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她开始慢慢的向我诉说。
月娘曾是银座的花魁,如果某些金主给的钱够,她把客人灌醉后,可以顺便看看这人手机电脑里的什么的。
所以当初那些项目实验数据就是这么她看来的。实在看的太多,月娘认为她有机会带着记在脑子里的回国博一把的。
春梅爸早年去日本打拼,春梅妈是日本本地的。她爸在日本上过报,但很不露脸。她爸是日本神偷,没有打不开的门,没有转不开的密码锁,十几个警察根本围不住她爸。警方终于派出四架直升机配合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在七天七夜的围追堵截后,她爸饿了,跑不动了,主动投降归案。那时,春梅出生不久,为养小孩,她妈成了月娘的后辈,月娘很照顾她妈,但她妈根本不适合呆在那一行,月娘资助她妈转行,并接济春梅到成年。
我对春梅的了解仅止步于此。和春梅往后相处的日子,她从未说过那身纹身的来历。也许那是她一辈子也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秘。
我问:“你只是回来救月娘的?”
她摇摇头,说,他们推选她为代表,回国主持业务。
我明白了,那些债主在她面前只算蝼蚁,甚至渺小如尘埃罢了。
我追问,你花那么一大笔钱帮月娘还债,那怎么填上这个窟窿?
她笑,笑得有气无力。她凑近我耳边,轻声说:当年,月娘回国是被日本政府遣返的。她很仗义,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她那时的一个亿现金,被日本政府直接没收。
“这是对她的酬谢,是我们欠她的,明天就彼此两清了。”春梅总结,转而抱得我更紧。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她在惊恐,她在绝望,仿佛我抱着的是那个高中的金莲。但这回我也开始颤抖,我隐约惊恐地意识到,即使我已结束和月娘的孽缘,我又钻进了更难解的孽缘中。
本利两清后的第二天,月娘冒出来了。她首先看到我,脸上的折皱在笑容的挤压下挤成一堆,让我此后每看到榴莲千层就产生不适感。她又看到春梅,此时的春梅已戴上那副强人光环,月娘刚才的笑脸立刻收起,带着敬畏和感激,她向春梅深鞠一躬,以表示对他们的感谢。
春梅冲月娘微微点头,说:“感谢你当年的仗义,这是我们回馈你的。”
月娘很恭敬的回答:“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插话说:“月娘,你还是尽快回日本吧。”
月娘黯然,一会,她接话说:“我人老珠黄,回日本东山再起没戏。我已想好,跟着光头经营古刹,日后做个分刹住持,是条活路。”
我劝她说,她别再整幺蛾子,小富即安是没问题的。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冬虫夏草只能把死人还阳一次的,再有下回,有冬虫夏草也不管用了。
春梅表示赞同,说:“我们只帮你日后的生活。你赌性太大,但已过良辰,必须离场。”
她默然接受,再次恭敬地向春梅深鞠一躬,转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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