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其腦海中不斷冒出在加納城裡發生過的一切畫面。
他認識了格蘭度等人,跟莫洛交手,調查地下密室,迎救萊茵騎士,激戰奈奈婭,擊敗洛卡斯,重創基緹,幹掉烏爾德等等……
畫面一轉,他與眾人道別,遇到奇怪小丑,直至孤狼出現,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遺留小狐獴在加納城,現在還生死未卜……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試圖觸摸那漸行漸遠的小狐獴,但距離卻越來越遠,仿佛遙不可及。
「康斯……別走……」
「不要……我要回去救康斯!」
「康斯──」
卡爾特.艾倫突然睜開眼睛,激動地坐起來大喊,片刻後,他漸漸清醒過來,隨後扭頭看向左邊,發現小丑臉色驚訝地看著自己。
少年目光一冷,衝到對方身前抓住他的衣服,用力將其揪起來,爾後大聲怒吼道:「為何不回頭救康斯?」
小丑神態自若扯開他的手腕,然後若無其事坐回地上,首次開口說道:「你是他的對手嗎?」他的嗓音既柔軟,又偏向高音,但卻不會讓人感到尖銳,聽起來非常舒服。
「你……」卡爾特.艾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似乎從沒想過對方懂得說話。
小丑視線緩緩轉移看向少年,瞳眸深邃無光,仿似沒有任何情感,冷厲、淡漠、對一切毫不關心,就像無情的殺人機器,讓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人類。或許現在只是其表面偽裝,實則內裡是一名滿手沾滿鮮血,只懂得殺戮的恐怖怪物。
卡爾特.艾倫沒有因為這樣而退卻步半,反而冷靜地坐下來,跟對方四目交接,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抱歉,我以為你不懂得說話。」
看到對方的眼神,他隱約有種錯覺,總覺得似乎在那裡見過,而且還是在不久之前,但偏偏想不起來。
卡爾特.艾倫默默回憶著先前發生過的事,從碰到小丑開始,直至逃出加納城,除了暈倒期間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之外,其餘所有事情他都記得。
他忽然回想起那片花海,在那裡遇上年稚的自己,對方眼神與小丑簡直一模一樣,就像沒有任何感情,只有活生生的身體軀殼,靈魂仿佛不是自己似的。
卡爾特.艾倫越想越擔心,害怕有一天會變得跟他們沒有任何分別。
「我究竟是誰?為何回想不起過去的記憶?難道今後我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嗎?」少年曲起雙膝,垂下頭緊貼膝蓋,用力握緊拳頭,將十指捏得發白,「我不想變成那樣……」
一道既陌生,又讓人舒服的聲音突然響起:「喂,你是叫卡爾特.艾倫吧?」
卡爾特.艾倫渾身激靈,忽地想起「芙蕾雅.法比爾」,那個為自己取名字的女孩,迷茫的內心似是漸漸被什麼事物充填了一樣,變得飽滿起來,這股莫名動力重新激起他的鬥志。
他瞬間回復過來,目光平淡地看著對方:「為何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小丑同樣淡淡地看著他,「我聽那些神職人員說的。」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叫孤狼的傢伙,曾經稱呼你為艾索特,對嗎?」卡爾特.艾倫以試探的語氣問道,艾索特輕輕頜首,算是主動承認。
「他們究竟在那裡?」少年隨即皺眉問道,小丑看著他眨了眨眼,而後淡淡說道:「他們是邁克爾城的人,隸屬奧斯本企業分部,現職為實驗戰士,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
「有沒有更詳盡的資料?」卡爾特.艾倫立時追問。
卡索特歪頭以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看著他說道:「除了旗下不計其數的試驗戰士外,他們還有四個正式成員,以及另外三名幹部成員,最高指揮是『克林.約瑟』,奧斯本內部其中一名高層之一,同樣擁有可怕的實力。」
「孤狼是什麼職階?」少年目光一寒,下意識握緊拳頭,發出陣陣骨骼磨擦的脆響。
「那傢伙只是正式成員,在他之上還有三個恐怖的傢伙!」艾索特忽的冷笑一聲,「雖然我不知他們為何會盯上你,但我想奉勸你一句,盡快打消念頭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你是絕對鬥不過他們的。」
「為何你會這麼清楚他們?」卡爾特.艾倫疑惑地問道。
「因為先前我們曾經光顧過他們分部很多次。」艾索特露出詭異笑容,其表情令人心裡一寒,若然膽子小一點,或許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了。
「你們?就是那傢伙曾經提起過的『納尼加馬戲團』?」卡爾特.艾倫眉頭緊皺,「為何你們要這樣做?」艾索特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應該是要得到其他成員批准,才可以說出來吧?」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對方的難處。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少年冷冷地盯著對方,「為何你會出現在加納城?」
「有什麼出奇?我們常常巡遊各地表演,那裡是下一站目的地,我只是提前來到視察環境而已。」艾索特突然反問了一句,「隨便找一個普通人問問也知道,為何你會毫不知情?」
「這個……」卡爾特.艾倫語氣一窒,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對方,難道要如實訴說自己失憶嗎?頓時臉色尷尬地搔臉,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試圖蒙混過去。
「不想回答便算吧,反正也不會是什麼特別答案。」艾索特重新躺下來,閉上眼睛歇息。
卡爾特.艾倫看見對方沒意思再談下去,登時頭痛起來,他暗自焦急,心底裡非常希望對方能助自己一把,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好幾次試圖轉移話題,但到了嘴邊,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片刻後,他忍不住嘗試喊了一聲:「艾索特。」
「嗯?」艾索特張開一只眼睛望向對方,少年神情凝重地看著他,「能不能帶我去『納尼加馬戲團』的駐地?」
小丑又再閉上眼睛,淡淡問道:「你想找他們幫忙嗎?」
「沒錯……既然你們能夠多次潛入那裡,想必對那個地方無比熟悉吧?」卡爾特.艾倫說話時,充滿著懇求的語氣。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將你的同伴抓走?萬一不是呢?那豈不是白走一趟?」
「若然他們目標真是我,那便一定會抓走康斯等我自投羅網。」
「為何你如此肯定?」
「換著是我也會這樣做。」
「如果搞錯了呢?那怎麼辦?」
「他們不是想找我嗎?既然如此那便大鬧一番好了。」
艾索特忽的睜眼看著星空,「那些人未必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出手,看見你後甚至可能會馬上將你殺掉,即便這樣你仍然願意冒險拚一把嗎?」
「我一定要去救康斯回來。」少年頓時斬釘截鐵地說道,小丑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他,「為什麼?」
「因為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卡爾特.艾倫與對方四目相接,眼神清澈如泉水。
艾索特搖了搖頭,似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但不知為何,突然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於是坐起來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現在便起程吧。」
卡爾特.艾倫本以為他拒絕了請求,豈知對方最後答應了,眼睛頓時瞪大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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