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原來窮是因為沒有錢買糖把灶王爺的嘴給黏住,這樣他在玉皇大帝面前說壞話,玉皇大帝一發火,人間就變窮了,這樣更窮了更沒有錢買糖,灶王爺更說壞話,玉皇大帝更發火……要命,這樣循環下去,就得一直窮下去了。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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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中)
“怎麼回事?還不是應為學費沒有交嘛。”
“學費沒有交?怪不得我們班上有個同學考得也不錯,也在前幾名的,今天卻沒有獎狀,眼睛裡都含著淚花了,我們都感到奇怪,你這一說我們想起來了,原來是學費沒有交的。”
“這盧子涵家裡也是比較窮的,看看他身上的衣裳就曉得了。”
“學校就這點不好,人家交不起學費,就不給人家獎狀,真不應該。”
“不過這事情發生在盧子涵身上,不止一次了。”
“啊!以前也有過?”
“原來我們在西邊上初中的時候,就發生過這樣的情況,不過我聽說學校把發給他的獎狀已經寫好了,只要他把學費補上,獎狀還是給他的。”
“這還差不多。”承闊承廣一聽,心裡總算平衡了些。
“有一次盧子涵一下子同時拿到了三個學期的獎狀,不曉得原因的人還感到奇怪。”
承廣頭腦裡想起來盧子涵在開學典禮上得講話,還記得一些,心裡默默的念。
源平看到兩人不說話了,就問:“放寒假了,你們打算玩些什麼呀?”
“不曉得,以前放假了我們都是去找三哥,再和三哥一塊去找你的,三哥是主心骨,現在他老躲著我們,我們也不曉得。”
“那就到我家打打撲克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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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日子越來越近,承闊承廣源平數著指頭算日子,但奇怪的是大人們好像感覺不到年味到來似的,依舊是日出上工,日落放工,好個似“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三個人打四十分確實不好打,承山老躲著他們,幾個人只得玩跑得快,抓龜……
“哎呀,老玩這些一點意思也沒有,三哥就是不肯出來,要是四個人打下台多好呀。”連續幾天都是玩這些東西,三個人都感到有點膩了。
“我聽說,承山躲在家裡刻喜錢,可是我去了幾次,他家的門都鎖著,也不曉得他躲哪去了。”
“三哥在刻喜錢呀。”承闊承廣一聽心裡立刻就癢得不行,以前這喜錢都是承海刻的,他們幾個站在旁邊看,羡慕得不得了,只要承山一碰那鋼鋸條做成的刻刀,承海就大叫,沒有想到現在承山在刻了。
三人都立刻想去找承山,看他刻喜錢,要是也讓自己動動手刻一下,那多過癮呀,可是三人也知道,根本找不到承山。
喜錢就是過春節的時候貼在門窗上的剪紙。
源平看到承闊額頭上有塊蠶豆大小青色的瘀斑,心中犯嘀咕,奇怪了,這瘀斑怎麼跑到承闊頭上了?
承闊被源平看得有點發毛,不知道怎麼回事。
“承闊,你額頭上怎麼有了個青斑?”源平終於忍不住問道。
“噢,你說這個呀,送灶碰的。”承闊這才明白源平為啥老盯著自己看,不過他感到奇怪,二娃頭上三天兩頭就會碰個青斑,源平怎麼不問呀?
“送灶碰的?”源平聽了有點奇怪,“這送灶關你的頭什麼事呀?”
“今天送灶,我把盛在碗裡的玉米谽子飯,站子凳子上放灶頭上,下來沒有注意被灶台碰了一下。”
“啊!承闊,你還送灶呀?四奶奶不能做呀,要讓你弄?”
