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 - 38 | Penana

若紅伸手往床頭櫃摸了摸，把寂靜已久的手機開機「啊啊……果然訊息爆炸了。」

多半都是問她怎麼了？發生甚麼事了？感冒還好嗎？有沒有看醫生？之類的慰問訊息，若紅簡單的用了群發功能向大家報平安，並稍微的向傳了上百封訊息的敬業道歉，接著碎念他不要得意忘形。

很自然的，她打開了偉明的訊息欄，畢竟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動作，儘管沒有任何訊息通知也一樣。

『哈囉，妳今天為什麼沒來學校？』

『生病了嗎？需要我們去探病嗎？』

簡單兩句話，若紅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她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已經放學一陣子了，如果說要來探病的話，也差不多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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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正走過返家途中的小巷口，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是若紅傳來的。

『喔？開機了，身體有比較好了嗎？』我心想。

『在嗎？』訊息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在我還在疑惑的時候訊息又來了，可能是已讀暴露了我的在場證明。

『可以來看我嗎？我家地址………』

我佇立在巷子中央，盯著手機，心臟怦怦的跳，這是甚麼情況？只單獨邀我？嗯……我該去嗎？可是若紅蓮交通方式都寫得一清二楚了，可以感受到非常希望我去。

如果是平時的若紅，這情況不去隔天肯定被嘴爆的。

雖說人重病時會比較脆弱啦……但這樣好嗎？不是才剛跟敬業交往嗎？

在出發的路上簡單的跟妹妹交代今天她自己熱哪些菜來吃，心臟撲通撲通地停不下來，疑惑、困惑、期待、害怕、緊張、喜悅種種複雜的情緒交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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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紅坐起身子，糊里糊塗的整理起儀容，搖搖晃晃地整理著房間。

「啊啊啊啊！我在幹嘛，又不是男朋友要來……」整理到一半蹲坐在的崩潰，覺得自己有些混亂了，但畢竟還是要讓男生進房間，整理乾淨甚麼的還是很必要，馬上又起來繼續動作。

若紅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沒完全把偉明放下，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決定與敬業交往，希望自己早日擺脫這一切。

『不過來探病的話，應該不是他一個人來而已吧……我在期待甚麼。』

但還是很希望他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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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我手機上顯示的訊息在這一句嘎然而止。

是男人不可能不去的，而且不管如何，若紅都說到這份上，我沒有不去的道理，說不定有甚麼需要我幫忙的。

很快的，一下子就找到了若紅住的小透天，門鈴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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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這麼快！」

若紅顧不得自己穿著睡衣，兩步當三步走，馬上前去把大門打開。

難掩喜悅的語氣「我來了。」

門一開，嘴角卻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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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門鈴後我等了一下，隱約可以聽見裡頭有些動靜，鐵門微微開了個縫，有個人影探呀探，這才開了門，若紅看起來相當憔悴，看起來病得一點也不輕啊。

「感冒還好吧？」我輕聲問。

滿頭大汗的她，眼神有些恍惚地看著我「偉明……」虛弱的身體撲了過來，抱住我的脖子就是往屋裡曳。

「！」這甚麼情況？「小紅？」

「先這樣……先讓我抱一下……」

她在發抖？是發燒讓身體發冷的關係嗎？從語氣聽起來不像，若紅現在看起來相當的脆弱，一定發生了甚麼……

我輕撫她的背，睡衣都濕透了「到底怎麼了？」

「她……」

「嗯？」

「她剛剛來過了。」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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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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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帶著鼻水，是恐懼的味道。

「妳在哭嗎？」這可相當少見。

若紅重重捶了我一下，用我的衣服來擦鼻涕。

「喂喂……到底是發生甚麼事了？」

眼角都哭紅了，揉一揉紅腫的鼻頭，若紅領著我進房「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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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在媽媽出門後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這麼快！」若紅緊張的跳起來，房間都還沒收拾好，偉明就要來了嗎？

