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版
涼冰聰明過人,如果有去給人檢測,有可能她的智商是比凱莎還高的,但是人無完人,每個人總有缺點。如果說凱莎的缺點是太逞能又驕傲,不容別人反駁自己;那涼冰就是過於糾結,莫名其妙矛盾,不對任何人說真心話,即使是她深愛的家人,包含凱莎。因為相當諷刺的,凱莎正是讓涼冰的青春過得何其痛苦的根源。涼冰原來是不願面對,但越長大,看越多書,涼冰過去習以為常的認知在一步步崩解,分崩離析,每活一天就毀壞的越徹底。
涼冰以前明明是很期待凱莎回家,卻在不知不覺中,她非常討厭凱莎回家了。不單是因為鶴熙時常跟著來,也是因為她開始不敢看凱莎的臉,莫名的恐懼會逼她喘不過氣,卻只能虛偽的笑,一直笑。因為不能跟任何人談論她心底那無法彌補的破洞,所以無以名狀的苦痛是以每分每秒的速度變本加厲蹂躪她,她只能透過不斷的讀書發洩所有情緒,打破學校的紀錄,完成別人做不到的事,達到最優秀的成績,以為能藉此分心,但是完全沒用,只有越來越傷心。
直到有一次一家人出遊,到一間很大的廟參觀,凱莎跟鶴熙也在。香火鼎盛,人潮很多,涼冰那時候已經是很成熟的身體,但心理狀態始終不穩,並且沒有任何人發現,唯獨那間廟的師父,覺得涼冰的氣息很怪異,異於常人,是極度需要休息的,或說放過自己。
『小姑娘,一個人?』
涼冰本來沒有想理他,但鶴熙、凱莎這時過來,她不能做出不禮貌的事,所以微笑面對師父。
『沒有,我跟家人朋友一起來,父母姊姊……』
『家人?』師父是疑惑的臉,也是一臉看透的神情與同情。
涼冰瞪他,也像在跟他求助,眼眶泛淚,又馬上甩開眼淚。其實是無奈,一個人的命運是誰都無法插手的,唯有放下才能解開執著。可惜,涼冰當年太年輕,不會懂,或說不會懂就是她們命運的一部份。
『師父,可以求個籤嗎?』鶴熙接著問,因為感覺到凱莎跟涼冰的氣氛很奇怪,所以轉移話題,師父點頭,三人隨後都求了。
『我以後好像會結婚。』
籤的結果,鶴熙喜歡,凱莎的籤詩則是非常符合她期待的一生受人愛戴,但好像有劫數,只是不知是何種劫數。她們本要問涼冰,涼冰卻將籤紙撕掉,揉成一團放進口袋。
『我要相信自己,姊姊,妳教我的。』
姊妹對視,現在涼冰看凱莎的視線不再需要抬頭,可姊妹的感情卻似疏遠了好多。涼冰盡量說得平靜,然而凱莎好似看到她在發抖,不太理解,但不會動搖她教過妹妹的東西。
『對,相信自己。』
那趟出遊結束後,涼冰偷偷跑去看了精神科醫生。
薔薇到底是感謝母親,有母親幫她圓謊,父親那頭勉強蒙混過關。但她從母親的語氣聽出她的難過,非常難過,還有不敢置信,當然不能相信,這種奇怪又噁心的事,怎麼會降臨到她的女兒身上,母親算是說得委婉,不忍傷害她女兒的心,只是要她想清楚,希望她跟涼冰結束這段關係,但電視新聞上的反對方就不是這麼客氣了,每一個都好像她父親,有多痛,薔薇幾乎要活不下去。
暫時回到平常的生活後,涼冰在家時常見薔薇在陽台垂頭喪氣,染回的紅髮每晚都要被黑夜吞噬,有點殘忍,感覺她的氣息,絲毫沒有大學四年級的那種慵懶怠惰,或懼怕緊張要改變身份,或雀躍興奮即將迎接新人生。涼冰懂薔薇的煎熬,可能比她還懂,因為她曾經深刻體會過,很痛我知道,放棄吧,薔薇,回家吧。涼冰從身後抱她,像往常一樣的笑,但她的心很痛,卻是一句話都沒說,有曬在陽台的衣服遮擋,她們的擁吻可以隱藏。
