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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熙到底是誰?那晚在海邊相擁後,涼冰向薔薇的解釋是,她是她姊姊的朋友,跟她姊姊都是高中老師,一個是音樂老師,一個是美術老師。然後沒了。薔薇不想強迫涼冰說,其實本來會,但總覺得涼冰的眼神很可怕,極度不想談這件事,所以作罷。但對愛人過去的好奇,依然存在於薔薇的心裡,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恐懼,甚至數度想偷看涼冰的手機跟電腦,可要實際行動的時候又阻止自己,告訴自己,信任是愛情的基礎,但是我真的可以相信妳嗎?妳真的有說實話嗎?
某天晚上,涼冰回來晚了,薔薇基本上是崩潰的,一個人在公寓裡來回踱步,焦躁不已,打了很多通電話、簡訊給涼冰,涼冰說自己跟其他教授在聚餐,晚點回去,還會帶些小點心給她。薔薇看到涼冰的回覆後,雖安心了不少,可看著牆上時鐘的分針秒針一分一秒的轉動,從晚上七點等到八點,再到九點,最後十點才見到涼冰進家門,薔薇氣死了,這段時間還數過自己一共打了五十三通的電話,涼冰都沒接。此時聽鑰匙轉動門,門被打開,薔薇是充滿怒氣的腳步上前,涼冰聽見,也明顯感覺到她的不悅,對此,她感到有些無奈,仍舊微笑,薔薇第一句話要大聲咆哮妳去哪裡?但被涼冰的宵夜堵住了嘴。
『去買妳喜歡吃的烤串,沒青椒的。』
所有火氣都消了,她知道,涼冰是風也是水。呼吸變為正常,薔薇伸手接過涼冰的食物,涼冰笑著吻她。
『對不起,回來晚了,那些教授很煩人。』
親暱的接觸讓薔薇變回乖巧的孩子。
『看見妳回家我才心安。』
事實上薔薇要的真的不多,就是涼冰在身邊。只是佔有慾越發強烈,連薔薇自己都怕了自己。但涼冰的手指依然溫柔,拂過她為她染的紅髮,怕烤肉的醬沾上,靜靜的看她吃,吃完又是親,親完是洗澡,涼冰稍早在電話裡讓薔薇先洗了,所以涼冰此時自己在洗,手機放在客廳桌上,薔薇全身捲曲,抱著雙膝在沙發上,雙眼凝視那隻黑色手機,沒人知道她的天人交戰,該與不該,才剛伸出右手就對自己說了不該。垂頭收回手,薔薇躺上沙發,抱著抱枕,望著天花板,發呆,她是不用自尋煩惱,懷疑是庸人自擾,雖然涼冰以前多情了點,但不代表這一次跟自己在一起會舊習難改。
閉上眼,聽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她還在,她不會走,交往到現在,薔薇試圖從各方面去經營她們的感情,還上網看了很多人的經驗,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成為那種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可是說的容易做的難,一見涼冰她就受不了,什麼自我都沒了,坦白說她不懂所謂的「沒了」,但沒了就是沒了。不知不覺,薔薇睡著了,但睡得不安穩,因為她做了一個夢,噩夢,整個夢境都是她父親的臉,憤怒斥喝的臉,發現這一切的謊言,發現所有的紀律規範早就一一崩解,薔薇不敢知道後果,接著她就被嚇醒了。再次睜眼,窗外的夜色依舊,但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身上多了一件毛毯,薔薇很快起身去找涼冰,公寓的每一處都找遍,就是不見涼冰的人,客廳桌上還有涼冰的手機,薔薇一刻都不能忍,立刻衝出門,鞋子都沒穿,赤腳踩在街上,猶如踏上岩漿,多痛都無所謂,只願整個人都熔化在走向妳的道路。
『妳去哪裡!』
終於在一盞已經壞掉的,閃爍不停的街燈下找到涼冰,數不盡的飛蛾在燈光下,那瞬間,薔薇的眼淚奪眶而出,原來不管是明還是暗,涼冰都是孤單一人。
『散散步,呼吸一下空氣。薔薇,妳怎麼了?還沒穿鞋……』
『在我身邊就不能呼吸了嗎?』
涼冰不太明白薔薇此刻的情緒失控,所以皺眉,笑容有歉意。
『可以呼吸,薔薇,我從來都……』
『那、那妳不要亂跑啊……』
涼冰的眼神有心疼,薔薇慢慢走向她。
『薔薇,我可以知道妳所謂的亂跑的定義嗎?』
薔薇一句話都答不上來,聽到涼冰嘆氣,她的眼淚自顧自的流,每一滴都碎在她滿是傷的腳上,因為涼冰早已知道她的定義。
『我剛剛跟別人在一起。』
