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天師2 - S1.EP.63 命運的道標(下)

氣氛詭異的圍村。

陰森的侯氏大宅。

位於大宅角落的睡房裡，正躺著一個膚色蒼白如霜的少女，只見她緊閉雙眼，胸腔毫無起伏，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奇怪的奶白色液體從傷口裡緩緩滲出。

是自殺嗎？

不。

只見少女驀然張眼，滲出的乳白色液體便像有意識般湧回傷口裡，而那道深得見骨的傷口，竟然也徐徐自我縫合。

但奇怪地，傷口在即將痊癒埋口時，卻停了下來，然後便像嘴巴一般，不斷張合張合地動了起來，就像在玩耍一般。

「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少女喃喃自語道：「不，我這狀態，到底還算不算活著也是問題呢……」

突然，門外傳來一片喧嘩。

少女如殭屍一般，在沒有屈膝彎腰的情況下，從床上彈了下來，然後再走向房門。

門外，無論是夜更的僕人，還是被吵醒的親戚，都在抬頭仰望，一些露出驚訝的神色，一些則表示莫名其妙。

蒼白少女也仰首向夜空。

「哇……」望著那片奇異的極光，少女終於露出了人類的神情，她驚訝地道：「我還以為自己已不會再感到驚訝了呢……」

ㄨ

臨海懸崖。

一座掛著「劍經門」牌匾的破舊石屋。

石屋的後園，有一名將長髮紮成馬尾的少年，正在揮舞一桿赤銅色的長槊。

長槊劃破夜空，有如赤龍飛舞。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打斷了龍舞的節奏。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怎麼還不睡？」少年說教道。

「你不是也還沒睡嗎？有什麼資格說我？」提著膠袋而來的少女回嘴道：「還有，別叫我大小姐，叫小光！」

「我不是還沒睡，而是醒來了。」少年繼續舞槊。

「原來是在晨運啊？你是老人家嗎？哈哈！」小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將膠袋擲向少年：「來，請你吃宵夜…啊，對你來說是早餐呢，真搞笑。」

少年用槊尾輕輕地兜住了膠袋，打開一看，發現有半瓶水半瓶茶，還有半份三文治和只餘下麵包和茄汁芥辣的前熱狗。

「謝謝你。」少年卻衷心地道謝。

「嗚…你謝什麼啊，那都是吃剩的，我是在整蠱你啦！」小光鼓起腮抱怨道。

「但都是我歡喜吃的東西呢。」少年笑道。

「嗚……」小光害羞地別過臉。

「咦，這是什麼……」小光突然察覺天上的虹光，只覺一股哀傷漫遍胸腔，讓她不自覺地流淚。

「你…怎麼突然哭了？」少年失措。

「咦？我哭了？怎麼回事？」小光驚訝地拭淚。

「哎呀哎呀，替小光拭淚這事應該是要你來做的嘛，怎麼呆站在這啊？」一把中年漢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卻不知是從何而來。

