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兵荒馬亂,在警局協助下,白雲旭很快就被送往醫院做傷口後續處理,古月黎也立刻打電話告知公寓住戶們。
院方緊急安排了手術開刀取出子彈,幸運的是右肩和大腿的傷口並不刁鑽複雜,動過手術後在恢復室裡觀察無礙,晚上就能轉入一般病房。
幾位護理師熱心協助,上下打點,加上古月黎已說過錢不是問題,只要最好的休息環境,於是在病床一位難求的這個城市,等到晚上七點,竟真的等出一間單人病房。古月黎跟著護理師跑了兩個地方,填了幾張單子,晚上八點,白雲旭正式住進普通病房休養。
台灣社會很少發生什麼大事,以至於新聞內容乏善可陳,連鄰居互佔車位或知名老店招牌菜漲價都可以拿來報;人性還是八卦又嗜血的,一朝發生了員警勾結地方幫派,持鎗傷人逃逸的事件,記者們一個個像見了血的蒼蠅一樣圍著事件團團轉,不放棄任何抽絲剝繭的機會,各大電視台的新聞重播沒完沒了。
古月黎一手輕撫著醒醒睡睡意識模糊的白雲旭,一手握著電視搖控切換各大新聞台的相關報導,畫面裡他看到吳越站在局長後方,顯得有些侷促,局長則冷靜鎮定地陳述著這起事件,態度正氣凜然。
「這次員警持鎗傷人的事件我們局裡所有同仁都很震驚,沒有人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局長方守正滿面沉痛回應記者的問題:「莊警員現在行蹤不明,我們將展開地毯式搜索,一定盡快找出人來,也請大家相信警方的能力和決心……」
古月黎轉了好幾台,記者們關注焦點各有不同,但局長回應一式一樣,又看了幾個街頭行人的採訪,某幾台的記者甚至連便當店老闆也訪問了,大家都同情傷者,卻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古月黎慶幸記者們還有基本良知,沒到醫院來騷擾傷患——當然,這也可能是醫院阻擋的結果;他明白這件事對警方打擊很大,不管是來自上層的壓力或民眾的輿論,一定都讓相關單位焦頭爛額,警方絕對比自己還想儘快抓到人,好讓事件圓滿落幕。
但是自己真能甩手不管,全心相信電視裡方局長的每一句話嗎,在不確定莊輝文警局中還有沒有同謀的情況下?
看了看病床上昏沉沉的白雲旭,古月黎做下決定。
有些事,還是得自己親自處理才能放心。
他關掉電視,撥通了手機。
「喂?」話機另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為良哥,是我。」
「阿黎,你總算打來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啊,」王為良語音急促,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小旭沒事吧?」
「沒事,手術很成功,已經轉進普通病房,只是小旭吃了藥昏昏的,須要好好休息。」
「今天這事鬧得好大,剛剛德智哥、月光、明莉、大通、有光都在我這看新聞聯播,月光急得都想到醫院去探望了,德智哥怕我們去探病會增加小旭傷口感染的風險,好不容易才勸住她。」王為良在電話裡說著說著就咬牙切齒:「那個方局長最好真像他說的一樣,快點把那群人一網打盡,否則我可不會善罷干休!」
「為良哥,今天打給你就是想和你商量個事……」
古月黎在電話裡把今天中午便當店前現場情況全部還原給王為良知道,並做出結論:「其實莊輝文不惜傷人也要逃跑,這就已經証明他和忠義盟之間一定有勾結,但只靠一個莊輝文真有辦法為忠義盟隻手遮天嗎?我總覺得警局裡一定還有他的同夥。」
王為良聽得心驚,沉思了半晌才道:「你說的是有道理,但該怎麼做呢,像我們這樣的一般市民也不可能介入警察辦案……」
「我們當然不可能介入警察辦案,不過一般市民也有一般市民能做的事,尤其是為良哥你,能做到的事也許超乎想像。」
「啊?有嗎?」王為良都傻了,他不覺得堂堂阿宅如自己,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我的想法是這樣,明天我會拜託月光先來醫院一趟,今晚你先……然後……」
掛掉電話後,古月黎轉和白月光通話,確認明早十點月光會過來陪病,而後他輕輕拉過陪病床,就躺在白雲旭身邊。
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看著她的睡臉,他自己也悄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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