電影總會演完,起承轉後,終會合。涼冰關掉電視,洗手,用濕毛巾小心翼翼的擦乾淨薔薇的身體,雙腿間的少許血跡也抹去,把她輕輕放回床上,太累了,對愛上癮太累了,涼冰知道薔薇從未改變,這種執著很可怕,在她的人生中算是史無前例了,強迫症到極點。但薔薇還是沒辦法贏她的,因為她是真的愛,是真的愛就捨不得讓愛人輸。手指撥過薔薇的黑色髮絲,平緩的呼吸多可愛,安靜的夜晚多輕鬆,只是可惜了,即使閉上雙眼也無法控制淚水流過鼻樑,流到另一隻眼睛直到枕頭,嘴唇吻過薔薇的淚,那不是要阻止薔薇的難過,或是安慰自己不能掌握命運,涼冰只是想感覺那一份燙與熱,身為一個活人,人永遠都是人,一個人。
為薔薇蓋好棉被,涼冰記得那一千多天的日子裡,她想要且必須離開公寓的時候,一定會為薔薇這麼做,好像這件事是她這一生唯一能為她做的,最符合薔薇愛情裡的一件事。每次她出門,薔薇都是睡了但也是醒的,彼此心知肚明,她默默接受了,而從薔薇接受的那一天開始,涼冰自覺自己已經沒救了。最痛的承諾是告訴我,妳今晚跟誰在一起,是讓我繼續住在妳家裡,而非我們的家。涼冰回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上椅子,窗外的月亮高掛,涼冰沒開燈,就靜靜的望著床上的薔薇,糾纏與固執的終點皆是無盡的黑暗跟絕望,薔薇能堅持一千多天已是了不起,但感情是不論偉大成敗,只論心甘情願,可到頭來只剩自我滿足跟自我虐待?涼冰始終沒看清,不只是她對愛的定義太模糊了,更是因為她當時看輕薔薇的堅持與忍耐。如今,她還是看輕她了,結婚前夕竟跑來跟前女友亂來,這樣出軌不是薔薇的本心,她有真正應該要在乎的人事物,但應不應該跟倫理道德似乎沒有直接關聯,是後來的社會規範讓這兩者牽連在一起,涼冰苦笑,她也沒辦法替薔薇決定,對跟錯的界線,有些事情就一輩子爛在心裡,包括這七天。
回頭看書桌,涼冰把最下層的抽屜打開,最底層有一個盒子,盒子裡有相框,相框裡有一張泛黃的相片,全家福的照片,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朦朧而遙不可及的一家人。然後涼冰就開始寫信,在黑暗的視線下寫信。
「老師,妳還寫信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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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熙到底是谁?那晚在海边相拥后,凉冰向蔷薇的解释是,她是她姊姊的朋友,跟她姊姊都是高中老师,一个是音乐老师,一个是美术老师。然后没了。蔷薇不想强迫凉冰说,其实本来会,但总觉得凉冰的眼神很可怕,极度不想谈这件事,所以作罢。但对爱人过去的好奇,依然存在于蔷薇的心里,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恐惧,甚至数度想偷看凉冰的手机跟电脑,可要实际行动的时候又阻止自己,告诉自己,信任是爱情的基础,但是我真的可以相信妳吗?妳真的有说实话吗?
某天晚上,凉冰回来晚了,蔷薇基本上是崩溃的,一个人在公寓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已,打了很多通电话、简讯给凉冰,凉冰说自己跟其他教授在聚餐,晚点回去,还会带些小点心给她。蔷薇看到凉冰的回复后,虽安心了不少,可看着牆上时钟的分针秒针一分一秒的转动,从晚上七点等到八点,再到九点,最后十点才见到凉冰进家门,蔷薇气死了,这段时间还数过自己一共打了五十三通的电话,凉冰都没接。此时听钥匙转动门,门被打开,蔷薇是充满怒气的脚步上前,凉冰听见,也明显感觉到她的不悦,对此,她感到有些无奈,仍旧微笑,蔷薇第一句话要大声咆哮妳去哪里?但被凉冰的宵夜堵住了嘴。
『去买妳喜欢吃的烤串,没青椒的。』
所有火气都消了,她知道,凉冰是风也是水。呼吸变为正常,蔷薇伸手接过凉冰的食物,凉冰笑着吻她。
『对不起,回来晚了,那些教授很烦人。』
亲暱的接触让蔷薇变回乖巧的孩子。
『看见妳回家我才心安。』
事实上蔷薇要的真的不多,就是凉冰在身边。只是佔有慾越发强烈,连蔷薇自己都怕了自己。但凉冰的手指依然温柔,拂过她为她染的红发,怕烤肉的酱沾上,静静的看她吃,吃完又是亲,亲完是洗澡,凉冰稍早在电话里让蔷薇先洗了,所以凉冰此时自己在洗,手机放在客厅桌上,蔷薇全身捲曲,抱着双膝在沙发上,双眼凝视那隻黑色手机,没人知道她的天人交战,该与不该,才刚伸出右手就对自己说了不该。垂头收回手,蔷薇躺上沙发,抱着抱枕,望着天花板,发呆,她是不用自寻烦恼,怀疑是庸人自扰,虽然凉冰以前多情了点,但不代表这一次跟自己在一起会旧习难改。
