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 - 6 | Penana

　　我們迷路了，沒錯，很不幸的在森林裡迷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這該從何說起……應該要怪我太大意了，在馬路邊走時注意到這條鋪著紅磚的森林小徑，想說妹妹會不會跑進去迷路了，所以就走了進來，結果沒想到回不去了……早知道當時就應該折返才對。

　　「怎麼辦啊……」站在小徑中央，現在受難的變成我們了。

　　「沒關係啦……老師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雲妤突然很樂觀的說著。

　　怎麼可能呢……現在老師把注意力放在我妹身上，發現我們不見可能已經是白天的事了。4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dXAwSjEJ
　　「唉……都怪我沒有讓其他人知道我們跑出去。」我很內疚。

　　「沒問題的，俗話說迷路時，待在原地是最好的做法，所以我們先好好休息吧！」一邊說著，雲妤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在乎弄髒衣服。

　　好吧！於是我也跟著坐下來，坐在她的左邊，抬頭看著有些缺口的月亮。

　　「妳看起來好冷靜，為什麼？剛剛明明都還很驚慌啊……」望著淡定的雲妤，有些好奇，在事情剛開始，雲妤明明還很驚慌失措的尋找著薇婈，但現在反而一派輕鬆？

　　「啊？有嗎？」彷彿是被稱讚一樣，她有點靦腆的低下頭。

　　「有啊！很明顯耶，剛剛還衣衫不整的跑來房間找我，現在迷路了卻泰然自若的在這賞月。」

　　「哪……哪、哪有！」似乎對『衣衫不整』這詞產生反抗。

　　「為什麼突然這麼冷靜？」我將話題拉回，不想偏離主題。

　　「嗯……」看我似乎很認真，雲妤抿著嘴唇「因為……迷路的是我們吧！」

　　「啊？」

　　「啊，不對！應該說……有你陪我……不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連忙揮手否定，臉頰炙熱的紅了「是……是、是因為……我們就是當事人的關係吧！」

　　「什麼意思？」還是不是很懂。

　　「就是說，是小婈失蹤時，我會很擔心她，因為她還小，萬一不見了就糟了，但如果是我們的話，一定沒問題吧！不管發生什麼事大家一定會找到我們，就算找不到，我們也一定有辦法生存下去。」似乎冷靜了不少。

　　「這麼有信心？」登山失蹤的人，大部份也都是專家呢！

　　「嗯！因為有你啊……」說到這裡雲妤就語塞了，害羞的別過頭去。

　　「這樣啊……」我不以為意，就讓氣氛僵持在這裡，望著清涼的夜空，等待時間將這氛圍沖淡，這樣子……最好。

　　夜風陣陣，涼意逐漸從腳底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看著雲妤也冷的雙手抱胸，貌似在單薄的睡衣下有個發寒的身軀。

　　「會冷嗎？」身為紳士，當然要脫下外套披在少女的身上，可惜的是，我沒穿外套。

　　「嗯……有點，你呢？」看我貌似也拿不出辦法，語氣裡並沒有任何指望。

　　「那要靠過來一點嗎？」

　　「蛤！？」雲妤大吃一驚。

　　「這樣比較不會冷。」語氣鎮定。

　　我直視前方，表示沒有任何非份之想，沒有吃豆腐的意思，只是單純希望能讓對方感到溫暖一些……才怪！

　　雲妤緊張的咬嘴唇，緩緩的將身子撐起，悄悄的往我這靠近了些，肩靠著肩，腰互相貼在一起……真是柔軟啊……如果可以，真想環抱她。

　　「對了，今天吃飯的時候小紅不是突然回房間嗎？」似乎是為了掩飾害臊，雲妤挑起了一個頗令人在意的話題。

　　「嗯，對啊。」妳確定要談這個嗎？

　　「我後來有找她談過了，她說……」果然有點難開口，她嚥了一口口水「你該不會以為小紅真的喜歡你吧！？」

　　「啊？什麼？才沒有哩！」當然是騙人的。

　　「她說完全沒有喔！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只是滄海一粟的程度罷了，當時會臉紅只是因為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被餵東西吃，對身為長到這麼大的自己感到害羞而已。」雲妤微笑著吐出白煙，雙手和雙頰已經冷得發紅。

