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26 困難之處

在電腦椅下面，我側躺地上，面向陰暗處。

童遙打開房門，發現我的時候，就蹲下來問我發生什麼事。

門外有陽光，已經是早上了嗎。

自從露營回來後，我們吃了很多東西，各自洗了澡，才繼續寫的。

可是突然之間發現……

「我寫不下去了。」我眼神深邃。

「為什麼？」童遙搬開我的腿，拉後電腦椅，坐在上面。

她看看螢幕，看我停筆前的部分。

我慢慢翻一圈，面向陰暗的牆壁，眼圈很重。

我面壁思過，為世界B的輕率安排而思過。

為什麼要加入親情卡片？為什麼要有親情的部分？

「每一句都像是寫錯了似的。」我訴苦。

「好奇怪。明明是四個教一個，但游少山早早就離開座位，走進女生的房間聊天。」童遙說。

「他的行動太奇怪了，還跟廖愛河坐同一張椅子。」童遙不滿說，「你想他們搞曖昧嗎？」

「黃遙、周樂樺、廖愛河。」她默念，刻意看看地上的我，「莫非想開後宮？」

後宮？我心肌梗塞了一下。

「別提這兩隻字。」我說。

「為什麼？」她問。

「我有陰影。」我心有餘悸，「後宮的人際關係太不合理了，為保持平衡，要死太多腦細胞，會變智障的。」

「那游少山最後會跟誰在一起？周樂樺？黃遙？還是單身到最後？」童遙問。

「別問這些問題好嗎？我怎麼知道啊。」我頭痛起來。

「但你最後還是要寫啊。」童遙輕輕鬆鬆地說。

「這種選擇……嘿。」我壞掉了，「留個開放式結局就好。」

「游少山，最後決定走向她。」我說，「『她』是誰，不明確地寫出來。」

「這樣就解決了。」我喜悅地睜眼，回睄她一眼。

童遙用真是太天真了的眼神看我。

我繼續面壁算了。

「好奇怪，突然之間開始在客廳訓練。」童遙繼續看，「他不覺得自己騷擾了別人學習嗎？」

「你也覺得很騷擾對吧，在別人面前動來動去，多大的影響啊。」我眼圈太深。

「所以啊，每一句都像是寫錯了似的。」我說。

「可是……明明是這樣認為的，卻無法改正。」我說。

「要我說點什麼的話，這也許是訂下了卡片目標的人，跟其他人的分別吧。」童遙替他辯護。

「就算是下大雨，我相信他也會找某個角落，避雨和進行訓練吧。」她說。

「我對他的決心，從來沒有懷疑過。」她說。

我靜靜地聽著。

「不起來嗎？」她用腳撩撩我。

「我起不來。」我說。

「還有什麼心事？」她問。

「因為親情卡片的目標無法確定。」我吐露一句。

童遙沒有回話，讓我說下去。

「我上網找過親情的資料，都是千篇一律的內容。不外乎都是歌頌，用的形容詞多數都是偉大。」

「感覺都是廢文，像小學生都能寫的那種。」我說。

「我……沒有這些偉大體會。」我說。

「而且也不想寫父母很偉大，責備的背後其實很愛子女之類。」我說。

「因為實際上也有很多父母是冷血的，吵架吵到要動粗了，要拿刀了。除了打個你死我活，趕子女離開的也有。」

「開戰時，就像仇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說，「哪有包容可言？哪有情？」

「可是，世上也有很多關於親情的作品啊。」童遙說，「好像有套電影，爸爸為了救被綁架的女兒，殺了幾百人。」

她用腳踩踩我。

「你綁架我一次？」我回應，「我爸只會當是詐騙電話。」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我再說，繼續思考。

「尤其是像廖愛河的情況，她本來就沒有選擇卡片。」我說。

「想要親情卡片的是劉文青，只是強制交換卡片後，親情卡片就被剩下了。」

「廖愛河只是收起了親情卡片，再據為己有，成為第五位成員。」我說。

「所以她不像劉文青那樣，有動機去疼愛母親，有理由去憎恨父親。」我說。

「她就是成長在小康之家的女生，父母健在，也會回來煮飯和吃飯。」我說。

「生長在溫暖的家中，她很難在父母上，訂下什麼超酷而又有執行力的目標。」我說。

「所以霧忍出現了。」童遙說，「在表親關係上著手？」

「但是，問題來了。」我回望她。

「所謂表兄弟姊妹，不都是在吃團年飯時，被長輩拿來互相比較的對象嗎？」

「表兄弟姊妹間，在長輩的飯局以外，還有交情可言嗎？」我問。

「你看看人家考到什麼學校？讀什麼賺錢的科？將來多有前途？看人家一畢業賺多少錢一個月？交多少家用？你？你看看自己？生你還不如生叉燒？生叉燒還可以吃兩餐。」

「真是偉大又充滿鼓勵性的親情。」

「江郎才？」童遙問。

「你還沒有拍拖？表表表都結婚了。拍拖了？對方做什麼工作？這樣的人好嗎？你們會結婚？誰誰誰在酒店擺了一百圍，給你看看照片……」

「發明『親情』這個詞的人，出來見我！」我說。

遠親之間，也只有炫耀和奚落。

對了，現在把親情卡片這支線低調地處理可以嗎？也就是無聲無息地，輕描淡寫地……

「江郎才。」童遙踢我一下。

我轉身面向她。

她完全無視了我的說話，反而對我微笑。

「帶我去見家長吧。」她說。

「吓？」我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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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困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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