闭上眼,听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她还在,她不会走,交往到现在,蔷薇试图从各方面去经营她们的感情,还上网看了很多人的经验,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成为那种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可是说的容易做的难,一见凉冰她就受不了,什麽自我都没了,坦白说她不懂所谓的「没了」,但没了就是没了。不知不觉,蔷薇睡着了,但睡得不安稳,因为她做了一个梦,噩梦,整个梦境都是她父亲的脸,愤怒斥喝的脸,发现这一切的谎言,发现所有的纪律规范早就一一崩解,蔷薇不敢知道后果,接着她就被吓醒了。再次睁眼,窗外的夜色依旧,但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身上多了一件毛毯,蔷薇很快起身去找凉冰,公寓的每一处都找遍,就是不见凉冰的人,客厅桌上还有凉冰的手机,蔷薇一刻都不能忍,立刻冲出门,鞋子都没穿,赤脚踩在街上,犹如踏上岩浆,多痛都无所谓,只愿整个人都熔化在走向妳的道路。
『妳去哪里!』
终于在一盏已经坏掉的,闪烁不停的街灯下找到凉冰,数不尽的飞蛾在灯光下,那瞬间,蔷薇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不管是明还是暗,凉冰都是孤单一人。
『散散步,呼吸一下空气。蔷薇,妳怎麽了?还没穿鞋……』
『在我身边就不能呼吸了吗?』
凉冰不太明白蔷薇此刻的情绪失控,所以皱眉,笑容有歉意。
『可以呼吸,蔷薇,我从来都……』
『那、那妳不要乱跑啊……』
凉冰的眼神有心疼,蔷薇慢慢走向她。
『蔷薇,我可以知道妳所谓的乱跑的定义吗?』
蔷薇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听到凉冰叹气,她的眼泪自顾自的流,每一滴都碎在她满是伤的脚上,因为凉冰早已知道她的定义。
『我刚刚跟别人在一起。』
电影总会演完,起承转后,终会合。凉冰关掉电视,洗手,用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擦乾淨蔷薇的身体,双腿间的少许血迹也抹去,把她轻轻放回床上,太累了,对爱上瘾太累了,凉冰知道蔷薇从未改变,这种执着很可怕,在她的人生中算是史无前例了,强迫症到极点。但蔷薇还是没办法赢她的,因为她是真的爱,是真的爱就捨不得让爱人输。手指拨过蔷薇的黑色发丝,平缓的呼吸多可爱,安静的夜晚多轻松,只是可惜了,即使闭上双眼也无法控制泪水流过鼻樑,流到另一隻眼睛直到枕头,嘴唇吻过蔷薇的泪,那不是要阻止蔷薇的难过,或是安慰自己不能掌握命运,凉冰只是想感觉那一份烫与热,身为一个活人,人永远都是人,一个人。
为蔷薇盖好棉被,凉冰记得那一千多天的日子里,她想要且必须离开公寓的时候,一定会为蔷薇这麽做,好像这件事是她这一生唯一能为她做的,最符合蔷薇爱情里的一件事。每次她出门,蔷薇都是睡了但也是醒的,彼此心知肚明,她默默接受了,而从蔷薇接受的那一天开始,凉冰自觉自己已经没救了。最痛的承诺是告诉我,妳今晚跟谁在一起,是让我继续住在妳家里,而非我们的家。凉冰回到自己的书桌旁,坐上椅子,窗外的月亮高挂,凉冰没开灯,就静静的望着床上的蔷薇,纠缠与固执的终点皆是无尽的黑暗跟绝望,蔷薇能坚持一千多天已是了不起,但感情是不论伟大成败,只论心甘情愿,可到头来只剩自我满足跟自我虐待?凉冰始终没看清,不只是她对爱的定义太模糊了,更是因为她当时看轻蔷薇的坚持与忍耐。如今,她还是看轻她了,结婚前夕竟跑来跟前女友乱来,这样出轨不是蔷薇的本心,她有真正应该要在乎的人事物,但应不应该跟伦理道德似乎没有直接关联,是后来的社会规范让这两者牵连在一起,凉冰苦笑,她也没办法替蔷薇决定,对跟错的界线,有些事情就一辈子烂在心里,包括这七天。
回头看书桌,凉冰把最下层的抽屉打开,最底层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相框,相框里有一张泛黄的相片,全家福的照片,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朦胧而遥不可及的一家人。然后凉冰就开始写信,在黑暗的视线下写信。
「老师,妳还写信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