“奶奶說,送灶一定要男人的,女人不作,不按禮數灶王爺在玉皇大帝面前就不會說好話的。”
源平心中說,原來送灶只能是男人送呀,家裡送灶我從來沒有看過,原來還這麼講究。
“要是我送的話,就不會挨碰了,可是奶奶不讓,說這一定要哥哥弄的。”承廣一邊摸著已經軟得一塌糊塗的撲克牌,一邊放著馬後炮。
“二娃,這是不當心的,你就能保證你不被碰呀,你頭上的青斑還少呀,要是這斑今天在你頭上的話我就不會問了。”
“嘻嘻,源平,我這頭可結實了,要是中午上學去早了,我們幾個會把桌子凳子壘起來,爬到教室中間的橫樑上去玩,從來沒有掉下過,我哥可是沒有爬過。”
“哪個不曉得你是個猴子,莊子上凡是懷疑被小孩弄壞的東西,你和承山是第一懷疑對象,你呀以後要悠著點。”
“源平,我冤枉啊,那肯定是三哥弄的,我很少做壞事的。”
“承山不比以前了,昨天我爺爺說了,承山定了親,就是個大人了,做什麼事都要像個大人的樣子的。”
承闊看著兩個人在爭論,笑了起來,說道:“別爭了,源平,你家誰送灶呀。”
“我家?承闊二娃,我還真沒有注意,不過這些事情一般都是我爺爺做的。”
“你家也是用的玉米谽子飯嗎?”
“是的,今天吃的就是玉米谽子飯。”
“我奶奶說,現在送灶太簡單了,不像過去要弄好多東西的,還有一種寶塔形狀的糖,說讓灶王爺吃了粘住嘴,讓他在玉皇大帝面前講不了話的。”
“這我也聽說過的,我爹說我很小的時候還吃過這糖,不過我記不得了。”
“是呀,我奶奶說就是現在有這個糖賣,也買不起,只要一次不把灶王爺的嘴給粘住,他就在玉皇大帝面前說壞話,玉皇大帝一生氣就讓人間窮了,結果越窮越是沒有糖把灶王爺的嘴粘住,他越是說壞話,玉皇大帝就越生氣,人間就變得越來越窮,就像現在一樣。”
“我爹吃飯的時候也發牢騷,說我剛出生的前後幾年,生活好得不得了,家家有餘糧,也不曉得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就是因為沒有糖把灶王爺的嘴給粘住呀,所以他在玉皇大帝面前說壞話了。”
“看來這灶王爺還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呀,那個玉皇大帝也不是個東西。”
“二娃,不能罵玉皇大帝的,要被雷劈的。”
“不礙事,不是說灶王爺已經去向玉皇大帝彙報了嗎?這會他正在趕路呢,聽不見的,哈哈。”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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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生產隊終於放假了,所有的人都會松了一口氣,過年這幾天假,不用早上濛濛亮(6點)去開早工,太陽兩丈高(8點)回去吃早飯,太陽三丈高(9)點開工,中午12點回去做中飯,下午2點開工,天黑了回去做夜飯。
桂花婆媳早上天沒有亮就起床了,過年了,要將家裡打掃一下,裡裡外外要弄乾淨,怎麼說過年要有點新氣象。
早上第一件事件就是祭祖,和冬至那一天一樣,這還是要承保幫忙的。
承保家裡人多,也抽得空出來幫助弄,這已經是習慣了。
祭好祖,桂花婆婆問道:“承保,今年生產隊沒有殺豬,這沒肉去祭土地老爺,你家買了嗎?能不能借給我家祭一下土地老爺?”
