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莎蓮騎在化身成銀白飛龍的格拉西亞朝著撒卡比爾前進,撒卡比爾就在地平視附近。儘管從艾西亞到赫爾塞提斯需要六個小時的時間,飛行是比高速鐵路更快捷的交通方式。
「拜託你再快一點吧!現在爭分奪秒啊!」莎蓮催促道,但這已經格拉西亞最快的速度,不能再快。
儘管有人研究過製造出能在空中飛翔的交通工具,但都被當作異端摧毀。使人們唯一能飛上天的只有靠身型巨大的龍裔們。
現在他們已經飛過赫爾塞提斯上空,急速的朝著撒卡比爾飛去,為要在弗萊迪做出任何憾事之前制止他。
在弗萊迪本人所在的房間,弗萊迪透過義體望著自己的身體。當天造成的燒傷至今仍在折磨他,陽炎對免疫系統造成的破壞仍使他的傷口無法癒合,因而潰爛。只有躲進這由金屬及合成纖維所造成的軀殼才能逃避這一切,唯一風險只有在傳輸期間意識可能漸漸消逝,所以如非必要都不會回到這副身軀。
就算菲莉婭沒事,他都打算在菲莉婭確實得到幸福後就離開這個世界,這樣媽媽就不需要再為照顧自己耗費心力,菲莉婭亦毋須再自責吧?
弗萊迪盯著躺在床上的自己,不斷責罵自己。
是你害她被人虐待,她已經為事情道歉無數次,都受罰無數次。而這所謂懲罰亦只會不斷變本加厲。都是你害的。只要你不在,她就毋須受到這些虐待;只要你不在,就能看見已經身在黃泉之下的她吧?
這些思緒逐漸佔據弗萊迪的內心,使他開始步近維持著自己生命的機器。
反正除了進食及睡眠外就沒有用途,不如死了吧?
弗萊迪那人造的手快要碰到連接著自己肉身與機器的管線時,一些魔素從機器的魔晶石中如同粉塵一樣飄散出來,然後凝聚成一隻人手抓住他,把他嚇得跌坐在地上。
不久,那些魔素化作一個人型,那正是米利安。
「儘管你孰生孰死對我沒差,要不是你是她重視的人,我都不會管你。」他說道,望著仍處於震驚之中的弗萊迪。
以弗萊迪所知,魔素一般不會化作人類。傳說只有龍族才能這樣透過改變自身構成來化成人類,其中炎魔及彩晶龍王更是能夠不留任何龍族痕迹的變成人類。
按大眾認知,炎魔一早被齊格飛所殺,所以眼前的是彩晶龍王吧?他又跟菲莉婭有甚麼關係?
見他漸漸鎮靜下來,米利安就說:「根據不確切的消息來源,她沒死。」
說罷,米利安又化成魔素鑽進機器離開了,留下正在消化米利安的話的弗萊迪。與此同時,莎蓮從天而降,以她那修長的蜘蛛腳把房間的窗戶打破,然後再用蜘蛛絲把弗萊迪綁起來。
「你別幹傻事!」莎蓮一趕到就大喊。然後拉拉絲線,弗萊迪就被拉到身邊,只留下字條就騎上化身銀白龍的格拉西亞朝著校園飛去。
回到學校,莎蓮急忙的把被包成繭的弗萊迪扛到醫療室那裡。因為生怕他仍會幹傻事,莎蓮把他的雙手都綁起來。然後讓格拉西亞及在醫療室的梅莉婭看守他。
得知弗萊迪與菲莉婭關係匪淺的梅莉婭更是語重心長地開始勸說:「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菲莉婭一定不希望你死。就似你著緊她的安危,她都很在乎你。」
但見他不願答應的,梅莉婭很是擔心。但他其實是在咀嚼米利安的話。
沒死?不可能吧?沒有人能從海神大人手中逃脫,即使可以,理智已經遭到破壞,就似塞巴爾一樣。
梅莉婭見弗萊迪沒有反應,就打算開始長篇大論之前,弗萊迪突然抬頭:「你覺得她能從海神大人手中逃脫嗎?就算逃脫成功,她……還會是我認識的她嗎?還是……早已瘋掉?」
聽到弗萊迪的問題,梅莉婭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從菲莉婭在考試時把巴風特差點打死,她一直以為菲莉婭只是個被炎魔寄宿的倒楣蛋。但是自從知道她被海神大人抓到海裡,卻仍能保持理智起,梅莉婭不禁開始懷疑米利安是否特意隱瞞事實。因為正常一個少女被抓到海裡,並直視海神大人,下場就是發瘋並自殘,最後會自殺身亡。
但菲莉婭彷彿毫無感覺一樣。這讓她開始懷疑菲莉婭身上的秘密,但眼前的少年大概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可能連人都不是吧?不過若他知道了,會如何對待她?跟他家人一樣對她百般虐待嗎?
