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速之客,自然就是地獄谷谷主:神島無涯。
神島無涯從天而降,落在余天昊和嶽牙菀之間的中心點。
甫落地,他便不屑地嗤之以鼻,說道:「真正的比武決鬥,應當是雙方武者竭盡全力應戰,直到某一方失去作戰能力為止。要是每使一招都要顧忌會否傷及對方,那還談什麽比武,坐下來下棋博弈即可。」
眾人看到這個男人登場以後,幾乎都展露出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他們同樣地心想,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何許人物?
其實這也難怪眾人不認得他,因為這可是神島無涯第一次出現在武林大會上,再加上他素來深居簡出,平日唯一的興趣就是待在自己的莊園裏修煉武功,鮮少會出來與武林群雄打交道。不過這也僅限於那些『不入流』的泛泛之輩,對於那些長居武林一線的高手們而言,他們都對這位忽然現身在擂臺上的男人感到心有戚戚焉、不由自主地周身打起冷顫,皆因勾起了心中某些男人所賜予他們的可怕記憶。
「未知前輩高姓大名。」余天昊見自己與嶽牙菀之間的比武被某個人硬生生打斷,卻也毫不氣憤,反而客氣地詢問起對方的名字。
「只不過是一位有點瘋癲的武道狂熱者罷了,名字不足掛齒。」神島無涯咧開嘴笑著,「但是,老夫還是克制不住要告知你們何為比武決鬥,不如你們倆一塊兒上?」
神島無涯望了身後以及身前的嶽牙菀和余天昊一眼,示意他們可以聯手對他發動攻勢。
嶽牙菀不知何時開始渾身都變得汗涔涔的,呼吸也變得有點紊亂。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是何許人物,故此他的身體才會表現出這般反應。
余天昊不明就裏,視線越過站在中間的神島無涯,遙遙地望著前輩嶽牙菀,想看看他作何打算。
「以二對一,終究非君子所為,我看還是免了吧。」嶽牙菀強作鎮定,盡量以平緩的語氣說道。
「老夫允許你們倆一塊兒上,就沒有什麽不君子可言,嶽老弟大可放心。」神島無涯笑了笑,躍躍欲試的心情已讓此刻的他血脈沸騰,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露幾手。
眼看已經無法推托,嶽牙菀便向余天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一同向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發動合擊。
站在擂臺兩端的余天昊和嶽牙已然屏氣凝神,各自擺起發招前的起手式。
神島無涯這時卻閉上了雙目,雙手作掌朝下。
嶽牙菀再度使了個眼色,而後便和余天昊同時往中間夾擊。余天昊的長劍以比剛剛還猛烈的劍勢突出(身為武者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神島無涯那非凡的勢,故此下意識地發動全力),嶽牙菀雙手同時往前一伸,無數鐵蒺藜如流星雨般射出。
只是,兩邊的攻擊都同時遭遇到一股極具韌性的護罩阻攔。
定睛一看,原來是神島無涯往左右平舉手臂,原先作掌的手不知何時已然變換成食指與中指並攏的擎指手勢。他以常人肉眼所無法察覺的速度,迅速以指於半空畫出兩道逆時鐘的圓,頓時在身旁左右築起柔韌無比的、形似花卉的氣圈,讓余天昊的快劍和嶽牙菀的暗器猶如打在彈力十足的氣囊之上。
余天昊遭自己的劍力反噬,右手腕一陣麻痹,長劍隨即脫手;嶽牙菀眼睜睜看著自己投出的暗器,居然如時光倒流般反方向地射往自己,連忙狼狽地往左邊一躲,堪堪避過那些兇險的細小利器。
圍在擂臺周邊的群雄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
