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八月——本應開始放暑假但因為教學樓被燒而現在才應考的時節。一眾使用地上教室上課的學生們都擠在宿舍地面西翼的自修室温習,有些人則到了閒置的課室去應付考試。菲莉婭他們正是到課室温習的一伙。
「吶,這裡是甚麼意思?」緹菲莉婭把其中一份講義遞到菲莉婭面前,那是份關於魔導科學的講義。這是一門利用魔晶石的不同組合製造出不同工具,並實現跟魔法相當的效果。
「讓我看看……」菲莉婭把講義拿過來看看:「在許久許久以前,一隻巨龍從天而降,祂不同文明毀滅者,擁有難以言喻的色彩,身體亦由晶石造成。在到達這片大地不久,祂到了荷魯曼建國的山脈沉睡,直到矮人跟赤炎龍為了爭奪地盤將祂吵醒。為了讓雙方和解,祂從自己身上分下那散發著璀璨奪目的晶石。赤炎龍跟矮人接觸到晶石,發現該晶石能夠吸收魔力。由此他們發現了商機,並向外族兜售這晶石……這不就是在說魔晶石的由來嗎?」
「真虧你能夠閱讀這密密麻麻的文字。海斯特所預備的講義幾乎都是跟論文一樣全是文字,只有那丁點圖片可以看!」緹菲莉婭擺出兩隻手指,彷彿夾著某物的樣子。她所提到的海斯特正是教授魔導科學的老師卡爾.海斯特,除了魔導科學,他還教授機械及煉金術。但是年資算是最短的一批,他是幾年前才到達這所學校成為教師,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岩地海灣那裡生活。
「但是跟他做實驗挺好玩啊!」菲莉婭反駁。不過撇除實驗趣味性,她常常為雙槍構造請教他與另一名教授機械的老師——矮人奧斯卡.卡特維斯。
「但是啊!那傢伙完全不會笑,更不會說笑話活躍氣氛,上他的課真的會悶壞呢!」緹菲莉婭整個人都趴在書桌上。似乎她真的不喜歡上卡爾的課堂。
「對嗎?我倒覺得他的笑話挺有趣。」
「你說的是他那些根本笑不出的冷笑話吧?他那些笑話可是會冷場呢!」緹菲莉婭反駁。
卡爾.海斯特是個頭髮烏黑、隨便束了一個辮子就完事、下巴有點鬍渣、雙眼有著黑眼圈的眼鏡男。身材算是比正常男人稍高一點的類型,但因為駝背而顯得懶慵。再加上說話語氣太懶慵,每次開口都如同在發牢騷一樣,學生們為他起了個稱號:悶騷男。
就如緹菲莉婭所說,他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全是爛透的諧音梗,或是一些無法引起共鳴的專業冷知識。至少這一點連弗萊迪都是一致認同的:「是菲莉婭你的笑點太奇怪了吧?」
「連你都這樣說?」
「至少我都不明白記個屬性口訣有多有趣。」弗萊迪所說的是記載每個屬性之間相互關係的口訣。
在魔法課堂上,屬性有四大種:火風土水。四者之間的相互混合又會衍生出各種屬性,用於發電的雷就是火跟風的產物。
而那個口訣據說是從魔法師那裡的童謠參考再作修改:
火風土水為四柱
水滅火,水滋土
風化土,風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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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火相合即為雷
風水相合即為冰
嗯,根本看不見有甚麼笑點。
