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要兩杯cappuccino, 一杯加奶不加糖,一杯加糖不加奶,謝謝。」一把沙啞但不失活力的男聲向店員説道。
店員扭頭一看發現剛才點咖啡的是一個老伯,目測五六十歲,驚訝地說:「伯伯您一個人喝兩杯咖啡啊!咖啡可不能多喝啊,尤其是您這種年紀的,喝多了身子容易出毛病!」
小姑娘皺著眉,因爲激動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靈動。看見小姑娘的擔憂,老伯笑了幾聲,打趣道「小姑娘你是新來的店員吧,等會你吧咖啡端過來之後,伯伯給你説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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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幫朋友搬家,走得時候已經黃昏了。午飯都還沒吃的我肚子餓得咕咕響 ,看到前面有間咖啡廳就進來補充點能量。我拿著單據,四處張望,尋找座位。看見在咖啡廳的角落,有一個有趣的女人。棕色的短髮,純黑色的t shirt,咖啡色的西裝褲和高跟鞋散發著一股成熟知性又幹練的氣質;有趣的是她在看的是一本圖畫書——《小王子》,邊看還邊拿手指纏繞著垂落到眼邊的頭髮,十足一個少女。
我接過櫃檯上的咖啡和蛋糕,走到她的桌子前坐下。她抬頭看了看我,皺了下眉,宛如在抱怨我過來拼桌。看見她那孩子氣的表情,我不禁捂嘴輕笑。爲了憋住笑聲,整個人都在顫抖著,還有眼淚在眼眶打轉。
這時她有點生氣,啪一聲地合上了書,然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問道:「請問您在笑什麽呢,而且旁邊那麽多的空位,你爲什麽非要與我共用一張桌子。」
看到她生氣但又不能發火的樣子我真想逗逗她,説起來好像很變態,但在欺負她的時候總有一股成功感油然而生。用她的話來說「真他媽的賤!」,她總喜歡用這句話來駡我,這可能是她的口頭禪?
我笑著回答她:「相逢即有緣嘛,一起聊聊天交個朋友不好嗎?」
「第一!我沒興趣跟隨便搭話的神經病交朋友,我怕影響智商。第二!你笑得真他媽的賤。」説罷,她大力把書合上,氣衝衝地離開了。她走後我看見她的咖啡杯旁邊有一個淡粉色的圓柱體,我伸手拿起它打量,打開蓋子才發現那是她的口紅。
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嗒嗒嗒的高跟鞋聲就從身後傳來,是她回來了。她走了回來,拿走剛還在我手上的口紅,又甩頭離去,走之前還不忘瞪我一眼,哼了一聲。
待高跟鞋的聲音消失,我大聲地笑了出來,滿腦子都是她瞪我時那有趣又可愛的模樣。
那天之後,我也成爲了咖啡廳的常客;每天都去逗一下她已經成爲了我的習慣。
「喂,你的點的是什麽咖啡啊?」
「cappuccino加糖不加奶。」
「真巧啊,我的是cappuccino加奶不加糖欸!」她現在終於願意回答我了,雖然每一次都只會回一句甚至是只是一個字。
一天,我像平常一樣去咖啡廳找她,但那天的她似乎與平時很不一樣。她的雙眼空洞無神,眼眶微紅,手邊的咖啡也不再是甜甜的cappuccino而是苦澀的黑咖啡。我扭頭向店員加單點了一杯加糖不加奶的cappuccino,拿著咖啡走到她面前。
我奪走她手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哇!真苦!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啊!」
「我今天沒心情跟你玩。」她厭厭地應了一句然後又趴回桌上。
嘖,像死屍一樣。
我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放在她的手邊「有什麽事就説,你現在這委屈的樣子真難看。」
她抬起頭突然就問了一句;「喂,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對啊。」雖然被她突然的主動,嚇得愣了一下,但我還是回答了我内心最真實的想法。我喜歡她,喜歡她的獨立,喜歡她孩子氣的一面;她微笑,皺眉,看書的樣子都印在了我心中最深最軟的一塊地。
「我聽説...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所以...你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我被這突然的驚喜嚇住了,沒有回答她。我的臉上甚至連笑容都沒有,只剩瞪得大大的眼睛。她拿起我買給她的那杯cappuccino,碰了一下我的咖啡杯。杯子碰撞的聲響把我的思緒稍微拉了回來,瞪大的眼睛亦恢復平靜。
她喝了一口cappuccino,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微笑和眼神。她的神情帶著苦澀也帶著甜蜜,就像那杯甜澀交纏的cappuccino。
「從我20歲遇見他開始,我喜歡他已經15年了,他的一切喜好習慣我都瞭如指掌;我陪他走過了很多,無論他開心還是失落,我都在他的身邊,我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最好的兄弟。20年我都沒有放棄,我一直以爲有一天他會回頭看到我,誰知昨天他告訴我...他要結婚了。他說她滿眼都是他,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在他説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崩潰了,我的所有青春美好付諸東流。那一刻,我終於明白那些所謂的「最親近」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她道出她的故事,説到最後已經紅了眼眶。我知道她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我制止了她。我實在不想看見她爲了另一個人落淚的樣子。她回憶的每個字都像利刃插進我的心窩,我心疼她,更後悔那個時候我沒能在她的身邊,沒能參與她的過去。
我握住她的手,想把我手心的溫度傳給她「別説了。做我的女朋友吧,我發誓以後你不再是卑微的一方,你對他的愛我會加倍的還給你。以後就讓我疼你愛你,好嗎?」
在她點頭的那一刻,我們的故事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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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們的關係好像沒什麽變化,慢慢地她願意向我敞開心扉,我們也終於能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交談。
我們像那些小年輕一樣,穿情侶裝,去游樂園。我們嘗遍一切的浪漫,每一天都有不一樣的花樣,每一天都是熱戀。
之後我們同居,再之後我們結了婚。按理來説,我們這接近中年的年紀就應該求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我們卻求轟轟烈烈,求與衆不同。身邊的人都説我們胡鬧,但這由如何,只要身旁的是她,她想大鬧天宮我也奉陪!
婚後的某一天,她突然說想環游世界,我二話不説就答應了她。一個星期後,我們辭去了工作背起了行囊。每到一個國家,我們都會去咖啡廳喝一杯cappuccino。
兩杯cappuccino,一杯加糖不加奶;一杯加奶不加糖。這混在一起不剛好是杯標準的cappuccino嗎?人與人的關聯就是那麽的神奇,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杯與你調和的咖啡,最後成爲一體,這大概就是最美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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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的起點,也是我們的終點。小姑娘,總有一天你也會在這裏遇上你的那邊mr.right,要好好期待哦!」
小姑娘點點頭問「奶奶呢?」
這次老伯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凝視眼前的咖啡—cappuccino加糖不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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