「囉唆。」少年卻毫不詫異。

「咦？」小光卻瞪大了雙眼：「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啊？」

「大…不，小光，你也能聽到了？」少年也瞪大眼了。

「聽到了…是誰在說話？」小光開始發抖。

「他。」少年指了指手上的長槊。

ㄨ

深水埗。

公園。

五個軍裝警在圍著一名倒地的中年流浪漢。

「邊撚個叫你多管閒事的？」其中一名方面八字鬍的暴躁警員一腳踢向流浪漢的頭，並喝罵道：「你這是阻差辦公啊，可以拉你的，知道嗎？」

「好了，走吧，我想吃宵夜。」另一名胖胖的警員若無其事地說。

「哼，算你好彩，下次咪再咁多事呀，屌你老母！」暴躁警員再狠狠地踩了流浪漢的心口兩腳，然後才跟上其他人的步伐離去。

「你真想打死他啊？」再另一個警訕笑著說道：「雖然是流浪漢，但死了也很麻煩的。」

「當、當了這麼多年差，你當我白做的嗎？要我教你怎樣盡情地不打死人嗎？」暴躁警雖然如此說道，卻對最後那兩腳有點心虛。

本來捲起身子，用手護著頭的流浪漢，掙扎著想翻身過來，以好好地躺著，卻痛得動彈不得。

「閒叔，沒事吧？」一個一直躲在草叢的MK LOOK少年，見警察離開了，才躡手躡腳地走出來，關心地問道：「要送你去醫院嗎？」

「沒…沒事沒事，你也知我耐打的吧？」閒叔勉強地答道：「而且…我也沒錢去醫院。」

「那該怎麼辦啊？」少年問。

「讓我躺一晚就會好的了。」閒叔說：「有哪次不是這樣？呵呵。」

「也對呢，那我去找些東西給你吃？」少年鬆一口氣道。

「我…我想飲酒。」

「真少有，閒叔竟然會想喝酒？好，我去便利店摸兩瓶回來！」少年笑道，然後就跑走了。

待少年跑遠後，閒叔才終於翻過身來，然後狠狠地噴出了一大口血。

「咳、咳……」閒叔摸向自己的心口，似乎斷了好幾根肋骨，甚至還感覺到像刺進了內臟，讓他呼吸不順，意識還越來越模糊：「這次…似乎真的不太妙呢……」

天邊泛起一片片虹光，似乎是由西邊漫過來。

「極光嗎？好像比格陵蘭的還漂亮，真懷念啊……」閒叔望著夜空說道：「但香港有極光的嗎？莫非是…死前的先兆？」

閒叔坦然地笑道，然後閉起了眼，意識未遠去，痛楚卻先開始消失了……

然後，呼吸也順暢了，就連因骨折而變形了的心口，也回復了原狀。

「嗯？怎麼回事？康復了？不會吧？」閒叔再度睜開眼，摸著已不再疼痛的傷口，只感到莫名其妙。

ㄨ

西貢。

一片種著奇怪花草的田園。

一個身穿短褐的白髮青年伸著懶腰走出田邊的小木屋。

他從井裡打了桶水，好好地洗了個臉，清寒的井水讓他馬上就清醒過來。然後他隨手從井旁的奇樹上摘了個怪異的果實當作早餐，接著便開始扭動身驅，伸展筋骨。

拉完筋後，他便拿起水殼和水桶，走向田裡，準備澆水。

然而，他卻發現水桶裡閃爍著奇怪的光。

他望了望，才發現那些光不是由桶裡發出，而是桶中的水在反射夜空的光芒。

青年昂首一望，只見虹光如藤，攀滿夜空。

「這是什麼啊？」青年擔憂地說道：「不會影響收成吧？難得今年的惡夢草長得那麼飽滿……」

ㄨ

跑馬地。

五星級酒店空中花園。

「大少爺，您怎麼三更半夜的溜出來了？害我到處找您了呢。」一個喘著氣的長髮女子，以國語向一個滿身紋身，並只穿著孖煙通的男子問道。

「床太窄了，睡不著就跑出來唄，還說五星酒店，我老家的廁所都比他大！甚麼時候才能回去啊？」那少爺躺在草地上抱怨道，同時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女子過來。

「盧總是想給您立功的機會才派您來的。」女子走到少爺身旁，本想好好坐下，卻被少爺拉住手腕，扯向懷中。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老爸的事！」少爺用雙腿夾住女子，然後雙手伸入她的上衣之中肆意探索，舌頭也沒有閒下來，在女子的後頸耳背上不斷游走。

「呀，等等，不要！」女子作狀地嬌喘道，少爺更加肆無忌憚，直接一把脫下她的裙子和內褲，嚇得女子顧不上演戲：「等等少爺！真的等等！您不會是想在這裡做吧?!會被人看到的！」

「被人看到又怎麼了？就當他們運氣好唄，可以看到盧家大少爺的本領！」盧家少爺因為女子的反抗變得更加亢奮，直接把她壓到身下，同時拉下自己的孖煙通，只見連那話兒都紋了騰蛇圖案，並隨著他的慾望而伸延翱翔：「你不會是怕被人看到吧？都被多少人上過了，還裝什麼？」

女子卻意外地露出驚訝的表情，並指向天叫道：「少、少爺，那是什麼東西啊？」

「操你媽的什麼狗東西？別敗我興好不——」盧家少爺邊罵邊順著女子的手指望向天際。

極光。

不，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盧家少爺的神情突然變得極其嚴肅，連本來高亢的騰蛇也識相地收斂了起來。

「我還以為老爸只是隨手把我甩來這種鬼地方。」盧家少爺笑道：「沒想到還真的是讓我來幹大事立功的啊，嘿嘿嘿！」

ㄨ

廣東。

新會，厓門。

虹光並沒有延伸至此，這裡的夜空仍是一片寂寥。

只是，卻有人注意到遠方的異樣。

不，或許不是人。

在一個被改建成景點的古戰場裡，屹立著一個身穿深灰色西裝的男子。

只見他留著一頭明明是黑色，卻暗暗發著紅光的短髮。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神情卻似是飽經風霜。

「已經多少年沒遇過這麼活潑的傢伙了？」他望著東方，欣賞著那片凡人看不見的虹光帳幔，嘆道：「有五百多年了吧？」

「好，過去看看吧！」那人突然踏向半空，就像走在一道透明的長梯一般。

雀躍的他，久違地搔了搔臉頰上那道，已經忘了如何得來的疤痕。

ㄨ

這一夜，孤月，昏黃，獨照。

這一夜，靈光，虹彩，漫遍。

這一夜，荀非的悲慟，浸沒了整個香港。

這一夜，凡有蘊藏著半分靈力者，都被天師哀痛的虹光喚醒了。

這一夜過後，被掩埋的秘密露出了一角，香港這蕞爾小島，將不再一樣，而且，無法再回頭。6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XkBdht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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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唸：6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9RFcFe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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