「說起來,格拉漢呢?不找他一起嗎?」輪到黛西亞發問,始終戀愛話題還是會讓人感到興趣呢。
「不是沒有,但是……被拒絕了。」菲莉婭淡笑著,她不是沒有去邀請格拉漢,但是被朔夜拒絕了。認為以他們的程度未必能讓格拉漢獲取讓家主滿意的成績,況且家主已經安排了補習老師。因此希望菲莉婭能忍耐一下。
「有錢人家真辛苦呢~」緹菲莉婭調侃。儘管連身為同取兼青梅竹馬的弗萊迪都認可這段關係,緹菲莉婭依然不太認可,她亦不認為在家族中根深蒂固的偏見能在二人的戀情下得以消卻。
她甚至認為兩者還未深入認識,趕快分手還是比較好。她並不是討厭格拉漢,明眼人都看出這傢伙是真的喜歡菲莉婭,只是她怕兩人長遠發展,可能會被格拉漢的家族欺侮。
但是每當緹菲莉婭提出關於戀情的建議,菲莉婭還是信心滿滿的:「既然格拉漢都願意接納這樣的我,那麼他家人都可以接納異族吧?」
不得不說,愛情真的會使人盲目呢。
在格拉漢的房間,基於他家算是相當有錢,連校董會都能干涉的緣故,所以才獲破例分到一間位於東翼的大型房間,原本是供拉米亞與其他種族共處之用,現在因為朔夜的出現而改建成供格拉漢跟朔夜還有補習老師使用的房間。
雖說是補習老師,但對格拉漢而言已是老熟人的家庭教師。
很明顯,這是格拉漢爺爺塞拉斯對他安排的嚴密監視,防止他假戲真做。儘管對格拉漢而言跟菲莉婭在一起是出於真心的,同時亦希望借此保護她。
朔夜似乎看出格拉漢的心思,就說:「假如少爺下不了手,就命令在下去。所有功勞都歸於你。」
「這未是時候,等她信任我、卸下戒備再送出『禮物』都未晚。」格拉漢推搪,試圖讓朔夜打消念頭。
「既然如此,在少爺送出頸鏈卻失敗的情況下,我會再執行。」朔夜鞠躬道。讓格拉漢暗自長呼一口氣。
希望爺爺不要再催促了⋯⋯
很快,考試就如同洪水猛獸一樣凌虐學生們。
一些艱澀的科目如煉金、機械等已經讓絕大多數修讀的同學叫苦連天,等著被當掉。畢竟這些科目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堆鬼劃符一樣的東西。
緹菲莉婭更是覺得在魔導科學這一科中,自己要被當掉了。她完全無法記住科目上面那些複雜的理論,就算有小測成績名列前茅的菲莉婭跟黛西亞幫忙,她都完全處理不了。她恐怕要為這科補考,畢竟這科對於生活方式相對傳統的亞人而言算是必修。
亞人一直散居於南方沃土、週遭森林、山上,甚至連極北凍原都能找到他們的蹤跡。科技水平亦比其他種族落後,這是因為身體特性讓他們毋須依賴科技來增加效率。不過在戰爭時卻因科技問題陷於險境,這使他們在人類從故國出逃後以獲取科技為條件讓人類在這片沃土居住。
這亦造就了在這所學校的亞人中,魔導科學是必修科。而魔法科目因為亞人無法使用魔法的體質而只能參與筆試代替實技考試。
「死定了!要被當掉了!」緹菲莉婭剛從作為考場的演講廳出來就拉住菲莉婭跟黛西亞哭訴著,因為在她眼中卡爾出的題目艱辛難懂。雖然因為家庭關係,緹菲莉婭與她的族人常運送魔晶石,理應有大量接觸機會。只可惜緹菲莉婭一直都在後勤組幫忙,根本連魔晶石都未曾碰過,對它的認知一直處於「那是一種散發著玄幻色彩的晶石」、「這是人類能擁有創造奇蹟之力的原因」
這讓她更難理解魔導科學。
正當緹菲莉婭為自己學業苦惱時,非常不巧的撞上賽蓮妮與她的跟班,不過他們的目標依然是黛西亞。