『唔……怎麼了?不要?』
還好意思問怎麼了,對,涼冰就是敢這樣若無其事的問,不然她也早就活不下去了。接吻沒有持續太久,薔薇沒有吻得很認真,因為根本沒心情,她現在是最黑暗最昏亂的時期,其實她沒有不愛,愛從來沒變,只是被時間跟疼痛消磨的太細了,妳以為消失了,但是沒有,從來沒有消失。面對薔薇的冷淡,涼冰的心灰意冷是鋪天蓋地的,而且是徹骨的寒冷,因為她此生最怕的東西只有一個-孤獨。妳會走的,就快了,沒有人受得了我。
『薔薇,我今天晚上晚點回來。』
此話一出,對這時的薔薇來說,是異常嚴重的打擊,接近摧毀自尊,雖然從跟涼冰這樣病態的相愛又互相傷害開始,她壓根就沒有自尊可言。薔薇睜大眼睛看她,氣到無言以對,這些年從來沒看懂的情人,現在,在我最需要妳的支持跟感情的時候,妳還要捅我一刀。雙眼對視,涼冰看出薔薇的怒火悲傷求饒,好可憐啊,我的愛人,涼冰慣性用笑容化解,但這次薔薇要到極限,同時也是愛到深處的可貴-包容,我知道妳是這樣的人,如果妳不出去,妳才要發瘋。
『我等妳回家。』
薔薇太偉大了,她們的感情走到今天,每一分愛都已經模糊到只剩下執著,她還是說得出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了,究竟在胡言亂語什麼,在害怕失去什麼。涼冰差點要落淚,悔恨的淚,其實這些年,她最想聽的不是薔薇這句萬年如一日的深情守候,而是一句句最簡單最自私的挽留-涼冰,今晚陪我好嗎?妳答應過我,妳不會離開我的,妳記得嗎?
「啾……涼冰,嗯……」
手撥水面起身,兩人離開浴缸,彼此十指緊扣,薔薇的手背貼上磁磚牆面,背脊是冰冷的,但胸口是熾熱的。這些天跟涼冰親吻的次數,應該已經超過跟小倫在一起的這兩、三年,不是沒有慾望,只是小倫真的太好了,從來沒遇過對自己這麼好的人,沒辦法解釋,這種對比很詭異,不只是性別上,或個性差異,價值觀不同,人生經歷,要永恆或要瞬間。不過吻到後來才發現,愛不能比較,只有選擇要或不要。
薔薇從小被父親教導要果斷,不論在任何時刻,多餘的猶豫只會被社會淘汰,被其他人擊倒。但遇上涼冰之後,薔薇親身感受了何謂毫無選擇,能讓她不顧形象的歡笑,痛徹心扉的大哭,甜蜜時可以卑微如塵埃,怨恨時就想親手殺死對方。太多情緒在旋轉,太多片段在腦海盤旋,薔薇小心翼翼,也是極其用力的捧著涼冰的臉,手指穿梭在涼冰開始退色的紅髮裡,涼冰的右手指輕輕拂過她的大腿,順著她的輪廓,好像在找熟悉的路,但也不再熟悉了。
「呀!」
親到一半,薔薇突然尖叫,在浴室做愛有個壞處,就是容易滑倒,幸好涼冰及時抱她,騰空,讓她的重量完全壓到她身上,聽說這叫責任。事實上,涼冰是有絕對的能力,卻自甘墮落,放棄了成為那個好情人的身份。薔薇是屬於越愛越堅定的那種人,跟大部分人一樣,但涼冰卻越愛越不確定,看來是不甘寂寞,但又從未讓任何人走進她的心,不,有,只是薔薇不知道而已。可當時要讓一個才二十二歲,第一次談戀愛就如此慘烈,狀態接近精神分裂,幾乎每天都在失眠,有家歸不得的女人女生女孩,她哪還有心力去關心、去探究她愛的人為什麼天天背叛她折磨她,錯,用天天太過分了,但那時的薔薇對時間已經失去感覺,而從她的視線看出去的世界,是天崩地裂,天是父母,地是涼冰。
「老師……呼……進來,快點。」
