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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莎教涼冰不可以說謊,看著完美優秀漂亮的姊姊,她要學習她的每一個優點。凱莎是涼冰這輩子最不想說謊的人,連好心收養她的養父母,對他們,她都沒有對凱莎的那種崇拜仰慕與乖順聽從。涼冰是到了很久以後的現在,才懂對養父母的愛跟對凱莎的完全不同,不是在同一個宇宙的感情,而諷刺的是,她跟凱莎也不在同一個宇宙。
『為什麼不說話?涼冰。』
涼冰的睫毛都濕透,她還是一個字都不敢回答。這不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是對一個從小狂熱戀慕的人的絕望,其實從在凱莎的鋼琴前自娛,瘋狂思念凱莎的一切,涼冰幾乎等於是承認她愛上了自己的姊姊,那一刻,那種落入深淵的自我譴責狠狠擊潰涼冰,因為她很單純,想要的東西非常簡單,可是這個世界,包含姊姊在內的這個世界,都告訴她那是不可以要的東西,一旦坦然接受,無疑是對他們的汙辱。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答案是涼冰想到最好的了。念書以來,每一次考試、每一張考卷上的題目,沒有一個答案是涼冰不知道的。但今天,涼冰想哭得泣不成聲是不敢,凱莎就是她人生的第一次,腦筋一片空白,迷惘又迷茫,宛如汪洋大海中,即將沉沒的孤獨的人。
『姊姊,我、我真的不知道。』
『涼冰,妳想太多了,妳不是那樣的人,妳是正常的人,別讓我們擔心。』
涼冰沒想到凱莎的反應會如此溫柔,竟沒有斥喝她腦袋有問題,也沒有像新聞上的反對方說她噁心變態,凱莎上前擁抱她害怕發抖的妹妹,輕撫她的黑髮。但是,面對凱莎此時的行為,涼冰更想哭了,因為那是變相摧毀了涼冰最後的一絲希望,還是從她最愛的人的口中說出的。涼冰無所適從,最終只能藉由親情的幌子,用力擁抱凱莎,書包掉落在地,眼淚不停落在凱莎的肩上,涼冰那時候明白了,所有常理上的理性知識,在不能明說的潰堤的感情面前都是垃圾。然而,這麼多年才得以偷偷宣洩的情感,涼冰被凱莎幾下不尋常的咳嗽聲給阻止。姊妹放開對方。
『姊姊,妳怎麼了?感冒?』
『我們先進屋吧。』
今天的夕陽還沒完,過了這些年,涼冰久違的再次正眼望著凱莎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沒變,依然美麗無暇,但此刻被烈火的殘陽染紅,好不安,涼冰忽然發現,她姊姊身上,好像有很多的自信跟霸氣都不見了,多的是不同以往的包容跟原諒。原諒什麼?涼冰不理解,直到晚餐時分,望著眼前的父母跟姊姊,一家四口團聚,涼冰才知道自己蠢得無可救藥,在這幾年自我糾結與毫無意義的自怨自艾後,到今天晚上,她才被告知了比死亡更黑暗、更痛苦,無法挽回的事實。
『癌症。』
兩人從公寓下樓,涼冰一手遮著薔薇的眼睛,一手牽她的手,一路小心翼翼的帶領她走出每一步。事實上,薔薇不在乎涼冰要送她什麼禮物,因為她真正想要的從來就只有涼冰。想成為涼冰眼中的唯一,獲得涼冰所有的關注,唯她獨佔的寵愛、疼愛、愛-每天每夜,無時無刻陪在我身邊,不要走。短短十分鐘,薔薇好久沒有感受到那些是否不復存在的依賴與甜蜜,她甚至希望這路程就是一輩子,她心甘情願走一輩子,走到腿斷掉都是幸福。無奈沒有一段路是通往永遠,她們總要來到公寓旁的街上,到達定位,涼冰原本要移開掩住薔薇雙眼的手,薔薇卻死命抓緊她的手,顫抖。她不是不想看涼冰給她的驚喜,而是不願結束。氣氛變得怪異,春末晚風本不冷,但在這一刻,兩人一同感覺到了寒冷,痛徹心扉又心疼不捨的冷冽。面對這個場面,涼冰想不到應該要說的話,能夠做的,就是跟她的薔薇僵持下去,或許內心深處,她也不願揭開分離的序幕。