　　我聽著雲妤的解釋，不禁感到懷疑，這些字字句句聽起來不像是要釐清我的誤會，反而像是她在說服著自己去相信，不過就算事實如此，也影響不了什麼。

　　「要是偉明那傢伙誤會我的話！我覺得我的人生要毀了！」雲妤喃喃說著，將當時若紅的神情、語氣都模仿的相當到位，但她心底其實很忐忑不安，默默害怕著……偉明會愛上若紅。

　　的確，樣貌、個性以及風姿方面，若紅都贏了一截，要不是她本人拒絕國中生這些毛頭小子，現在可能已經是顆閃光彈了。

　　我看穿了她的恐懼，但藏在嘴裡不說，戳破少女的秘密是很可惡的。

　　「我是沒想太多啦！如果她現在已經沒事了那就好，只是班上已經在謠傳奇怪的流言了。」這是一定的，誰不愛八卦？

　　「這只能靠時間證明一切了……」雲妤打起哆嗦「倒是你那可愛的妹妹，引出了不少豬哥的口水喔。」

　　「那就讓他們流吧！我會讓他們的口水浪費掉的。」默默的對那些覬覦我妹的同學產生敵意。

　　「她……真的長得很可愛呢。」雲妤彷彿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出來一樣。

　　「是嗎？」身為兄長，我必須裝做不知道，雖然大家都這麼說。

　　「真的啦！你少裝了，你在害羞對不對？有這麼可愛的妹妹，你媽媽一定很漂亮。」雲妤突然變得很沉穩，發生什麼事了？

　　「嗯……是還不錯啦。」我真的害羞起來了。

　　「等她長大一定是個正妹。」

　　「不一定吧。」雖然這麼說，但我心裡也很希望是真的。

　　「一定是，到時就會有很多人追她，你覺得她什麼時候會有男朋友？」

　　「說不定國小就會交男朋友了。」不能小看現在的小孩啊……

　　「真的嗎？她不是很乖嗎？」這是真心話，絕不是客套。

　　「不能小看她喔……其實小婈她骨子裡很不聽話呢！以前我爸剛離開我們家的時候，因為我媽工作很忙，所以照顧小婈的事落到我頭上，一開始她都很不聽我的話，常常吵架，大概是覺得我憑什麼管她吧！」我陷入回憶之中。

　　「真的假的？有點難想像耶……」似乎沒那麼冷了？

　　「真的！我說一她就說二，我走左她就走右，硬要跟我唱反調，後來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她才逐漸願意接受給我管理的事實，讓我輕鬆不少。」

　　「是發揮了父愛嗎？還是戀妹情結呢？」雲妤的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當時只覺得很煩而已，如果可以，我哪想去管她啊！」這或許是實話吧！

　　「所以以前你們也有『單純的兄妹』的時光囉？」

　　「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現在不單純的事被……？

　　「因為現在像父女一樣啊！」說完便大笑。

　　「什麼啊……」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對了，有些事情我有些在意，我想還是有告知你的義務。」雲妤突然又正經八百的說著。

　　「這次又怎麼了？」這次的夜談似乎很熱絡？

　　「還記得今天早上小婈在巴士上說的話嗎？說什麼她是我的男朋友什麼之類的……」此外，雲妤還想起了在超市裡薇婈的愛的告白和接吻(請參閱第3篇)。

　　「嗯，怎麼了嗎？」我緊張了，是不是從那些話語之中察覺到了異樣(請參閱第4篇)？

　　「我在想……」雲妤做了幾次深呼吸「這只是我的臆測啦……就是……」

　　「嗯？」我猜我比她還緊張。

　　「小婈她……」身體稍微轉向我這邊。

　　「……？」不要釣我胃口！

　　「會不會是拉拉(註一)啊……？」嚥了一口口水。

　　「蛤？什麼！？」這答案讓我大吃一驚！

　　「因為……因為……」雲妤害羞的扭捏起來，將超市的事情完整的告訴我。

　　看著他用認真的表情、羞紅的面孔將來龍去脈訴說給我聽，我只覺得……

　　「哈哈哈哈哈！所以妳的初吻被小婈奪走了喔！」我真得只覺得好笑。

　　雲妤在超市時薇婈對她說『喜歡雲雲姐姐』，雙唇就被吻了一下，在巴士上又被薇婈爭著當她的男朋友，的確會產生一點點懷疑，但應該也只是一點點吧！

　　「吼！笑什麼啦！」她開始槌我。

　　「哈哈……所以妳覺得她愛妳囉？」我嗤嗤竊笑。

　　「夠了，早知道就不說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耶！」雲妤生氣的別過頭，用屁股對著我。

　　「好啦好啦……對不起，那……真是謝謝妳……」仔細想想，我的確該感謝她，萬一薇婈是個拉拉……那麼我的計劃不就完全泡湯了嗎？

　　不過完全不需要擔心，薇婈在超市的脫序舉動，只能證明我對它的教育達到效果，成功的讓她認為『親吻是對喜歡的人的正常互動』，而開口閉口喜歡雲雲姐姐……大概只是童言童語罷了，大概吧！

　　雲妤還是背對著我，為了討她開心，我決定提起別的話題。

　　「話說，妳上哪所高中啊？一直忘記問妳。」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總算轉頭過來了。

　　「好奇啊……」

　　「嗯……可以不要說嗎？」

　　「為什麼？」

　　「我不想說……」

　　我看著她低著頭「好吧！放妳一馬！」說不定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學校，還是別問了。

