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艾西亞發生了一宗恐怖襲擊。他們大多鎖定前貴族階級會去的地點進行襲擊。在亞爾多斯國立異種族高等學院的教師們的協助下,恐襲總算得以平息……」電視機不斷重復報導著近日的艾西亞恐襲事件。
事件引起廣大關注,因為涉案人士全是亞人、魔裔等在人類歷史中長期受壓逼的種族,讓人開始質疑國家是否能夠秉持著最初的建國信念:種族共和。
格拉漢一邊聽著電視報導,一邊看著正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菲莉婭。他為自己的窩囊感到悔恨。明明自己被人保護著,看看自己做了甚麼?自己當時擺出怎麼樣的表情?明明許諾過要給予幸福,卻跟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樣,因為她那能夠操縱陽炎的能力而感到害怕。
他至今仍記得當老師們抵達現場,亞奎拉看見自己的窩囊相感到何等氣憤。他狠狠的揍了自己一拳,痛罵自己竟讓兩個女生保護著。簡直是男生之恥。
朔夜看著格拉漢,她明白格拉漢一直都在試圖保護菲莉婭,試圖以自己的方式違抗家主命令。但是現在正是好機會能夠執行家主大人的指示。於是朔夜走上前打算利用枕頭讓菲莉婭窒息致死,但被格拉漢阻止。
「你再不下手的話,沒有人知道你們會變成如何。」
「就算如此,都不可以傷害她!況且……她保護了我。就不能夠撤銷嗎?」
「我已經問過了,家主大人執意殺死她。那麼作為他的工具,我只能遵從。」
「你才不是工具!」格拉漢這話讓朔夜瞪大雙眼,似乎對所侍奉的人把自己看作同等關係感到意外,但很快她又回復平日的面目無情。
「但是失去了這裡,我又該何去何從呢?」這問題把格拉漢問啞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朔夜。
但是格拉漢依舊不允許朔夜加害菲莉婭,就在兩人在僵持時,探病時間結束了。
菲莉婭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只感到自己一直在下沉,彷彿要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之中。
我這是怎麼了?我……要死嗎?但是如果醒來又再次孤身一人的話……我寧願死掉……
就在菲莉婭開始放棄自我時,有某些東西抓住了她的手,並把她扯上來。
「噗通」一聲,她離開水面,並看見一個正在釣魚的啡髮少女。從她那雙黑瞳及小巧的臉龐,似乎是個東洋種人類。
「……我釣到個人呢!」那女生好似朝著甚麼大叫,菲莉婭感覺到一股旋風正迫近二人,然後一隻白色的狐狸就在她附近出現。
「小心,那看來似乎是個魔人。」那狐狸會說話,讓菲莉婭感到錯愕,但讓她更意外的是她聽到從喉嚨發出的聲音是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
這是甚麼回事?這是夢嗎?等一下,既然狐狸說是魔人,那麼我這是爸爸媽媽相遇的夢境嗎?為甚麼我會夢到這些?
正當菲莉婭對夢裡一切感到困惑,她感覺到有某個東西抓住她的腳,把她拉到海裡。這時她看見那魔人身軀——她認得那曾經在全家福上出現的鎧甲,那是爸爸嗎?所以這一切正是他們初遇的夢境嗎?那為甚麼我會知道這些?我……究竟是誰?
「未到時候……」之前那個妨礙自己去嘗試回憶以往記憶的聲音又再次出現。同時她又覺得這把聲音的主人似乎隨時會消失一樣。
「你到底是誰?為甚麼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我回想這一切?時候未到又是指甚麼?」菲莉婭向那聲音呼喊,但是對方沒有回應。
「該時候醒來了……」那聲音若隱若現的,菲莉婭感覺到自己正被推上水面,她轉身想要看看那聲音主人的真面目,但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連一點衣物都沒有。
然後她就醒來,看著那除了電視機、花瓶及正躺著的病床就空無一物的房間。菲莉婭看看四周黑漆漆的,似乎現在正是半夜。
那人到底是誰?
