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 - 35 | Penana

毛細孔酥酥麻麻的，棉被摩擦肌膚的感覺就像觸電一樣，這溫度正合適，輕輕的深吸一口氣，肌肉舒服的抖了起來，上次睡得這麼清爽是甚麼時候的事呢？

微微睜開眼，窗外的陽光比想像中還暗，看了看手錶……已經是這個時間啦，看來昨晚有點鬧得太過頭了。

本想翻個身子，手臂卻似乎被甚麼東西給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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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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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婈仍枕在我手臂上愜意的睡著，多麼可愛的臉龐呀，我忍不住面向她將她緊緊抱住，親吻著她的臉。

「嗚……嗯？哥哥？」看來是被我吵醒了。

「抱歉，吵醒妳了，雖然現在也不早了。」我撫摸著她稚嫩的背部。

「怎麼了？嗯……？再一次？」一臉睡眼惺忪，妹妹回抱我，把頭埋進我脖子裡蹭蹭。

此時我的手機亮起。

「哈哈……雖然不是，但也不是不可以，我先看一下手機。」稍微扭個身子，伸長手臂勉強勾到了手機，看了看原來是個訊息。

這訊息量還蠻多的……發生甚麼事了嗎？

「……怎麼了嗎？」我坐起身體，這舉動引起了妹妹的好奇心。

「哈……」這訊息可真是讓我整個人都醒了，雖然還有很多要釐清的地方，但令我虎驅一震「這、這不是天助我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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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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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早晨的微光在密布的高樓中交織閃爍，紅綠燈靜靜的等待著，行人熙熙往往，不知道各自忙著趕去哪裡，而有些人則是靜靜地或站或坐的在捷運站出口，滑著手機彷彿是在等著誰。

「啊，抱歉讓你久等了。」從手扶梯的地平線升起的女孩有著到脖子的短髮，有點小心機的用髮夾夾起瀏海，露出乾淨的額頭，但比起那標緻的臉蛋更吸引人目光的是那陽光無比的笑容，若紅微微的揮手著，另一手正擺弄著相機。

「不、不，我也到沒多久而已。」敬業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行頭。

「好，有想去哪裡嗎？」若紅並沒在他身上用去太多注意力，似乎全神貫注在整理照片。

「我……還是妳決定吧！妳不是想拍照片嗎？」

的確，今天是敬業以陪他拍照為前提下央求而來的約會，想也知道居心叵測，但若紅還是答應了，也許是有自己決不會傾心的自信，又或者單純想出門拍拍照而已。

「那就走吧！這時間某個巷道的陽光很不錯。」那燦爛的笑臉相當迷人。

「嗯、嗯！」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都在城市的巷弄裡穿梭，尋找著一些好畫面，一直走到肚子餓了為止，這過程敬業相當盡力的給予協助，架設腳架、收起腳架、當路人擺拍、擺設一些小飾品、協助一些效果畫面……等等，沒有一絲怨言，盡力做到最好，就是為了能在女孩心中留有一塊地。

「原來攝影是這麼好玩的事啊。」敬業吃著手中的御飯團。

「我還只是業餘的，雖然我們辛苦了一整個上午，但照片我也只敢自己看而已。」若紅一手拿著大亨堡一手拿相機看著剛剛拍的照片。

「妳真的很喜歡拍照耶，寧願犧牲吃飯時間……」

「我不覺得這是犧牲，我倒覺得吃東西很浪費時間，如果人一天只要吃一餐該有多好。」

「這樣啊……」

兩人就這樣坐在公園的某個石牆上，享受著樹蔭與微風。

「那接下來妳想去哪拍呢？」

「……」若紅緩緩轉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怎、怎麼了嗎？」曖昧的眼神與嘴角沾著番茄醬的若紅令敬業有些臉紅心跳。

