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慎怡再一次伸手碰觸乾屍,然後嘗試把靈力注入。她本以為會似剛才游走自己身體時般徐疾有致,卻沒想到,乾屍的經脈因為已經沒有半分靈氣,所以變得像真空一樣,迅疾而猛烈地把慎怡的靈力吸了過去。
「停!」但幸好,有了剛才的經驗,荀非早有準備,他預先將手按在慎怡的肩上,監察著她的靈流動向,所以馬上制止了意外發生。
「這、這次又怎麼了?」慎怡又再一臉恐慌。
「你太用力,灌得太多靈氣了。」荀非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看來要先教你如何精細地操縱靈力。」
「靈力這玩意好可怕啊!」慎怡掩臉嘆道:「我感覺都像死了兩回似的…可不可以不要啊?」
「靈力就是生命的力量,不要那就得死第三回了。」
慎怡跌坐在地,然後把頭埋在膝蓋裡,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然後歪過來望著荀非,問道:「你享受嗎?天生有靈力這回事。」
由於慎怡才剛洗澡不久,頭髮還沒乾透,髮絲中的水滴被重力吸引,緩媛地聚向髮尖,再徐徐落下,雖然是普通不過的自然現象,但荀非卻覺得有種治癒的感覺,讓他不禁呆呆地凝視著。
「怎麼了,要想這麼久的嗎?」
「嗯?喔!」荀非回過神來,思索剛才慎怡的問題是什麼,然後才答道:「享受啊…你會享受呼吸嗎?我出生在靈道之家,又是天生就有靈力,去掌握這東西,就是我的天職。我也是稍稍長大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不會靈力的人。」
「這樣說來,我們幾乎就是完全相反的人了?」
荀非疑惑地歪了歪頭,卻因為兩人都歪向了同一角度。二人對視,不知為何,荀非竟從慎怡的眼神裡看出一種他非常熟悉的情緒——寂寞。
於是,他伸手過去,輕撫她那濕漉漉的亂髮,說道:「還有我在啊。」
「你、你還會讀心的嗎?」慎怡被嚇了一大跳,卻沒有跳開,甚至沒有反抗,任由荀非繼續安撫她。
「不,只是有點共鳴而已。」
慎怡這才發現荀非的眼裡也閃爍著同樣的寂寞,讓她鬆了口氣。然後她也向荀非回敬了一記摸頭殺。
「好、好了!」互相摸頭了一回,慎怡突然彈了起來,然後尷尬地道:「繼、繼續剛才的活吧?再摸下去感覺都要變奇怪了…」
荀非又再笑了,然後他才突然發覺,和慎怡相遇的這大半天後,他好像笑得比之前14年都多。
「那就繼續吧。」荀非說:「你剛才雖然失控了,但也在它體內游走了好幾圈,有感受到什麼嗎?」
「嗯…」慎怡用力地回想:「沒有,什麼都沒感受到,就像一個空曠的山洞一般?」
「沒錯,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荀非換回往常認真卻不沾人間煙火的表情:「一個人無論是怎麼死的,都會有靈力殘留在體內,但它卻連一絲一滴都沒剩下來,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呃…難道是那傢伙的靈魂打包了一切然後離開嗎?啊!還是——」慎怡說出奇怪的想法後,突然靈光一閃:「——被邪靈給吸乾了?!」
荀非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樣就可以大致判斷,那邪靈有吸收他人靈力的習性與能力。」
「但這不是很常見的嗎?像夢魔啊,吸血鬼啊什麼的,有必要這樣走到他身體內跑一圈檢查嗎?」慎怡抱怨道。
「夢魔?吸血鬼?那都是什麼鬼東西?」荀非好奇地問道。
「西方的妖怪啊,也沒聽過?」
「妖怪的話倒是有的,只是外來種就不太熟悉了。」荀非正色道:「而且會吸食靈力的怨魂邪靈雖然不少,但鮮有能吸得這麼乾淨的,要不是本領非凡,要不就是相當飢渴。而且你說在數天前才見過他一次,也就是說他很可能需要間定時吸食靈力,那要設埋伏就容易得多了。」
慎怡呆住了,沒想到她認為想當然的小事,背後也藏著如此多訊息。
「這還只是基礎而已,再來就要判斷邪靈如何選擇目標了。」荀非繼續講解:「也就是他為何會纏上這倒霉的傢伙。你覺得這具屍首有甚麼與別不同之處?」
「都成乾屍了,還怎麼看得出分別啊…咦?不,等等!」慎怡望向乾屍首的胯下,卻又馬上厭惡地掩住雙眼:「難、難道因為他是閹人?」
「沒錯,這是最明顯的一點。正如我剛才說過,現代還會自宮的人,大多是以修行為目的,也就是說,這傢伙是靈道中人。」荀非說:「所以這次的襲擊並不單純,很大可能牽涉到靈道。」
「靈道…」慎怡不安地問:「到底是怎樣的組織啊?」
「 靈道不是單一的組織,而是一群勢力。」荀非說:「一群在背地裡壟斷著靈力這門技藝的門派的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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