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幾個星期,菲莉婭終於康復到手腳可以活動的程度並且收到考卷分數。現在她正使用輔助步行器到飯堂用膳。
「是她嗎?把獨眼龍這個最終頭目逼得要出絕招的女生。」
「據說她不斷向獨眼龍猛攻,甚至把他壓制住呢!」
「但都太可怕了吧?畢竟從直播看,好似要打死他的樣子。」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讓菲莉婭想起以前在別的學校中被他人語言暴力,主要都是圍繞「她燒死了自己父母」、「混血真骯髒」、「連收養家庭全都嚇跑」之類的話題。
覺得厭煩就把他們全都燒掉吧!這個念頭突然出現慫恿菲莉婭去傷人,她立即似是要把那念頭甩出去一樣不斷搖頭。這讓菲莉婭都意識到自己從某時某刻開始變得不正常,應該說就算再遲鈍都能發現吧?
正當菲莉婭為自己體內某個未知存在苦惱時,格拉漢現身讓其他同學不要再說了。
「你沒事吧?」格拉漢的慰問讓菲莉婭感到安心,同時見到他的女僕朔夜在他身邊。
「這個⋯⋯多謝⋯⋯但是打傷老師這件事是真的,我自己都不太記得當中發生了甚麼事⋯⋯」菲莉婭說道,格拉漢就攙扶她,並邀請她一同食飯。
「不要緊嗎?我現在跟危險份子無異。」
「要是因為這些事就打退堂鼔,我還哪有資格讓你幸福?」格拉漢反駁,菲莉婭都閉嘴,讓格拉漢幫忙。格拉漢把菲莉婭安置好後,就讓朔夜去買飯,好支開她。
「菲莉婭⋯⋯你知道我家族是個相當極端的種族主義者對吧?」格拉漢開口試探,雖然被爺爺命令,他終究都不希望傷害任何人,他希望能夠保護她,並且在不傷菲莉婭的心的前提下告知她事實真相。
「我知道,我相信你可以改變家族的觀念。」見菲莉婭如此相信自己,格拉漢更是有口難言。
良久,他才開口:「你有聽過大文豪貝爾斯蒂特所寫的愛情悲劇嗎?」
「你是指《天魔恩仇錄》的前傳故事嗎?」
「嗯。」格拉漢靦腆地點頭。
「我只看過正傳而已。家裡沒有給予我太多零用,所以只能在城裡的圖書館閱讀。前傳是講述甚麼的故事?」
「身為跨種族混血兒的主角夏爾的父母——出生於天翼族的夏莉與身為魔人族的巴努克如何相識到相戀並生下他,以及他們是如何受到種族對立所影響而雙雙隕命。爺爺舉家移居到來時好像有保存整套系列,我可以回去找找再借你看。」
「真的嗎?不是說當地審查嚴重,連作者都因為創作理念與執政者不同而被捕行刑嗎?」
「對,但似乎是因為該故事引起當時開始厭戰的人的共鳴,因此他們用盡一切辦法來把書偷運過境。」格拉漢又說道。他提起這書並不是為了推介這麼簡單,而是為了向菲莉婭傳達關於兩人關係的真相,不過菲莉婭的著眼點似乎集中於同為跨種族混血兒的主角夏爾身上。
「夏爾真的可憐⋯⋯終日都活在仇恨之中,但是如果當年山火事件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人有意為之,我又會不會變成這樣?」菲莉婭看著格拉漢,真誠地反問道。這更讓他把話吞回去。他不知道菲莉婭知道仇人竟是男友的家族時,會有甚麼反應。在得知菲莉婭潛在著強大戰鬥力時,他對她會為家人報仇的可能性感到懼怕。
於是他趕緊轉換話題:「趁考試都過去,我們找天到附近城市的電影院去看電影吧?」
「朔夜都會一起去嗎?」菲莉婭突然問道,格拉漢以為她認為朔夜礙眼,畢竟她對於情侶而言算是電燈泡一樣的存在。於是他表明會支開她,但菲莉婭的反應始終讓他出乎意料:「不用啊,讓她都一同看電影吧!就當是製造機會讓彼此互相交流吧!」
見菲莉婭對朔夜毫無戒心的,格拉漢更為菲莉婭的安危感到胃痛。朔夜都為菲莉婭的粗神經感到神奇,難道自己之前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家主大人是不會允許二人的戀情,即使自己不干涉,他絕對會以各種方式去拆散二人。
或者是被消息靈通的同學聽見,一事好事之徒紛紛組織起來,就為了見證世上稀少的混血的戀愛。因此從本來的約會加上朔夜這個電燈泡,一下子演變成同學會。
在考試結束後的週末,眾人在宿舍大堂集合。最先抵達的是朔夜跟老早被她叫醒的格拉漢,皆因她認為既然是作為邀請方的人,最先抵達集合地點是邀請方的責任。
相比起朔夜那封建守舊的歌德女僕裝扮,格拉漢穿著更貼近現代的便服:波鞋、T裇及四骨褲是標配,只是跟弗萊迪相比,他的名顯全是名牌貨且色澤光鮮亮麗的。就似為了避免搶鏡一樣,弗萊迪的穿搭主打一個低調,色澤全是偏暗的色調,只是為免在電影院著涼一樣,他預先穿著墨綠色的無袖夾克,並且罕有的戴著黑色的粗框眼鏡,反而突顯出成熟與知性。