　　雲妤有些鬆一口氣，關於自己上了哪一所高中，她除了若紅之外誰都沒說，因為她不想讓偉明知道兩人將就讀同間學校，這事當然得到若紅的反對，但雲妤有她的決心。

　　兩人的關係在班上傳得沸沸揚揚，但已經維持三年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了，雲妤並不期待對方對自己有好感，因為要是雙方都希望談個戀愛，那麼哪有什麼阻力可言？

　　所以她認定，是自己還不夠好，是自己還沒好到讓對方突破『友達』這層障礙，為了讓這段感情成立，雲妤決定等自己夠好了，再承認自己跟對方同校，看能否再續前緣。

　　很傻的決定，但似乎是唯一的出入。

　　「所以我們畢業就要分開了是嗎……」此時的我只是單純的陷入惆悵，絲毫沒有注意到雲妤的異狀。

　　「嗯……嗯，對啊！」好像有點撒不了謊呢！

　　「這樣啊……以後還會約出來見面吧？」我好像有點落寞。

　　「當然啊，還要找小紅她們……」

　　「我是指只有妳我……」我怎麼了啊我，突然脫口說出這一句。

　　「咦！？」雲妤定住了，熱燙的臉彷彿冒出了煙，心裡默默的問『這是約會嗎？』。

　　「當然要找小紅她們也……」

　　「不知道大家發現我們不見了沒，要不要看一下情況？」話語突然說得很快，雲妤急忙起身，像是要探出身子看向遠方。

　　「小心！」說時遲哪時快，似乎是太急了，雲妤自己也沒注意到右腳絆到了一個樹根，猛的往地上一跌。

　　我趕緊抓住她，但還是來不及，反而被連累，因為我拉住的力量，雲妤變成往我這方向跌了過來「咦！！？」

　　「痛！！」

　　經典的跌倒場面再現，雲妤壓在我身上，而我被當成墊背壓在下面，兩人面朝面，還在疼痛的呻吟。

　　定睛一看，雲妤只穿著一件睡衣，因為跌倒的關係已經掀到腰部左右，內褲完全一覽無遺……是白底紅色圓點的呀……似乎很誘人？

　　「呀！」感到這姿勢不妙的雲妤急忙起身，臉紅透透的想站起來，讓我感到有點可惜。

　　我也努力撐起身子，但我上面還有個雲妤，所以有點難度，本想等她從我身上離開再起身，不過看她的表情似乎有困難！？

　　「怎麼了？」她面目糾結，看來是哪裡受傷了。

　　「好痛……」因為痛的動彈不得，雲妤就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屁股的柔軟度相當清晰，但疼痛的顫抖也是很直接的傳遞過來。

　　「哪裡？」我緊張的四處看看雲妤的全身，想找出受傷的部位，從穿著拖鞋的雙腳、光溜溜的大小腿、逼近內褲的區域、雙手，都找不到會造成如此疼痛的傷口。

　　「這裡，還有這裡……」雲妤指著腳踝還有額頭「好像扭到了……好痛……頭剛剛去撞到了石頭……」

　　話還沒說完，我就摸著她的腳踝細心檢查著，不知道還能不能自由行動……先看看頭上的傷好了，我二話不說便掀起了雲妤又長又密的瀏海。

　　「咦！？」被我一掀，雲妤驚呼一聲。

　　我安靜的端詳著髒髒的傷口，有點深，血潺潺流出，一手扶在雲妤的臉上，一手用衣領稍微把它撥乾淨，盡量不弄痛她，接著……我深陷在雲妤的容貌之中。

　　三年來，雲妤的瀏海一直都是又長又密的，加上長了不少青春痘，對於她的容貌沒有想太多，沒想到一掀開來……雖然不至於驚豔，但也是超乎想像。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雲妤害羞的眼睛不停的眨，焦點也一直飄移。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看她，手還摸著她的臉，貌似就要接吻了一般，我的心跳直線上升，雙唇乾燥，有股衝動在我的心中竄出。

　　「偉、偉明……？」雲妤也緊張的開口了。

　　「其實……妳長得很可愛嘛……」我腦中一片空白，這話完全是不自覺脫口的。

　　「咦！？」雙眼眨得更快，完全不敢直視我，緊咬著嘴唇，似乎有些認命。

　　「小妤。」有個力量在推著我，將我朝雲妤愈靠愈近。

　　「嗯、嗯！？」

　　「今天妳在巴士上說的答案，我有聽見。」是指懲罰遊戲的事。

　　「嗯、嗯……」雙眼已經閉起來了，因為我的雙手已經抱起她的臉。

　　「其實我也……」雙唇逼近，我們之間的一條界線就快突破了，不管是好是壞，我完全沒辦法思考，只是任由身體擅自幫我做決定。

　　兩人之間的溫度持續升高，熱騰騰的鼻息溫暖了身軀，再冷的夜風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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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女同性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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