「不,薔薇,我怕妳又流血。」
「呵、呵……老師,怕?妳有害怕的東西嗎?涼冰,妳有嗎?」薔薇邊笑邊吻她的額頭鼻尖。
「有。」
「再也沒有女人跟妳翻雲覆雨?」薔薇咬她的臉。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
- 简体版
凉冰聪明过人,如果有去给人检测,有可能她的智商是比凯莎还高的,但是人无完人,每个人总有缺点。如果说凯莎的缺点是太逞能又骄傲,不容别人反驳自己;那凉冰就是过于纠结,莫名其妙矛盾,不对任何人说真心话,即使是她深爱的家人,包含凯莎。因为相当讽刺的,凯莎正是让凉冰的青春过得何其痛苦的根源。凉冰原来是不愿面对,但越长大,看越多书,凉冰过去习以为常的认知在一步步崩解,分崩离析,每活一天就毁坏的越彻底。
凉冰以前明明是很期待凯莎回家,却在不知不觉中,她非常讨厌凯莎回家了。不单是因为鹤熙时常跟着来,也是因为她开始不敢看凯莎的脸,莫名的恐惧会逼她喘不过气,却只能虚伪的笑,一直笑。因为不能跟任何人谈论她心底那无法弥补的破洞,所以无以名状的苦痛是以每分每秒的速度变本加厉蹂躏她,她只能透过不断的读书发洩所有情绪,打破学校的纪录,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达到最优秀的成绩,以为能藉此分心,但是完全没用,只有越来越伤心。
直到有一次一家人出游,到一间很大的庙参观,凯莎跟鹤熙也在。香火鼎盛,人潮很多,凉冰那时候已经是很成熟的身体,但心理状态始终不稳,并且没有任何人发现,唯独那间庙的师父,觉得凉冰的气息很怪异,异于常人,是极度需要休息的,或说放过自己。
『小姑娘,一个人?』
凉冰本来没有想理他,但鹤熙、凯莎这时过来,她不能做出不礼貌的事,所以微笑面对师父。
『没有,我跟家人朋友一起来,父母姊姊……』
『家人?』师父是疑惑的脸,也是一脸看透的神情与同情。
凉冰瞪他,也像在跟他求助,眼眶泛泪,又马上甩开眼泪。其实是无奈,一个人的命运是谁都无法插手的,唯有放下才能解开执着。可惜,凉冰当年太年轻,不会懂,或说不会懂就是她们命运的一部份。
『师父,可以求个籤吗?』鹤熙接着问,因为感觉到凯莎跟凉冰的气氛很奇怪,所以转移话题,师父点头,三人随后都求了。
『我以后好像会结婚。』
籤的结果,鹤熙喜欢,凯莎的籤诗则是非常符合她期待的一生受人爱戴,但好像有劫数,只是不知是何种劫数。她们本要问凉冰,凉冰却将籤纸撕掉,揉成一团放进口袋。
『我要相信自己,姊姊,妳教我的。』
姊妹对视,现在凉冰看凯莎的视线不再需要抬头,可姊妹的感情却似疏远了好多。凉冰尽量说得平静,然而凯莎好似看到她在发抖,不太理解,但不会动摇她教过妹妹的东西。
『对,相信自己。』
那趟出游结束后,凉冰偷偷跑去看了精神科医生。
蔷薇到底是感谢母亲,有母亲帮她圆谎,父亲那头勉强蒙溷过关。但她从母亲的语气听出她的难过,非常难过,还有不敢置信,当然不能相信,这种奇怪又噁心的事,怎麽会降临到她的女儿身上,母亲算是说得委婉,不忍伤害她女儿的心,只是要她想清楚,希望她跟凉冰结束这段关係,但电视新闻上的反对方就不是这麽客气了,每一个都好像她父亲,有多痛,蔷薇几乎要活不下去。