「呵呵,沒想到堂堂一個聲樂家的長女已經淪落到與地上走獸一起混的程度了嗎?」賽蓮妮趾高氣揚地羞辱著黛西亞。黛西亞只是盯著她看了一眼,就乾脆地無視她,打算前往食堂。但賽蓮妮一行卻死纏爛打的擋在她面前。
「我有說你能離開嗎?」賽蓮妮往前推開黛西亞,然後又趁她失平衡時抓住她的翅膀試圖撕扯她的羽翼。
「哎呀!你的羽毛看來沒有好好整理呢!身為聲樂家的孩子怎麼可以不注意儀容呢?來,讓我們來幫你整理吧!」賽蓮妮壞笑著,就開始用力想把黛西亞背上的羽毛撕扯下來。豈料被人狠狠的掌摑了。
賽蓮妮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掌摑。她按著因為巴掌而疼痛通紅的面頰,看著把黛西亞從自己身邊奪走、並護在身後的菲莉婭。
明明就是個不倫不類的混血,竟敢掌摑本小姐?看著菲莉婭那既不似人類,又不似魔人的混血長相,這種連亞人都不如的骯髒混血竟敢對自己無禮,賽蓮妮頓時來氣。
「哼。」賽蓮妮不屑地哼了一聲:「你這傢伙知不知禮數?竟敢三番四次打擾他人,你是否欠缺教化?」
但是跟剛開學時不同,菲莉婭聲音沒有再顫抖:「至少有禮貌的人是不會肆意撕扯別人的羽毛!」
見本應容易膽怯的菲莉婭如此堅定的反抗自己,賽蓮妮不堪其辱,於是就逞口舌之快去羞辱她與格拉漢的關係:「明明就是個甚麼都不是的半吊子,還打算高攀有錢人家。真的獺蛤蟆想食天鵝肉呢!」
卻沒想到從眼前這個瘦弱的混血少女身上感受到濃濃殺意。尤其是當她望見菲莉婭的左眼時,竟不自覺的感到懼怕。
「你儘管羞辱我,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我不能容許你侮辱格拉漢。」菲莉婭罕有的對他人目露兇光,連緹菲莉婭都感受到假期工作時、菲莉婭所散發出來的殺意。
「否則呢?要殺我嗎?」賽蓮妮仍然羞辱菲莉婭,她聽說過菲莉婭在假期後所患上的後遺症。但這次她只是臉色顯得鐵青的,似乎她強撐住作嘔的衝動。
「雖然作為家主大人在學校的代表,立場上並不認可二人戀情。但作為傭人,你羞辱他少爺所鍾愛之人,即是羞辱他本人。」朔夜不知何時在賽蓮妮身後,差點把她嚇個心臟病發。
「你!你家主沒有教育你要對著他人的臉說話嗎?你這個下人!」賽蓮妮轉身對朔夜破口大罵。只見她鞠躬回應:「既然你羞辱少爺,我亦毋須對你客氣。」
她微微抬頭,那雙血紅雙眼就如鬼魅一樣教賽蓮妮心寒。然後就即刻起跑,賽蓮妮的跟班們想要截住她,以防她加害賽蓮妮,但被她轉身繞過並順道使出掃堂腿絆倒。賽蓮妮見朔夜不好惹,終於怕得往後退。但還是被朔夜抓住手臂,一個猛拉、伸腳絆倒她再順勢一推,她就直直的趴到地上,面部更是朝著地面。
「而且明明身為元老院院長家的大小姐,理應有充份教養。但卻在這裡恃權凌人,我認為禮儀上亞人都比你做得更好。」一聽到自己竟然被拿來跟下賤的亞人比較,賽蓮妮就掙扎了。但任憑她如何掙扎,朔夜就是不願放開。
「儘管我很想要為你羞辱少爺一事進行適當懲罰,但因為這裡是學校,須遵守校規,只能作罷。你亦儘管感激這所學校的校長雖跟炎魔蘇爾特爾同族,但是心地善良討厭暴力。」朔夜說罷就鬆手。
「謝謝。」菲莉婭臉色鐵青地道謝,然後就趕緊找個垃圾桶來嘔吐。
似乎假期工作所造成的後遺症不是一時三刻就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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