡瑟琳就是一頓罵,「就不能稍微安份點嗎!」
對比開口吼人卻又語無倫次的瑪莉亞,被罵的卡瑟琳卻一派輕鬆,反過來抱住瑪莉亞,在瑪莉亞的耳邊輕喃:「放心吧,姊姊我不會冷落你呦。」
被逗得面紅耳赤的瑪莉亞,急忙推開卡瑟琳,摀著耳朵尖叫,「才不是那個問題,才不是!」
「哎呀,不然是什麼呢?」卡瑟琳圓睜著雙眼,無辜的模樣像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說你——」瑪莉亞說到一半,看到卡瑟琳那副裝無辜的表情,隨後肩頭一沉,無可奈何地嘆氣,放棄繼續與這個死性不改的女人爭論。
「總之不准你再對人家動手動腳。」
「那用舌頭就可以了對吧?」卡瑟琳先是用舌頭,從內側頂了頂自己的臉頰,再吐出舌頭,靈活地上下擺動。
「我的天啊!」瑪莉亞再次發出尖叫,抓起胸前的十字吊墜,瘋狂地禱告起來,「慈悲的至高三神啊,請饒恕此人的罪,請饒恕我的罪!」
「你太誇張了,我也只是遵從第二神母,愛與豐饒的女神切菈托妮之名,散播我所能給予的豐饒之愛。」
「少騙人了,你這大騙子!女神切菈托妮才不是那種淫亂的女神!」
「好啦,姊姊不欺負你,你別哭嘛。」眼見已經被氣出淚水的瑪莉亞,卡瑟琳心頭一軟,用編織著蕾絲的衣袖,替瑪莉亞擦去淚水,安慰道:「姊姊答應你,今天不會再亂來了,好嗎?」
瑪莉亞擦擦眼角,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對卡瑟琳問道:「只有今天?」
「哎呀——」這下被追擊的卡瑟琳可騎虎難下了,嘴裡吱吱嗚嗚老半天說不出話。
「算了,今天就饒了你,等等你可不能再那樣囉!」瑪莉亞推開卡瑟琳,重新走到了房門前。
「姊姊就知道瑪莉亞最好了!」卡瑟琳歡呼著,用手抱住瑪莉亞的一條手臂,還不停用自己的胸部磨蹭瑪莉亞。
知道卡瑟琳本性難移,瑪莉亞最終只能深深地嘆氣,然後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掛上笑容,再次推開房門。
「久等了,芭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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