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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日裔視障者在自家公寓梳洗,即使雙目失明,行動也像正常人一樣俐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eZbwvAjOVF 維尼
出門前給吉他調音,在靈台牌位、骨灰罈前的香爐插上香,牌位上的照片主人和他一模一樣,但服裝髮型不同,逝者穿著丹寧藍色日式小袖、內搭白襯衫,髮型是馬尾,髮尾和兩邊臉側髮腳切齊,像公主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yFHyXvBnzq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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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下名字是〝長月 明彥〞,雙眼灰白,逝者和生者是一對視障雙胞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4k7D1FmiZX 維尼
「哥哥,我出門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qzvmL5VHPf 維尼
雙生子中逝去一位,沒能同生共死,原本兄弟一起住,照應彼此,現在留下弟弟一人獨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hjNHpLThtf 維尼
掛在脖子上的街頭藝人證書寫著︰〝長月 彌彥〞,視障歌手,42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qsGMkPVbHS 維尼
與逝去的兄長不同,彌彥身上沒有日式服裝,他穿著長袖白襯衫,下擺扎進合身黑長褲、腳上是不怕水坑打溼的黑色布短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i6h1GSevDf 維尼
短髮精心修剪,面容不見一絲皺紋,光滑白淨,怕盲眼嚇到人又不喜歡戴墨鏡,便用白布綁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7aYzPxk5kj 維尼
沒有多餘裝飾,簡僕而乾淨,說話聲音很有磁性,給人十分溫柔的印象,完全看不出他已經42歲邁入中年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fNsBysCAN9 維尼
他背好吉他、拿上導盲杖出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GNYbY6gxqx 維尼
這棟公寓沒有電梯,盲人兄弟卻住在5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ZIG0sWA82Z 維尼
不過他們總是嘻笑著走過,區區5樓不過聊個天的時間就走完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ZLIXNDb8pR 維尼
兄長明彥已經逝去10年,彌彥依然沒有搬走,每天獨自上下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gPzOgAUxcv 維尼
他們過馬路時會牽手一起走,彌彥還沒改掉這習慣,過馬路會不自覺握緊拳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aZGnUsLLTT 維尼
走地下道去地鐵站,他沒有走進殘障專用電梯,而是和普通人一樣走樓梯下去,不需要踩在導盲磚上也能到站、月票就在街頭藝人證書背面,放在同一個卡套,避開站務員特別為他打開的殘障通道,儘管通道寬敞得多,他還是跟其他人在普通閘門前排隊,拿起卡套刷閘進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jZinHbELzA 維尼
尖峰上班時間,車站人潮眾多,彌彥總能敏捷避開碰撞,以一種身法快速〝溜〞過人群之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CHizX5zdFf 維尼
在關門3秒前擠進車廂,0.002秒前出手抓住偷人手機的小偷,這種賊會在關門前拿走乘客手上的財物,卡秒數下車逃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rgcxGUDMeP 維尼
「阿!」彌彥手勁之大,手指幾乎嵌進小偷的前臂肌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w1dGY14NXV 維尼
叫聲引來受害者擠過人群逮住罪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bSHNbc40Gi 維尼
已經預先報警,警察將在下一站月台等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OJTH8jcBA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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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杜哈德正好在車站附近巡邏,接到無線電前往地鐵月台逮捕現行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51UsbNDK16 維尼
接獲情報表示犯人在車廂上就被控制住了,銬走就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6Q4Jt2y5G 維尼
他備好手銬在月台等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WGMRzCBLO 維尼
列車進站,車廂門在他面前打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xPGMKktRVZ 維尼
「嗯?」逮住小偷的居然是位視障者,背著吉他、一手抓著導盲杖、另一手抓著犯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aOTCCRmhWN 維尼
雷杜哈德看出盲人體質強壯,體形比這吉普賽小偷小一圈卻能在人多擁擠的車廂上單手制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R27GjAlPkE 維尼
有點好奇,正好對方掛著一張街頭藝人證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DdOtvgasZ 維尼
雷杜哈德銬住小偷,對盲人念出證書內容︰「長月 彌彥,視障歌手。42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qCBM7dRY3Z 維尼