翌日,主診醫生為菲莉婭進行診斷,雖然胸口有中彈痕跡,但是沒有找到子彈,亦在預計的子彈軌道內亦沒有任何內臟受損。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考慮到政府方面所提供的資料,就乾脆地為她安排出院來騰出床位供其他有需要的人。
她拿回被寄放的隨身物品,就到醫院大堂等候。一邊向朋友報平安,一邊聽著新聞對近日事件的報導。
唯一知道的資訊只有艾西亞受到恐怖襲擊,主要針對國內上流階級,即是從原來國家逃到這裡的前貴族們。除菲莉婭有少數學校學生因為反抗恐怖份子受傷,包括亞魯特及哈爾伯特。但是本應最受矚目、化身烈火龍人的少女卻沒有被報導,這讓菲莉婭感到奇怪。
明明整個餐廳、不論歹徒還是受害者都看見我那個模樣,怎麼沒有大肆報導?不對,弗萊迪還有那些人被燒傷後都總是莫名其妙的被釋放,完全沒有被追究任何責任,都太奇怪了吧?菲莉婭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成長充斥著違和的地方。
不久,黛西亞他們來了,從他們由醫院正門進入看,似乎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這大概是因為亞魯特等學長吧?
「聽我說,學長他們都太厲害了!直接跟歹徒硬碰!」緹菲莉婭滔滔不絕地說出幾人逃跑時的事。
在亞魯特帶著他們逃離餐廳後,不只餐廳傳出槍聲,其他地方都有。因此亞魯特只想到讓眾人離開到城外去,並帶著大家逃跑。
在這麼多人中,總有幾個體力跟不上大隊,例如茉莉,因此包括緹菲莉婭在內的亞人讓他們騎在背上,甚至抱起他們來逃跑。很快就碰上恐怖份子。
「哈爾,你保護好後輩們。」亞魯特轉動肩膊,然後雙手冒出火焰,之後朝著恐怖份子跳去。恐怖份子立即向他傾瀉子彈,但被他的鱗甲擋下。
「沒用的!子彈對我們魔人的鱗甲沒用!」亞魯特自信滿滿的跳到恐怖份子當中,與他們打起來。哈爾伯特見朋友拖住恐怖份子,就領著後輩們離開。只是有些血氣方剛的後輩們想要留下幫忙。
「不,你們留在這裡只會礙事。而且若他如此輕易被歹徒擊倒,恐怕就算死了連魂魄都會被他老爹打個半死。」哈爾面不改色的說著安慰的話,但聽到亞魯特老爹的嚴厲程度,後輩不禁心裡吐糟:那是甚麼鬼教育方式啊?
但是他們剛轉過一個街口,又見到恐怖份子。看見這群由各族組成的少年少女,恐怖份子們叫囂著,讓天翼族及人類留下。但從他們手上拿著槍械這一點,交出去後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因此哈爾伯特站出來,就受到恐怖份子嘲笑,畢竟天翼族是以不擅肉搏戰聞名於世。
「你們沒聽過天翼族中有一個家族,他們世世代代都是族中的行刑者嗎?」哈爾伯特說罷,就壓低高佻的身材、收起漆黑的羽翼,向歹徒急速接近,然後跳起向他們使出迴旋踢,把他們踢倒了。
「好了,快走……」哈爾伯特剛轉身向後輩們說,絲毫不發現其中一個歹徒掙扎著向他舉槍射擊。使他腰部受傷並跪下。
「儘管看來頗高,終究是小子,以為對手倒下就勝出,但在這名為『生存』的遊戲中,只有死亡才算輸啊!」那個歹徒站起來,用手上的格洛克手槍對準學生們,逼他們交出符合目標種族的同伴。
就在學生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次襲擊時,一枝長矛精準的插在那人握槍的手臂上,劇烈疼痛迫使他放下手槍。在手槍則被蜘蛛網接下慎防走火。學生們至今都記得,當時亞奎拉的臉色有多可怕,感覺若非因為在學生面前殺死歹徒會對他們造成陰影,恐怕亞奎拉會用長矛捅穿歹徒心臟。只見他單手把其中一個歹徒拎起,逼問其他作案地點。
在莎蓮把歹徒都束縛好後,三個體育科老師就兵分三路協助鎮壓。
「那麼……弗萊迪呢?」菲莉婭這問題讓黛西亞及緹菲莉婭臉露難色,因為他們回到學校後才發現弗萊迪不知何時不見蹤影。找遍整個校園未果後,他們認為弗萊迪可能被留在艾西亞,於是到醫院找他。但是不見他的蹤影。
菲莉婭看著二人臉色,就不再問下去,並站起來預備離去。
「你……不擔心嗎?」緹菲莉婭擔心地問。
「他本人沒有事。」這話讓二人感到奇怪,菲莉婭這時就說:「那麼……要來我家嗎?」
見朋友第一次邀請自己到她家,二人當然答應。菲莉婭更是邀請格拉漢來自己與弗萊迪一同生活、成長的家。出於無法保護她,更對她造成心理創傷的愧疚,格拉漢立即答應,朔夜則基於格拉漢的安全跟過去。卻沒想到這一趟旅程讓他們蒙上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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