「你真的這麼想？」

「痾……妳是指？」

「攝影好玩嗎？」若紅放下大亨堡，用舌尖舔舐嘴角的番茄醬。

「好、好玩啊。」看得讓他小鹿亂撞。

「確定不是因為想追我所以附和我的興趣嗎？」另一隻手把相機也放下了。

「這……一半半吧。」

「……」若紅挑了眉「至少你很誠實。」

「那麼妳呢？」

「嗯？」

「今天為什麼願意跟我約會？」

「有人一起拍照比較不無聊啊。」

「是這樣嗎？」

「啊不然？」

「……妳是不是喜歡偉明？」

「蛤！？」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了她一大跳，手不由自主地捏著衣角。

「這點小事我還是看的出來的，從妳看他的眼神、行為差異……還有照片，妳拍的日常照片裡有偉明的比率蠻高的。」敬業把剩下的飯糰一口氣吃完。

「你看了我的部落格！？」本以為藏得很好，現下也少有人使用部落格，應該不至於被發現，沒想到還是暴露了，雖然裡面照片的人物都有馬賽克處理啦。

「我找了很久，但既然我想追妳，這程度的努力還是很基本吧。」

「這、這……有點噁心呢。」嘴上這麼說，卻不由自主地別過頭，作品有被關注還是很高興的吧。

「嗯……的確，但我就是忍不住，我想了解妳，而我也不怎麼擅長聊天，妳FB也沒甚麼動態，剩下的途徑只有妳拍的照片了，我想從妳的視角了解妳的想法、情感。」

「不、不、不，別說了，愈來愈噁心了。」

「我還沒說完，我知道我沒有偉明那麼聰明，沒有他那種魅力，我能做的只有努力，妳問我拍照有趣嗎？老實說過程蠻累人的，但看到成品就覺得很有趣，看到一心一意在拍照的妳更讓我感到開心，我覺得我可以為了妳投入這個世界。」

「……這不是很能說嘛……怪肉麻的，不過少來了，你已經以男友為自居了嗎。」若紅低著頭，看著搖擺著的鞋尖。

「嗯……不是，只是我想告訴妳我願意為了追妳付出多少努力，也許聽起來像情緒勒索，但我沒這個打算，我只是希望妳能多考慮我一點……」

「好了、好了，STOP！」

「比起已經死會的偉明，我一定更喜歡妳。」

「夠了！STOP！停止這個話題。」若紅拿起大亨堡塞進敬業的嘴巴「我、我飽了，我們繼續去拍照吧！」

「……嗯。」敬業愣愣的嚼著口中的大亨堡，有戀愛的味道……

『今天為什麼願意跟我約會？』敬業的這個問題不斷在她心中迴盪，若紅端詳著相機兀自往前走，腦中一片混亂「我只是……想忘掉他而已。」

「若紅！」敬業在後方呼喊，但她並不太想理會「小心前面！」

「咦？」

抬頭時已經太遲了，她一腳踢到了一個石階，身軀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往前撲倒，而眼前並不是甚麼人行道，而是裝飾公園用的噴水池。

『糟糕！』這下會摔進水哩，但比起全身濕透，她更在乎自己的相機是否會因此報銷，若紅身子一扭，盡力的把相機往岸邊舉。

「嗚啊！」敬業衝過來一把抓住那舉高的手，來個英雄救美。

本以為救援成功，但一個人的重量豈是這麼容易捉住的？捉住的手馬上就滑掉了，只剩下相機留在敬業的手上。

『嘩啦！』漂亮的水花。

只能說若紅跟水實在是太有緣了，有水逆吧。

混亂之下，兩人速速離開這裡，本來想勸若紅回家，但礙於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必須想辦法在回家前弄乾衣服。

選項大概只有一個了。

「痾……我們要休息。」敬業戰戰兢兢地站在櫃台前，若紅則縮在一旁的沙發上。

櫃台裡的歐巴桑連看都沒看，就拿出了一把鑰匙「三小時六百，三樓316。」看來這裡是HOTEL呢。

這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全身溼透的狀況在街上待著一定會感冒的。

兩人狼狽地進入房間後，若紅就迅速的衝進浴室沖澡「別想亂來喔，衣服乾了我們就離開。」浴室裡的聲音是這麼說的。

這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並沒有網路盛傳的那麼華麗，可能是價位的問題吧，敬業好奇的東翻西翻，還瞧見了櫃子上有保險套與潤滑液，故作鎮定的轉移目標到零食區，翻了翻冰箱，只有兩瓶礦泉水，先拿出來退冰吧……

探索完之後他就坐在床上發呆，他不敢打開電視，心想萬一轉到甚麼AV頻道一定相當尷尬，還是算了吧！滑手機好了。

水聲停了，沒多久若紅從浴室裡走出來。

「咦！？」令他驚訝的是，若紅只圍著浴巾就出來了。

「別、別想太多，衣服都掛著晾乾，我只能穿這樣了。」就算是若紅，也難免難為情，有些扭捏的在他一旁坐下。

敬業驚慌地起身，迅速把空調轉成暖氣，但好像沒甚麼效果，連忙的把棉被披到她身上。

「……謝謝。」

「不、不客氣。」

「……相機沒事吧？」

「沒事，我剛剛檢查過了。」

接著就陷入無限的沉默，兩人尷尬地坐在床上，一對未成年少男少女在情色旅館裡，並且只是朋友關係，要不尷尬實在是太難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時我該怎麼做？偉明這時候會怎麼做呢？一定會很紳士的聊天吧，我表現的好嗎？若紅這樣好色氣……不行……我有反應了，我要冷靜……冷靜……』敬業的內心正在戰鬥著。