「怎麼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HqExC5iSEr 維尼
「不,沒事,是…您以前當過軍人嗎?」儘管他穿著密不透風的長袖襯衫,也能從衣物皺摺辨識衣下身形,簡約整潔的衣著被精壯挺拔的身材撐起,有股自然而然的優雅和堅韌,東洋人特有的神秘感也發揮極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aBKqeHkc3a 維尼
明明一點也不華麗,卻有著無法忽視的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41JCuxCDz4 維尼
「沒有,只是稍微鍛鍊過身體,畢竟天生視障,強壯點比較好生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Y3XZlhZJ4T 維尼
「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QunXLRXhIH 維尼
「不好意思,列車要關門了,我得繼續趕路。辛苦您了。」彌彥向他鞠躬道謝,快步回到車廂前往工作地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Bby9KxjxlN 維尼
雷杜哈德呆呆地望著列車門關上,門的對面,盲人將導盲杖和吉他持在胸前節約空間,以這個姿勢被載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DhsDOJJoY9 維尼
儘管他們各自只講三句話,互動時間25.08511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FsQlEZlLVq 維尼
接下來每天,雷杜哈德都會不自覺地回味與他對話的時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N4x2QUTasd 維尼
剛開始只是一天中偶爾想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Km6ADdzXkc 維尼
當他發現自己無法把這日本人從記憶中移除時,長月 彌彥對他的影響已經擴及到工作表現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vRmcltNBku 維尼
雷杜哈德在這間警局工作六年從沒出過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wLwxKLwj28 維尼
他卻因為腦子裡不斷放大那盲人的細節,指揮交通時導錯方向,差點造成連環車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LnpLESZJFg 維尼
事態嚴重,這問題不是放著不管就會消失,他必須想辦法壓制這股奇怪的思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abq9ShLHc 維尼
彼時雷杜哈德還沒意識到這就是戀愛,利用實名系統找到這位街頭藝人固定表演的場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mZ2kBrFhrN 維尼
就在十字路口的甜甜圈店門口旁,正好是個轉角,他開著警車停在店對面偷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ZYNAQhhtai 維尼
這時候彌彥還沒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oowXJ7djjg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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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之際,他認出甜甜圈店隔壁的咖啡店老闆也是他以前打工速食店的老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nSwVEEvd2x 維尼
前老闆當時連炸薯條剩下的碎屑都不讓他吃,雷杜哈德因而記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IQEXd90c7y 維尼
「喔!」他等的人來了,衣著和導盲杖都沒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oTXpmC7ZpE 維尼
雷杜哈德忽然興奮起來,心跳加速、臉熱得像發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aOTNDxlTl 維尼
他縮回駕駛座摀著心臟︰「冷靜點!別跳這麼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k0wLYzLDo 維尼
但根本等不到心臟冷靜,他又探頭去看彌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HLJ5dAVGU8 維尼
對方經過咖啡店時鞋帶掉了,隨即將導盲杖夾在腋下、蹲下綁鞋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9zBv8BqV0d 維尼
「市面上不是有更方便的魔術氈鞋子嗎?都看不到了幹嘛學人穿有鞋帶的鞋阿?」雷杜哈德在警車上抱怨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xooNw2lmqO 維尼
他不知道〝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與選擇〞是彌彥的堅持。哥哥明彥的鞋是足袋,用釦子固定不會掉,彌彥鞋帶掉了他會接過弟弟的導盲杖保管,讓彌彥專注在鞋帶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y9E3v1KLEm 維尼
「喂!」他鞋帶還沒綁好,咖啡店老闆就走到他旁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3BC5MqYGxM 維尼
「!」朝蹲下的彌彥踢過去,但是被閃過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eMsvttpKDC 維尼
「殘疾人反應挺快嘛,那還不快滾?擋著我店門口了!」老闆朝他罵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9tCgrG7Rpo 維尼
彌彥沒有和老闆吵架,雖然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擋到店門,但還是標準地90度鞠躬道歉,然後移到固定演出的地點綁好鞋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wv6IRNUu7t 維尼
雷杜哈德氣得說不出話,他自那之後就不斷檢舉咖啡店、給他的每個臨停客戶開罰單,試圖讓他生意越來越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ualyINvWqg 維尼