“三奶奶,我家也一樣啊,今年生產隊只結了20塊錢,要不是我開拖拉機工分多一點,估計不會超過15塊錢的,源平上學一年就要2塊錢,年後承海結婚,家裡油鹽什麼的開銷,這點錢哪夠花,買肉過年,想都不敢想呀。”
“這年年祭慣了的,突然間不祭了,這也不作呀。”
“三奶奶,二叔家買肉了,我爹跟我說,等二叔家祭好了,順便借過來祭一下的,要不叫承闊二娃下午跟著我,到時候在幫你家祭一下的。”
“好煞了,承保,就這樣說定了——承闊二娃,聽見了嗎,下午跟你們大哥一塊去祭土地老爺。”
“好的,奶奶。”這祭祀土地老爺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這次要借肉去祭祀土地老爺,祭來祭去就這塊肉,兄弟倆心裡都感到奇怪,這土地老爺就這麼好糊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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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闊承廣把桂花買的一張寫春聯的紙在方桌上裁開,用一個破罐盛著敲碎的電池做成的墨汁,開始寫春聯。
自從弟兄倆上學後,每年的春聯都是弟兄倆自己寫的,每當這個時候,桂花婆媳都會把手中的活停下來看,儘管毛筆字寫的歪歪扭扭,儘管婆媳倆不認識,但兩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感到一絲欣慰。
奶奶看了看,說道:“過去的時候,咱家的春聯都是用灶膛裡的黑灰伴點水,用碗底沾著印到紙上的,一個圈一個圈的,哪像現在自家有人用筆寫春聯了。”
兄弟倆聽了都發笑:“奶奶,這話都聽你說了不知多少遍了。”
“多少遍又怎麼了,我就喜歡說。”奶奶的語氣中透出十二萬分的驕傲。
“承海承山都沒有自己寫過春聯,沒有想到咱家倒可以寫的。”
“媽,三伯嫌他倆寫的字難看,都是叫吳大宏寫的。”
“吳大宏寫的,哼哼,我看那字也不比你們倆好到哪裡去。”
“桂花,不要這麼說,今天還要借人家的肉去祭土地老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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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的土地廟是在莊子外邊的,也就是承闊承廣在山羊鬍子下讀書的學堂,在土改的時候,政府宣傳這地都是通過人民革命自己爭奪過來的,實在不關這土地老爺什麼事,大家一想也對呀,就把這從來沒有管過事的土地老爺給拉出去扔了,那麼大的房子正好做成一個學堂。後來開始建社了,大家隱約感到不對,莊子上幾個德高望重的老頭一碰頭一商量,心中這個悔呀,當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土地老爺給扔了,搞得這土地又不是自己的了,這都是得罪了土地老爺的緣故,怎麼辦?幾個老頭一合計,把土地老爺再請回來唄。
於是這些老頭們就去找當時的隊長梁德寬,德寬一聽,一拍大腿,說道:“各位叔伯,還是你們想到原因了,土改那陣子聽說好多地方都把土地老爺給請走了,搞得現在這地又不是自己的了,還是把土地老爺請回來的好,我是隊長,不好出頭,這事就由你們去做吧,我支持的。”
既然隊長都支持了,這土地老爺一定得非請回來不可,挨家挨戶的這麼一說,每個人都覺得這確實是個正事,出錢吧,建土地廟,開香會。
可是這土地廟的選址卻成了個問題,原來在莊子外,不過現在變成了學堂,再把學堂變回土地廟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大家都聽說,這已經請出去的土地老爺是說什麼也不肯回到原來廟裡去的,要誠心的請土地老爺回來必須重新修建土地廟,開香會把他請回來。
幾個老頭商量來商量去,這土地廟放哪就是確定不下來,因為梁德凱識幾個字,人又精明,於是幾個人就叫上他一塊商量。
梁德凱心中這個美呀,這修廟可是功德福緣的好事呀,說不定自己這病就會好的。
大家一坐下來,就有人說話了:“德凱,你識字宰文的,今天我們把你叫來,就是要讓你幫助想想,這土地廟到底選在哪裡好?”
“各位叔伯,這選址有什麼講究嗎?”
“我們問過大河北的李先生了,他說這不好弄的,最好土地老爺能托夢給誰,他說在哪個地方就是哪個地方。”
“啊!是這樣的呀,那你們幾位叔伯有做夢夢到過土地老爺嗎?”
大夥一聽,直搖頭:“這土地老爺跟我們又不熟,怎麼會托夢給我們呢?”
梁德凱一聽,這可真是個麻煩事,托夢的事誰也不敢造謠瞎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神靈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心中反復說著“這土地老爺跟我們又不熟,怎麼會托夢給我們呢?”的話。
梁德凱典著大肚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看得大夥都頭暈。
“德凱,想到了嗎?”
“想想看呢,這誰能跟土地老爺說得上話呢?”
……
驀的,梁德凱一拍雙手,打了聲哈哈:“各位叔伯,我想到了一個人。”
大夥正愁著呢,突然聽了德凱的話,眼睛都一亮:“德凱,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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