「好丟臉……」突然之間，若紅彎起大腿，將臉埋進雙膝之中，似乎在啜泣著。

「！？」

的確是相當丟臉，在人來人往的公園裡跌入水池，絕對會記得一輩子，尤其是愛面子的若紅，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犯這種失誤，也許是洗完熱水澡，整個心靈軟弱了下來，眼淚就這樣潰堤。

「沒事沒事……我們不是已經離開那裡了嗎？現在也洗了熱水澡，身子暖了，等等用吹風機吹一下衣服乾了就可以回家了，甚麼事都不會發生。」敬業緊張的輕拍她的背，但沒有穿內衣的觸感實在是令他難以專心。

「別以為靠吊橋效應就能讓我喜歡你喔。」雖然是往常的苛薄語氣，淡化終能帶著哽咽。

「那真是可惜呢……哈哈。」

「……謝謝你。」

「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謝你喜歡我，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若紅依然把臉埋在深處。

「沒關係，就算我不喜歡妳我一樣會這麼做。」

「……聽起來怪怪的。」

「對不起，我不是很會說話。」

「……你為什麼喜歡我？喜歡我哪裡？我哪裡好？」

來了，女性常有的連鎖式問句，敬業有些手足無措。

「痾……因為妳很漂亮，嗯……該怎麼說呢……不只是因為妳很漂亮，如果說漂亮的話，吟庭更漂亮，但是她……總有種疏離感，但妳沒有，儘管妳不喜歡我，但妳對我總是很真誠，不會裝模作樣，心直口快，拍照的樣子很帥氣，我喜歡這樣子的妳。」這是他心中最好的回答了。

「……那是因為吟庭早就跟偉明在一起了吧，不然你就追她了。」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真的。」

「……」

「真的不是這樣。」

「……我也不是想跟他在一起，畢竟比起我，雲妤更需要他，遠比吟庭需要，而我只是個路人而已，在這愛情的圈圈裡沒有我，我只是個局外人，我彷彿沒有任何價值。」話一旦脫口，便停不下來，眼淚也冉冉而出。

「怎麼可能沒有價值呢。」

「對你而言是這樣吧，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答應跟你約會，我只是想讓自己的注意力……從偉明身上移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必須前進才行，我想說如果是你，也許……也許能利用你讓自己忘了他。」

「別忘啊！」

突如其來的大吼，嚇到了彼此。

「抱、抱歉，不由自主……但我想說的是，別這麼輕易去忘掉啊！那不是妳很珍惜的一份心情嗎？雖然我不是很懂妳在說甚麼，但我覺得妳對自己太過苛刻了，為什麼妳的順位就是低於雲妤？低於吟庭？才沒有這回事！在我心中妳是第一啊！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蛤？」

「啊，抱歉抱歉，居然自以為是地說了這些，就……當我沒說吧。」大放厥詞後有點不好意思，敬業把頭別過去。

「不，謝謝你，我只是太意外了。」若紅抬起頭，擦了擦眼淚。

「意外？」

「你這發言，不就是勸我去追偉明嗎？」

「啊……這麼說也對……」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頭。

「哈哈，你這呆子。」

「！」

若紅起身抱住了敬業的脖子，令他全身僵住不敢亂動，因為棉被掉了，若紅身上的浴巾也搖搖欲墜。

「謝謝你，雖然我還沒有真的喜歡上你，但我……我想我可以喜歡你。」

「咦！？」

「我想試試看，你願意給我機會給我時間嗎？」

「咦咦！！？？」

「今後請多多指教。」

「咦────！」

敬業聞著若紅的髮香，覺得這一切相當的不現實，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真的跟若紅交往了？雖然並不算互相喜歡，但這絕對是邁進了一大步啊！他感受著擁抱的觸感與重量，不禁抬起雙手想回抱回去。

「別動，只有我可以抱你，你敢碰我就死定了。」若紅先聲奪人。

「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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