『它也是個美人,跟妳很配,我前幾天經過一間車行,一見它就想起妳,所以當場買了。』
涼冰在薔薇的耳邊輕聲說,緩慢抽離右手,這是一個安慰,也是決心扛下所有的罪,溫柔與殘酷並存-一輛紅黑色的重型機車,車身還刻有ROSE的字樣。薔薇的表情先是驚訝,涼冰喜歡她這瞬間的模樣,顯露真正情緒的她,可惜只有瞬間而已。涼冰隨後將車鑰匙交給薔薇。
『老師,我不會騎重機。』然後薔薇是雙眼無神的看涼冰,或說向她求饒。
『別擔心,我會教妳。薔薇,妳騎車一定很帥氣,更有魅力,想騎去哪就騎去哪,沒人管得了妳,就算妳父親……』
『我只想坐老師妳的車上課。』
薔薇的語調很平淡,但拒絕涼冰心意的眼神是極其悲痛,或說悲哀。因為她明白,她想讓她有能力離開她。但是老師,妳有沒有想過,我用妳給我的東西,我有可能忘記妳?這邏輯不對,這麼簡單的道理,妳不知道?他媽的不知道。
『乖,薔薇,聽老師的話,趁年輕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而且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妳說妳會聽我的話,對嗎?』
手指輕觸薔薇的面頰,涼冰捧著她的臉親,路燈照著這份赤裸不堪的心痛。藉著吻,涼冰可能想說,薔薇,不是只有妳心痛。可薔薇有更多話想對她說,涼冰,但我看不到妳的心痛在哪裡?妳要去哪裡?又要我去哪裡?
到底要去哪?
聽完薔薇此生最深情的謊言之後,涼冰其實猜到了目的地。很想生氣的,但涼冰在副駕駛座表現的平靜。
「妳以為我沒見過鶴熙?」
但很快的,這句話就讓涼冰再也無法假裝自然的面對她。因為她懂了薔薇與自己約定這七天的真正目的,婚前的放縱做愛與回顧兩人的過往只是假象,苦笑望著前方,她太小看薔薇,當年深陷感情地獄,對,深陷如此病態的愛情地獄裡,薔薇是沒有智商的,盲目的把涼冰當作唯一的信仰與光。如今,理智重歸的薔薇,她會分析事情的盲點,找出問題的癥結點,並且是接近無所不用其極的積極態度,去解決處理每一件事。她的強迫症、她的頑強意志、她的執行力強,大部分歸功於她的將軍父親,用最嚴酷、最不容撼動的禮教紀律教導她、養育她,才有現在的她。這六年與涼冰分開的活著,薔薇覺得最難堪、最想死的,莫過於接受事實,這是看清現實的第一步,第一步最難-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需要想起妳。本來薔薇還想加上,像妳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愛。不過薔薇後來沒有如此認定,幸好沒有。即便在忠誠面前,涼冰罪無可赦,薔薇依然堅信她是情有可原,幸好我相信了。
「掉頭。」
見到熟悉的街道,涼冰不多說一句廢話,整個人都不對,好像隨時要爆炸。因為薔薇不只是開往所謂「回家」的路,更是走進她心底深處。
「妳相不相信我會跳車。」
涼冰這時的呼吸都會惹人落淚,薔薇看她一眼,忍住眼淚,踩油門,加速闖過閃黃燈的十字路口,這一次她決定要徹底擊碎涼冰的心牆,但不是為了再想擁有妳的人妳的愛妳的靈魂妳的生命,而是我沒辦法看著妳繼續這樣下去!