若紅顧不得自己穿著睡衣，兩步當三步走，馬上前去把大門打開。

難掩喜悅的語氣「我來了。」

門一開，嘴角卻僵住了。

吟庭笑咪咪地向她點頭示意「感冒有好點嗎？」

「嗯……有，妳是來探病的嗎？一個人？」若紅尷尬得全身僵硬，畢竟兩人其實並不熟，而且經過昨天的插曲，很難正眼看她。

「抱歉，我可能太多管閒事，但就是想來看看妳，我可以進去嗎？」

「嗯，可以，抱歉，沒甚麼可以招待妳的……」

「不要緊，妳可是病人。」

演變成這樣，也只能領她進屋了，本來想讓吟庭坐客廳，但她堅持讓若紅在床上休息，所以最後是進到房間裡來。

「抱歉，現在家裡只有我在，沒辦法好好招待妳。」若紅不安的坐在床邊，而吟庭則在她書桌旁坐下。

吟庭沒說甚麼，就是東看西看。

「那個……今天怎麼只有妳一個人來？」

「嗯……妳覺得呢？」她還以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若紅腦內的警報響了，對方絕對別有居心。

「昨天在天橋上吹風吹太久了對吧？」

「咦？」

「所以才發燒不是嗎？」

「嗯……」

「有拍到甚麼好照片嗎？」那笑容依然像模範生一樣完美，坐姿端莊，但每一句話都彷彿要刺穿對方一樣尖銳。

「痾……還可以啦，我拍攝的技術沒那麼厲害。」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吟庭忽然從隨身小包包裡拿出了一根菸，俐落地用個小巧打火機點上「妳昨天有認出我對吧？」熟練的抽了一口。

也許是太過於反差，若紅驚的說不出話。

「還在天橋上等我出來，拍了幾張照片對吧？有給偉明看了嗎？」煙霧緩緩飄升，讓房內的氛圍令人喘不過氣。

「妳在、在說甚麼啊？」

「裝傻是沒用的。」吟庭又吸了一口菸「妳和敬業在天橋上對我們拍照，這一切我都看到了。」

緊緊捉著床單，若紅忍著喉嚨痛勉強吞了吞口水「是又如何？」

拿著菸的手停在半空中「自從認識妳的第一天，我就覺得妳是個深藏不露的女生，也覺得妳似乎對我有所警惕，應該病不只是因為不熟的關係吧？妳看人的直覺很準，對吧？」

「既然這樣……我就把話說開了。」

「這樣正好。」投以微笑。

「的確，第一眼我就覺得妳是個帶著假面的女生，直覺告訴我不能被表面所騙，妳是不能相信的，偉明看上妳真是他的不幸，更是小雲的不幸。」

「跟妳完全相反呢，妳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儘管水很深，但從不虛假待人。」

「感謝誇獎。」

「所以那些照片，偉明看過了嗎？」

「……沒有。」

「我不相信。」

「沒有就是沒有。」感覺說實話的話會相當不妙啊。

「怎麼會呢，如果給偉明看的話，或許能促使我們分手，這樣……雲妤就有機會了呀，或者……妳也有機會了呢！」吟庭將身子前傾，菸味朝若紅撲來。

「妳、妳在說什麼？我對偉明才……」

「妳心知肚明。」她淡淡的往旁邊吐了一縷菸「妳很後悔吧，如果早點發現我的秘密，或是晚點與敬業約會的話，說不定現在偉明就在這裡抱著妳了呢。」

「妳到底是來這裡做甚麼的？」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若紅拉高語調。

「總之我希望妳幫我保守秘密，當然，妳如果已經說出去了，雖然很遺憾，但還是希望妳不要繼續插手。」

「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了……」

「……」

吟庭沒有回應，就只是拿著菸盯著她看。

「怎麼了嗎？」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反而讓若紅很緊張。

「其實我也不在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

「咦？」

「我在經營一個粉專。」吟庭低下頭，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事情「裡面都是我Cosplay的照片，基本上都固定那幾個攝影師，偶爾外拍偶爾會跟昨天一樣在旅館裡拍攝，並沒有做甚麼齷齪事，這點希望妳相信我。」

「Cosplay？」

「嗯，不只是動漫的，只要是奇裝異服的我通通會扮，通常都是攝影師安排，意外的是我挺有人氣的，不過說實話，攝影師清一色都是男生的確讓我很不放心，最近裸露的服裝愈來愈多，他們看我的眼神也逐漸改變了。