很快,女子組就出現了——格拉漢第一次見到菲莉婭身穿校服外的衣服,只是跟校服時一樣,她依然穿著長袖外衣及牛仔褲,就似在掩蓋身上的傷疤一樣。緹菲莉婭則是穿著白色襯衫加黑色的百摺裙。跟想要掩蓋傷疤的菲莉婭不同,黛西亞毫不在意身上傷疤一樣的儘管穿著自己喜愛的穿搭——儘可能秀出大腿的熱褲、背心還有戴在頭上的運動防曬帽。
很快就輪到其他同學登場——之前跟菲莉婭一同到海西利亞並認出她就是業火魔女的眼鏡娘茉莉,她是個黑髮束雙麻花辮子的女生,衣著都相對保守的穿著淡粉色連身裙。以及之前有份纏住菲莉婭的赤蛇種拉米亞緋華,就似在襯托自身那火紅的蛇鱗,她穿著一身紅。跟茉莉同樣是連身裙,但配搭著那讓在場眾人都望塵莫及的傲人雙峰,以及那雙銳利而凌厲的金瞳卻是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霸氣,跟一到夏天都會變得好動、色慾爆棚的同族不同,她看來更成熟、冷靜。
只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身為魔法研究學會會長的亞魯特原來是格拉漢所屬的籃球隊前輩,一聽到二人的約會演變成同學會,立即拉著兩個組別的成員——包括哈爾伯特及齊格一同參一腳。結果原本只是一個小圈子的活動一下子變成橫跨好幾個學級的同學會。
因此為數約有二十人的同學會馬上開始,地點就在距離學校最近的艾西亞。首先當然是電影吧!只是格拉漢一開始只買了自己、菲莉婭,還有朔夜的份兒,其他人於是即場購票,卻沒想到這套電影是愛情電影。結果可想而知,一眾仍然單身的同學們隨即被電影中的甜蜜橋段閃瞎了。電影結束後亞魯特更是打趣的裝瞎,讓哈爾伯特幫忙攙扶。作為亞魯特鄰居的齊格更是為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只是誰都想不到格拉漢為了跟菲莉婭二人世界,竟然直接衝進當地數一數二昴貴的高級西餐廳。更想不到亞魯特竟然請大家進入該餐廳。
「沒事沒事!最多回老家時被老爹臭打一頓而已!」亞魯特一邊笑著,一邊把一張黑色的卡交給服務員,非魔人族的學生們才知道亞魯特竟然是個富有人家!
於是眾人在遠處盯著格拉漢及菲莉婭的二人世界。雖然格拉漢很想把他們趕出去,畢竟這是自己與菲莉婭的二人世界,但這裡是別人的地方,自己並沒有這種權利。因此只能努力裝作他們不存在一樣,但沒想到菲莉婭明明背對眾人,本應不知道他們進來,卻能發現他們。
「真是……大家太熱情了!」菲莉婭為眾人的胡鬧笑言道。見菲莉婭笑起來,格拉漢就放心地笑了。但是關於她傷痕的事果然仍在困擾他,自從聽見巴風特問出這問題、菲莉婭的回答以及弗萊迪的反應,他一直想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傷痕讓老師關注起來。難道她被人家暴嗎?但是從弗萊迪與她的關係,應該沒有家暴吧?
就似看出格拉漢的所思所想,菲莉婭問:「沒事嗎?是否有事困擾著你?」
「這個……你身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又再問這個問題?我不是回答過了嗎?」菲莉婭的回答並沒有說服格拉漢:「但從弗萊迪的反應,一定不是那回事吧?這可能比同齡孩子所造成的傷害更嚴重,那個山羊角才會特意問弗萊迪!」
菲莉婭聽到,就單手抓緊衣袖:「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當然需要啊!你若是這樣把一切扛到身上又不讓他人分擔可是會累壞的啊!」格拉漢雙手緊抓菲莉婭:「所以讓我為你分擔吧!這是我作為男友能為你做的事!」
「就算那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面對菲莉婭的疑問,格拉漢肯定的點頭:「嗯。」
「我有說過我害弗萊迪燒傷嗎?伯母他們只有這個孩子,所以……」
「就不斷針對這件事傷害你?太過份了吧?」
「不,這是我必須承受的,因為……我毀了弗萊迪的所有。」
「這都太誇張了吧?」
「你要是到我家就會明白了。伯母她絕對可以這樣對待我。」看見菲莉婭視線朝下的,格拉漢只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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