「杜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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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莎教凉冰不可以说谎,看着完美优秀漂亮的姊姊,她要学习她的每一个优点。凯莎是凉冰这辈子最不想说谎的人,连好心收养她的养父母,对他们,她都没有对凯莎的那种崇拜仰慕与乖顺听从。凉冰是到了很久以后的现在,才懂对养父母的爱跟对凯莎的完全不同,不是在同一个宇宙的感情,而讽刺的是,她跟凯莎也不在同一个宇宙。
『为什麽不说话?凉冰。』
凉冰的睫毛都湿透,她还是一个字都不敢回答。这不是有没有勇气的问题,是对一个从小狂热恋慕的人的绝望,其实从在凯莎的钢琴前自娱,疯狂思念凯莎的一切,凉冰几乎等于是承认她爱上了自己的姊姊,那一刻,那种落入深渊的自我谴责狠狠击溃凉冰,因为她很单纯,想要的东西非常简单,可是这个世界,包含姊姊在内的这个世界,都告诉她那是不可以要的东西,一旦坦然接受,无疑是对他们的污辱。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答案是凉冰想到最好的了。念书以来,每一次考试、每一张考卷上的题目,没有一个答案是凉冰不知道的。但今天,凉冰想哭得泣不成声是不敢,凯莎就是她人生的第一次,脑筋一片空白,迷惘又迷茫,宛如汪洋大海中,即将沉没的孤独的人。
『姊姊,我、我真的不知道。』
『凉冰,妳想太多了,妳不是那样的人,妳是正常的人,别让我们担心。』
凉冰没想到凯莎的反应会如此温柔,竟没有斥喝她脑袋有问题,也没有像新闻上的反对方说她噁心变态,凯莎上前拥抱她害怕发抖的妹妹,轻抚她的黑髮。但是,面对凯莎此时的行为,凉冰更想哭了,因为那是变相摧毁了凉冰最后的一丝希望,还是从她最爱的人的口中说出的。凉冰无所适从,最终只能藉由亲情的幌子,用力拥抱凯莎,书包掉落在地,眼泪不停落在凯莎的肩上,凉冰那时候明白了,所有常理上的理性知识,在不能明说的溃堤的感情面前都是垃圾。然而,这麽多年才得以偷偷宣洩的情感,凉冰被凯莎几下不寻常的咳嗽声给阻止。姊妹放开对方。
『姊姊,妳怎麽了?感冒?』
『我们先进屋吧。』
今天的夕阳还没完,过了这些年,凉冰久违的再次正眼望着凯莎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没变,依然美丽无暇,但此刻被烈火的残阳染红,好不安,凉冰忽然发现,她姊姊身上,好像有很多的自信跟霸气都不见了,多的是不同以往的包容跟原谅。原谅什麽?凉冰不理解,直到晚餐时分,望着眼前的父母跟姊姊,一家四口团聚,凉冰才知道自己蠢得无可救药,在这几年自我纠结与毫无意义的自怨自艾后,到今天晚上,她才被告知了比死亡更黑暗、更痛苦,无法挽回的事实。
『癌症。』
两人从公寓下楼,凉冰一手遮着蔷薇的眼睛,一手牵她的手,一路小心翼翼的带领她走出每一步。事实上,蔷薇不在乎凉冰要送她什麽礼物,因为她真正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凉冰。想成为凉冰眼中的唯一,获得凉冰所有的关注,唯她独佔的宠爱、疼爱、爱-每天每夜,无时无刻陪在我身边,不要走。短短十分钟,蔷薇好久没有感受到那些是否不復存在的依赖与甜蜜,她甚至希望这路程就是一辈子,她心甘情愿走一辈子,走到腿断掉都是幸福。无奈没有一段路是通往永远,她们总要来到公寓旁的街上,到达定位,凉冰原本要移开掩住蔷薇双眼的手,蔷薇却死命抓紧她的手,颤抖。她不是不想看凉冰给她的惊喜,而是不愿结束。气氛变得怪异,春末晚风本不冷,但在这一刻,两人一同感觉到了寒冷,痛彻心扉又心疼不捨的冷冽。面对这个场面,凉冰想不到应该要说的话,能够做的,就是跟她的蔷薇僵持下去,或许内心深处,她也不愿揭开分离的序幕。