「妳願意當我的御用攝影師嗎？」吟庭竟發出了結盟邀請。

「咦？我？」

「其實我早就想退出了，想早早離開攝影圈認真的跟偉明交往，但一旦混出了一點名氣，想退出並不容易，如果有女性攝影師在場的話我想我會好過一點，如果是妳的話，我相信偉明也能放心，如何？這提案不錯吧。」

「這個嘛……」雖然突然，但這提案的確相當不錯，可以讓圈外業餘的若紅一舉踏入圈內的領域，不管事對於興趣還是就業都一定有所幫助。

「而且妳資質不錯，說不定也有機會可以當模特兒，我們一起合作拍些照片應該能增加更多粉絲。」

「妳是說真的嗎？」說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

「真的喔，我覺得我們一定能做個好朋友，讓我們一起為了彼此的興趣而努力吧！」吟庭伸出友宜之手。

看了看那雙潔白纖細的手，實在是難以想像是個會抽菸的女孩子。

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很多，若紅抿著雙唇。

「不要。」

「嗯？」

「妳只是想讓我幫妳保守秘密吧，妳這假惺惺女。」

「跟那才沒有關係……」手心在半空中抖了一下。

「少來，妳剛剛說讓我們為了彼此興趣努力對吧，妳確定這是妳的興趣嗎？」

「當然……」

「才不是呢，為了跟偉明好好交往想退出攝影圈？這也能算是興趣？而且如果妳真的喜歡這些，應該會稱這圈子為Cos圈吧，妳才是最不專業的那一個。」

「……別說了。」

「我果然還是討厭妳，跟妳合作什麼的我怎麼可能答應！妳還是回去吧，我會幫妳保守秘密……嗚！」

『碰！』

話都還沒說完，吟庭一個前撲把若紅壓倒在床上，表情完全變了，那個模範生笑臉已蕩然無存，只有猙獰的雙眼。

「抱歉，我原句奉還，妳這女人我果然很討厭！我都好聲好氣的邀請妳了！妳憑甚麼拒絕我？門外漢又怎麼了！？只是想賺錢又怎麼了！？只是想要粉絲又怎麼了！？為何你們這些人總是想否定我！？乖乖地追求我啊！乖乖地服從我啊！我做錯什麼！？妳憑甚麼這樣對我！？替我保守秘密是應該的！少在那邊蹭鼻子上臉！秤秤自己的斤兩！我稍微誇妳一下妳就當自己是誰啦！？」

「痛！放……放開我！」這種關頭若紅驚覺自己的身體是如此虛弱，連一個纖細少女的攻擊都掙脫不了。

吟庭將拿在手上的菸塞進若紅嘴巴，並用雙手摀住她的嘴。

「嗯！」煙灰與火苗在口腔裡翻滾，若紅痛得面色脹紅，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併出。

「不准說出去！妳永遠想不到我有甚麼手段可以監視妳！毀掉妳！只要我知道妳想拆散我和偉明，別期望我會放過妳！呀！」

若紅狠狠地咬了她的手一口，總算是讓吟庭鬆開手了。

「妳又能怎麼樣！我鐵定會報警的！」煙灰與殘渣與口水一起吐在床上。

「妳以為我是怎麼知道妳家住哪的？」

「！？」

「妳以為妳家人不在家時我剛好來探病是巧合？」吟庭壓住被咬的手心，惡狠狠地盯著她看「妳以為我不敢對妳的家人怎麼樣嗎？」

吟庭拿出手機，撥了個視訊電話，對面馬上就接聽了，而那畫面居然是若紅她父母正在聚餐的地方。

「妳……」

「我說過我頗有名氣的對吧！想巴結我的豬哥可是有一大堆，只要我開口，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我的眼線，甚至是為我犯些法律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妳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嗎？」強忍口腔的灼傷，若紅恐懼得靠在牆上。

「只是上個保險，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吟停下了床「抱歉，我是失態了，但希望妳能把我的話聽進去，至於御用攝影師嘛……」她看了看瑟縮在牆邊的若紅「還是算了吧！掰掰。」

看著離開房間的吟庭，而不知何時，房門外居然站著一個男子，是沈凱杰，他從頭到尾就靜靜地站在房門外看著一切，甚麼時候進來的？

「我們走吧。」

凱杰微微鞠躬，有禮貌地跟著吟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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