不過為免弗萊迪自尋短見,梅莉婭還是決定給予他希望:「是否能夠成功逃脫,我不知道,但是她不會瘋掉,至少這是可以肯定的。」
「對嗎?」弗萊迪輕聲回應著。
她……果然不是普通人呢……弗萊迪輕笑著。見此以為弗萊迪放棄輕生念頭的梅莉婭就暫時把他放開,並讓他暫住在醫療室中。
在天空之城,那裡就是個由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都市,上面的河流全都從城裡往下流,形成瀑布。外觀上的確很漂亮,但底下會造成驟雨。不過幸好它現在位於海上才沒有影響其他種族。
儘管城市外壁全是白色,但是居住其中的居民的內心卻不是。
黛西亞一路承受同族輕蔑的目光,回到她自己的家裡。一進到家門,自己的行李早已被包裝好,預備隨時寄出去。
「你回來幹嘛?」一個天翼族女士問道,那是黛西亞的母親。
「來看看有沒有甚麼遺漏罷了。」黛西亞回應,便回到自己房間看,發現已經空空如也。
連檢查的機會都不允許,看來真的鐵了心要把我丟出去,也罷。
黛西亞認命一樣的走到行李處,預備填寫資料好讓順利寄達所租住的新住處。在這時候,一個天翼族幼童叫喚她。從她那健全的雙翼來看,是父母於黛西亞受傷後所領取的代替品,即是她妹妹。
「姐姐,姐姐,你是怎麼侍奉大小姐?」她問道。黛西亞看看四週,母親一副嚴肅的目光盯著,更讓她想說出母親心中的爛答案。
「梅莉莎,大小姐被寵壞了,千萬別慣著她。該說的話就該說⋯⋯」黛西亞未說完,就被母親掌摑,嚇倒妹妹。
「你知道你在說甚麼嗎?你想害你妹妹跟你一樣,前途被毀嗎?」
「那是你們在人家中的發財路,我才沒有這樣耐性去服侍被寵壞的大小姐。」黛西亞一副輕蔑的樣子,讓她媽媽想要再掌摑多一次。不過被黛西亞抓住要掌摑的右手。
「你希望梅莉莎跟你們一樣,以後只能攀附某人身上生活的話,儘管摑下去。反正我就是個殘次品,跟聲樂家族不搭啦!」黛西亞挑釁道,她媽媽氣得牙癢癢,終究無法發作。
見母親軟下來,黛西亞蹲下來撫摸著仍然年幼的妹妹的頭:「梅莉莎,爸爸媽媽就交給你照顧囉。」
「嗯。」小女孩點頭:「你還會回來吧?」
儘管知道妹妹所期待的答案,但是黛西亞並沒有選擇對年幼的妹妹撒謊,並露出柔和的笑容:「大概不會了,但是我會盡量回來探望我最可愛的妹妹。」
「那麼我來找你!往返地上很累的對吧?」
「這等你的翅膀長滿、長硬了再說吧!」黛西亞揉亂妹妹的頭髮,然後就離開家門。
格拉漢的房間一片昏暗,自從菲莉婭出事後,他就瑟縮在房間內,既不願進食,亦不願上課。
明明允諾過要讓她幸福,明明已經打算不計任何代價去保護她,但是偏偏得知她被海神抓走後,我竟然感到一絲解脫……我真該死……
格拉漢自從回到學校後,一直處於這種狀態,身形日漸消瘦,讓這幾個月一直侍奉在側的朔夜感到疼心。她嘗試熬煮湯水讓格拉漢保持營養,但他連湯水都不願喝,就似想要透過絕食這種痛苦的方式來步向死亡。
在外人眼中,格拉漢只是因為痛失至愛,才一時想不開,打算尋死。但朔夜理解格拉漢之所以會這樣做的原因:無法達成當初許下的承諾、對自己的窩囊感到痛恨,對讓菲莉婭失去家人的愧疚。這一切都讓格拉漢更痛恨自身的軟弱無能,甚至認為自己沒有生存價值。
看著格拉漢那頹廢相,朔夜更是開始暗自奢求菲莉婭能夠從海神手上生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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