『它也是个美人,跟妳很配,我前几天经过一间车行,一见它就想起妳,所以当场买了。』
凉冰在蔷薇的耳边轻声说,缓慢抽离右手,这是一个安慰,也是决心扛下所有的罪,温柔与残酷并存-一辆红黑色的重型机车,车身还刻有ROSE的字样。蔷薇的表情先是惊讶,凉冰喜欢她这瞬间的模样,显露真正情绪的她,可惜只有瞬间而已。凉冰随后将车钥匙交给蔷薇。
『老师,我不会骑重机。』然后蔷薇是双眼无神的看凉冰,或说向她求饶。
『别担心,我会教妳。蔷薇,妳骑车一定很帅气,更有魅力,想骑去哪就骑去哪,没人管得了妳,就算妳父亲……』
『我只想坐老师妳的车上课。』
蔷薇的语调很平淡,但拒绝凉冰心意的眼神是极其悲痛,或说悲哀。因为她明白,她想让她有能力离开她。但是老师,妳有没有想过,我用妳给我的东西,我有可能忘记妳?这逻辑不对,这麽简单的道理,妳不知道?他妈的不知道。
『乖,蔷薇,听老师的话,趁年轻多学一点东西总是好。而且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妳说妳会听我的话,对吗?』
手指轻触蔷薇的面颊,凉冰捧着她的脸亲,路灯照着这份赤裸不堪的心痛。藉着吻,凉冰可能想说,蔷薇,不是只有妳心痛。可蔷薇有更多话想对她说,凉冰,但我看不到妳的心痛在哪裡?妳要去哪裡?又要我去哪裡?
到底要去哪?
听完蔷薇此生最深情的谎言之后,凉冰其实猜到了目的地。很想生气的,但凉冰在副驾驶座表现的平静。
「妳以为我没见过鹤熙?」
但很快的,这句话就让凉冰再也无法假装自然的面对她。因为她懂了蔷薇与自己约定这七天的真正目的,婚前的放纵做爱与回顾两人的过往只是假象,苦笑望着前方,她太小看蔷薇,当年深陷感情地狱,对,深陷如此病态的爱情地狱裡,蔷薇是没有智商的,盲目的把凉冰当作唯一的信仰与光。如今,理智重归的蔷薇,她会分析事情的盲点,找出问题的症结点,并且是接近无所不用其极的积极态度,去解决处理每一件事。她的强迫症、她的顽强意志、她的执行力强,大部分归功于她的将军父亲,用最严酷、最不容撼动的礼教纪律教导她、养育她,才有现在的她。这六年与凉冰分开的活着,蔷薇觉得最难堪、最想死的,莫过于接受事实,这是看清现实的第一步,第一步最难-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需要想起妳。本来蔷薇还想加上,像妳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爱。不过蔷薇后来没有如此认定,幸好没有。即便在忠诚面前,凉冰罪无可赦,蔷薇依然坚信她是情有可原,幸好我相信了。
「掉头。」
见到熟悉的街道,凉冰不多说一句废话,整个人都不对,好像随时要爆炸。因为蔷薇不只是开往所谓「回家」的路,更是走进她心底深处。
「妳相不相信我会跳车。」
凉冰这时的呼吸都会惹人落泪,蔷薇看她一眼,忍住眼泪,踩油门,加速闯过闪黄灯的十字路口,这一次她决定要彻底击碎凉冰的心牆,但不是为了再想拥有妳的人妳的爱妳的灵魂妳的生命,而是我没办法看着妳继续这样下去!
「杜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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