這個忽然間出現在臺上的不速之客,居然遊刃有余地招架住那位剛剛以過人實力力挫群雄的後起之秀余天昊的快劍,以及五大派之一天宿派門下五長老其一的嶽牙菀的淩厲暗器,其高深的武功修為可見一斑。
只不過,群雄都從未見過神島無涯剛剛所施展的那套武功。但這也難怪,因為這是神島無涯最近在谷中自創的新武功:如意神指。此武功精妙之處,在於善用自身體內的真氣經各異的經脈穴位,導至手臂極盡之處的五端指尖,催發出功力性質大相徑庭的指力。藉由手指間的連番切換與組合,便能施展出變化無窮、神鬼莫測的精妙指法武功。而他剛剛那食指與中指並攏的指勢,便是以防守為主的『若然花』指法。
此刻的嶽牙菀,因為剛剛極盡全力閃避那群回擊的鐵蒺藜,現在已然成了一副趴倒在地的狼狽模樣,亦無可避免地在武林群雄前出糗。於是他反射性地雙手往下一推,藉著反作用力迅速站起身,而後再度雙手背在身後,裝作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
反之,余天昊的臉上露出極盡的喜悅之情,轉頭望著神島無涯便說:「好神奇的武功!」
余天昊拾起掉落在地的長劍,這次他雙手持劍,以直立之勢立在身體的右側,劍身上旋即又彌漫著一股綿密的劍氣。
「氣勢不錯。」神島無涯笑了笑,「你叫什麽名字?」
「神劍派初始弟子,晚輩余天昊向前輩請安。」余天昊回復道。
聞言,神島無涯大笑一聲:「老夫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狂妄的門派。神劍派,莫非意指如神一般的劍,可輕易誅殺群魔鬼怪?」
「這的確是家師創派時所立下的宏願壯誌。」
「你師父在場嗎?」
「不,家師今天另有要事,故此未能參加今日這場大會。」
「老夫最喜愛結交具有膽識與抱負的狂妄之徒,原本還想會一會尊師,領教一下他的劍法。」
「不礙事,晚輩可代替家師與前輩交手,向前輩展示一下本派的劍法。」余天昊持劍的雙手此刻握著更為用力,劍氣更甚。
「好!就讓老夫見識一下何為神劍!」神島無涯豪笑一聲,隨即右手一撥衣袍的下擺,邊紮了個穩如泰山的馬步邊平舉左掌於前,示意余天昊隨時可以對他發起劍招。
余天昊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暴沖向前,雙手握持的長劍由下而上地劈斬而出。
並沒有任何花裏胡哨,而是直截了當的迅雷劍勢……
才怪。
余天昊離神島無涯尚有七步之遙,就已經發動劍招,但長劍卻不見有半點劍氣滲出,而是依舊纏繞在劍刃的周身。只見余天昊順著向上的勁力拔地而起,人與劍在空中如風火輪般旋蕩。劍刃的軌道卻並非沿著單一軌跡運行,而是隨機周轉,眨眼間就已經形成球狀劍網,使敵人不敢貿然進逼。
長劍在不停的周轉之下,不停藉著離心力疊加劍速,不一會兒便已然成了快如閃電的劍勢。
就在神島無涯被眼前的劍招炫了一目之際,原本以圓周軌道運行的長劍,忽地擺脫持劍者施加的向心力,倏地往神島無涯刺出驚雷一擊!
神島無涯的左手原本已做出中指與食指並攏的『若然花』指法,不過卻被眼前這位少年所使出的淩厲劍招激起戰意,旋即以掌代指,迎擊那刺向自己頭臉的長劍!
根本沒有半點僵持的對攻。
眾人只聽得清脆的『鏘』一聲。
原來是余天昊的長劍已經斷成兩截。
一股剛猛無匹的掌勁,在進入劍刃之際一分為二,呈螺旋狀鉆入余天昊持劍的右手之中。相互扶助的兩股勁力透過劍身傳導進余天昊的身體,由雙臂傳至其後的肩胛、胸口與丹田,使其原本儲積在丹田內的真氣被掌勁牽引而出,在他的體內胡亂竄動,猶如一頭失控的野牛在四處沖撞。余天昊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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