而甜甜圈店老闆人很好,彌彥把表演用的喇叭、麥克風、電吉他和打賞箱寄放在那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oMIGfHkdvF 維尼
老闆見他準時上工就幫他把喇叭推到定點、問他今天演出需不需要電吉他,需要再幫他拿出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AFtQ3VE8E6 維尼
「這畢竟是用您店面的電力,您又沒收我電費,還常請我吃東西。我想著還是別用電吉他表演了,實在過意不去。」彌彥非常感謝老闆讓他免費接電演出,但又不好意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fDca00iRb 維尼
「說什麼呢?我們就是喜歡你的聲音、想聽你唱歌才供電給你,不許放棄電吉他。報酬的話,你出專輯要第一個給我們收藏!還要親筆簽名!哈哈!」店老闆與店員們甚至是他歌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QTLFUQ0CMx 維尼
老闆收起笑容又道︰「可惜明彥已經不能來了。〝長月兄弟〞只剩你一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ShCKQAf0Z9 維尼
忽然被提起哥哥,彌彥先是小小驚訝,隨後堅定道︰「沒事的,未來不管是自理生活還是歌唱事業,只剩我一個也會拿出兩人份的努力。〝長月兄弟〞合唱不再,我的獨唱專輯也不會讓您失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rTJZGpB2Xp 維尼
彌彥笑著答應老闆有朝一日出專輯會回報給他,就算兄長不在,無法再現經典合唱也不會讓歌迷失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gJJ56FBitv 維尼
躲在警車上的雷杜哈德看到盲人的笑容,腦子變得無法思考,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射中了,「笑起來真好看,好…好…真好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qK2Bvinw1 維尼
「彌彥阿,我倆15歲隨母親從日本移民到美國,18歲在歌舞餐廳合唱了15年,直到餐廳倒閉,老闆至今還欠著薪水呢,哼!母親死後,我們又來到歐洲繼續都當街頭藝人唱歌,為了生存,全年無休、風雨無阻,我們都幾歲了還沒談過戀愛、始終沒人拉我們簽約就算了,都2020年了你還不跟我經營直播帳號?在家直播還不用淋雨,也不會被趕走、被欺負,直播一樣可以打賞不是嗎?而且還能自訂外觀,假裝我倆不是盲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o43vQ0Dkye 維尼
「我不喜歡直播,在家唱給線上觀眾聽,感覺不一樣。雖然當街頭藝人風吹雨打很辛苦,還時常有地盤之爭什麼的,但是…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不能因為它對我倆視障者不夠友善,就躲避在家與匿名網路上,什麼都拒絕面對。〝演出〞不只是唱歌,真實出現在觀眾面前的歌手和螢幕對面的藝人是不同的。而且,就因為社會對眼盲的我們不好,更要挺起胸膛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和選擇,弱勢是事實,但我們能決定接下來要怎麼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sv0paGKnq 維尼
「真不知道你這幹勁哪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1dF7et0SHW 維尼
「嘿嘿,我們可有兩個人呢,互相扶持,一起加油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okFyVDQZhy 維尼
「好啦,真拿你沒辦法。誰叫我先出生,照顧弟弟是應該的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8hxTLstxeR 維尼
「哥是真的想過找對象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PFxJRiak9s 維尼
「想阿,每天都在唱情歌卻沒體驗過那種怦然心動。不過能接受我倆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各種意義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g74nJiIZVg 維尼
明彥聽到揉紙聲,他甚至認得那張紙︰「你還留著1999年舊金山歌唱比賽的傳單?!當時火車誤點,我們沒能抓住的機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3qe8Gil6hj 維尼
「對。」彌彥想起這件事就感到可惜,「超過時間就不許登記參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SYaaTPhJq9 維尼
「真是抱憾終生,我們的參賽歌曲是鐵達尼號的主題曲,你的音域可不輸原唱。要是我們在比賽勝出早就出道了,成為正式歌手不再為生活所迫…真正的自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lIbwqqkmFE 維尼
彌彥還抓著比賽傳單,附和兄長的話︰「真正的自由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PJpyzldXrY 維尼
「都2020年了,時光機怎麼還沒問世?想坐時光機回去搶更早一班的火車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rIloFFnsPH 維尼
「就算時光機問世了也輪不到我們用。而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97sHhvnAlj 維尼
「嗯嗯我在聽,你接著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gys5f1LwYZ 維尼
「所有搭火車的選手都沒趕上…站在舞台上的…都是坐飛機去的。我們當時根本買不起機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1qDL9ePds0 維尼
沒錢沒背景,連比賽的資格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thI2lH8bly 維尼
明彥不再說什麼,只是默然地搭著彌彥的肩。雙子在月下依偎依靠著彼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33PENANARmVxAALcre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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