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雪在學校裡認識了另外一個朋友,這個朋友是輪椅男孩的妹妹。兄妹倆因為遺傳,雙腳都是屬於癱瘓的狀態。但是妹妹的情況就沒有那麼嚴重,可以使用助行器行走。
助行器女孩跟憶雪約好,要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家樂福逛逛。因為助行器女孩想要買一些東西。
兩人在學校大門約好後,兩個人就一起去家樂福。憶雪經常一個人走到家樂福,所以是帶著助行器女孩走。
面對著沒有人行道的地方,憶雪和助行器女孩只能被迫走到馬路上。路上雖然有很多人看見,但是礙於沒有人行道,再加上車輛都會違停在馬路上,所以使兩個人短短十分鐘的路程變得更加艱難。
「小心呦!前面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路邊,我們需要繞到左邊去。」
「等等!前面有腳踏車。小心!」
「啊ㅡㅡ怎麼有機車逆向騎過來啊!」
助行器女孩一邊播報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告訴憶雪該如何閃躲。如果這是在遊樂場的話,肯定是一個超刺激又好玩的項目。但在現實世界裡,這就是可怕的危險。
等到憶雪她們終於走到有一個人行道的地方時,憶雪非常地高興。
「來!我們一起上來吧!終於走到人行道了。」憶雪本想拉著助行器女孩到人行道上,但是助行器女孩看到人行道的寬度不夠,知道自己得繼續走在馬路上。
「不用了。人行道太窄了。前面就是家樂福,我們在前面會合就好。」說完,助行器女孩繼續走在馬路上。
因為這條路是小路,助行器女孩雖然盡量在馬路的邊界走,但是她身後還是有一堆的汽車。
這些汽車沒有向助行器女孩按喇叭,而是慢慢地跟在助行器女孩的身後。助行器女孩看著後方擠成一團的車輛,自己雖然想走快一點,但是自己全身只剩下手部的力氣,支撐著整個身體向前。
助行器女孩覺得壓力很大,她覺得自己拖累了大家,自己更不應該出門。
而在人行道上的憶雪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雖然這個地方是公園,但是由於旁邊是辦公大樓,有很多機車停在人行道上。原本可以容納兩個輪椅大小的人行道,兩側都被停滿了機車。
要不是因為憶雪是拿著白手杖向前,不然憶雪也很難走在這麼小的人行道上。每當憶雪走一步,都會敲上一旁的機車。不管她點得多小,都會揮到一旁的機車。有的機車更是剛停好的,憶雪剛走過去,腳就被燙到了。
憶雪走著走著,開始懷疑自己走在人行道的決定。「如果他們只停一邊的機車,或許我就不會被燙到了。」憶雪這麼思考。
之前憶雪在失明前還在打工的時候,也像他們停在人行道上。因為憶雪打工的地方不是大眾運輸工具的主要路線,她也只好跟著大家一起這麼停車。
只有當自己變得不方便時,才會知道自己到什麼地方都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不僅公車班次不多不方便,捷運也沒有那麼密集,就算只有十分鐘的路程,憶雪也覺得走路很艱難。
出門,是人們嚮往的。沒有大眾運輸工具的身障者,對他們來說出門都是極為困難的。不要說出門玩了,連基礎的出門上班可能都做不到。
兩個人艱難地走到了家樂福的門口,兩個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助行器女孩就早就滿身大汗,而憶雪的雙腳都被輕微地燙傷。
「對啊。我們進去吧!」憶雪說完,這兩個女孩就一同進到了家樂福。
助行器女孩很高興,因為她終於可以自己出去買東西,雖然是跟著別人一起來,但是可以不倚靠家人再幫她買東西了。
憶雪拿了一個購物籃,兩個人就進去商店裡。「妳要買什麼嗎?」憶雪問。
「嗯……想去買點小零食。但是不知道要買什麼。」助行器女孩說。
「零食……在二樓。我記得這裡有電梯,電梯應該對妳來說方便一點。」憶雪說完,就去問服務人員電梯在哪裡。因為憶雪是第一次搭家樂福的電梯,所以請工作人員帶著她們一起去。
「憶雪。妳沒有搭過電梯嗎?」助行器女孩驚訝地問。
「我都是搭手扶梯。因為我不習慣搭不認識的電梯。」憶雪說。
「為什麼啊?」助行器女孩問。
「因為我不認識點字,而且聽說有些點字只是為了通過檢查亂弄的,所以我也不敢搭外面的電梯。」憶雪說完,電梯就來了。
工作人員等到憶雪他們進了電梯之後,才關上門並按下了二樓的按鈕。等到電梯到二樓時,工作人員也是等到憶雪他們離開電梯後才關上電梯門。
「妳說妳想買零食對不對?」憶雪確認了一下助行器女孩要買的東西。
「對。但這是我第一次來,不知道東西在哪。」助行器女孩說。
「我記得好像在這裡,妳跟著我吧!」說完,憶雪就帶著助行器女孩去放著零食貨架的地方。但是到了現場後,發現原本放貨架竟然換成了泡麵。
「這裡……好像不是放零食的。」助行器女孩用上半身的力氣撐起身體往上看,的確沒有助行器女孩要的東西。
「嗯……那有可能換位置了。我去問一下店員。」說完,憶雪就去問了一下旁邊正在補貨的店員。「不好意思,請問放零食糖果的地方在哪裡?」憶雪問。
「在第二十六排……」店員剛指著方向,就看到一個拿著白手杖、一個撐著助行器的女孩在面前。
「請問需要我幫妳們帶路嗎?」店員放下了手中的貨物,想帶著憶雪到她們想去的地方。
「好啊。」憶雪說。
「那妳牽著我的手肘。後面這位小姐就跟在我們後面,還是妳也需要幫助?」店員把自己的右手肘給憶雪抓著,並問了助行器女孩是不是需要相關幫助。
「不用!我跟在後面就好。」助行器女孩說完,店員就帶著她們去放零食的貨架那。
在帶憶雪他們到地點後,店員也先說了四周有什麼。「位於妳的前方,大概十點鐘方向是無障礙的收銀台,那邊固定都會有人結帳。妳的右手邊是糖果區,左手邊是餅乾類的。需要有人幫妳們挑商品嗎?還是妳們自己看?」店員問。
「我們自己看就可以了。」助行器女孩說。
「好的。我們這周圍都有我們的工作人員,只要問,他們都會幫忙。」店員說完,憶雪就跟那個店員道謝。而那個店員也回去處理自己要完成的事項。
助行器女孩先是看看周圍的糖果和餅乾。因為有很多東西是她沒有看過的,所以她看了很久。終於她看到了她很喜歡的一款糖果,但是她的身體無法墊腳尖,所以拿不到那個產品。
明明眼前可見的,卻是觸不可及的。
「憶雪!妳可以幫我拿上面的那個糖果嗎?」助行器女孩說。
「好啊!在哪個位置?」憶雪問,同時也在摸索著貨架。
「上面一點、再左邊一點……太多了!右邊一點點……對!就是那個!」助行器女孩說完後,憶雪就把那個糖果拿下來,讓助行器女孩看看這個東西對不對。
「對!就是這個。憶雪!妳有要買什麼東西嗎?」助行器女孩問,而憶雪沒有要買東西。兩個人就去無障礙櫃檯結帳。
無障礙櫃檯的走道明顯寬了不少,助行器和輪椅都可以正常進出。在買完東西後,兩個人就一起走回去了。
走著走著,助行器女孩說出了一件她一直很羨慕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其實……我小一點的時候,大概是我國小的時候。那時候我也是用助行器走路,看到貨架上的零食都很想拿,但是我拿不到,想說我長大後就可以拿了。但是我發現,除了腰部高度的地方,再往上一點我就拿不到了。」助行器女孩繼續說。
「我那時候很氣餒,常常告訴我自己:『越上面的東西越不好吃』來安慰我自己拿不到東西的遺憾。然後很久很久,我都沒有自己出來買東西,直到妳今天約我。」助行器女孩說著,邊拿了一顆糖果給憶雪。
「真的很謝謝妳。看到妳有勇氣出門,我也覺得我也可以。」助行器女孩對著憶雪微笑,憶雪也對她微笑。
一個看不見的女孩,跟一個肢體障礙的女孩,雙方都治癒了彼此。身體雖然有障礙,但是那顆想要繼續生活下去的心永遠都在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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