暂时回到平常的生活后,凉冰在家时常见蔷薇在阳台垂头丧气,染回的红髮每晚都要被黑夜吞噬,有点残忍,感觉她的气息,丝毫没有大学四年级的那种慵懒怠惰,或惧怕紧张要改变身份,或雀跃兴奋即将迎接新人生。凉冰懂蔷薇的煎熬,可能比她还懂,因为她曾经深刻体会过,很痛我知道,放弃吧,蔷薇,回家吧。凉冰从身后抱她,像往常一样的笑,但她的心很痛,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有晒在阳台的衣服遮挡,她们的拥吻可以隐藏。
『唔……怎麽了?不要?』
还好意思问怎麽了,对,凉冰就是敢这样若无其事的问,不然她也早就活不下去了。接吻没有持续太久,蔷薇没有吻得很认真,因为根本没心情,她现在是最黑暗最昏乱的时期,其实她没有不爱,爱从来没变,只是被时间跟疼痛消磨的太细了,妳以为消失了,但是没有,从来没有消失。面对蔷薇的冷淡,凉冰的心灰意冷是铺天盖地的,而且是彻骨的寒冷,因为她此生最怕的东西只有一个-孤独。妳会走的,就快了,没有人受得了我。
『蔷薇,我今天晚上晚点回来。』
此话一出,对这时的蔷薇来说,是异常严重的打击,接近摧毁自尊,虽然从跟凉冰这样病态的相爱又互相伤害开始,她压根就没有自尊可言。蔷薇睁大眼睛看她,气到无言以对,这些年从来没看懂的情人,现在,在我最需要妳的支持跟感情的时候,妳还要捅我一刀。双眼对视,凉冰看出蔷薇的怒火悲伤求饶,好可怜啊,我的爱人,凉冰惯性用笑容化解,但这次蔷薇要到极限,同时也是爱到深处的可贵-包容,我知道妳是这样的人,如果妳不出去,妳才要发疯。
『我等妳回家。』
蔷薇太伟大了,她们的感情走到今天,每一分爱都已经模煳到只剩下执着,她还是说得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究竟在胡言乱语什麽,在害怕失去什麽。凉冰差点要落泪,悔恨的泪,其实这些年,她最想听的不是蔷薇这句万年如一日的深情守候,而是一句句最简单最自私的挽留-凉冰,今晚陪我好吗?妳答应过我,妳不会离开我的,妳记得吗?
「啾……凉冰,嗯……」
手拨水面起身,两人离开浴缸,彼此十指紧扣,蔷薇的手背贴上磁砖牆面,背嵴是冰冷的,但胸口是炽热的。这些天跟凉冰亲吻的次数,应该已经超过跟小伦在一起的这两、三年,不是没有慾望,只是小伦真的太好了,从来没遇过对自己这麽好的人,没办法解释,这种对比很诡异,不只是性别上,或个性差异,价值观不同,人生经历,要永恆或要瞬间。不过吻到后来才发现,爱不能比较,只有选择要或不要。
蔷薇从小被父亲教导要果断,不论在任何时刻,多馀的犹豫只会被社会淘汰,被其他人击倒。但遇上凉冰之后,蔷薇亲身感受了何谓毫无选择,能让她不顾形象的欢笑,痛彻心扉的大哭,甜蜜时可以卑微如尘埃,怨恨时就想亲手杀死对方。太多情绪在旋转,太多片段在脑海盘旋,蔷薇小心翼翼,也是极其用力的捧着凉冰的脸,手指穿梭在凉冰开始退色的红髮裡,凉冰的右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大腿,顺着她的轮廓,好像在找熟悉的路,但也不再熟悉了。
「呀!」
亲到一半,蔷薇突然尖叫,在浴室做爱有个坏处,就是容易滑倒,幸好凉冰及时抱她,腾空,让她的重量完全压到她身上,听说这叫责任。事实上,凉冰是有绝对的能力,却自甘堕落,放弃了成为那个好情人的身份。蔷薇是属于越爱越坚定的那种人,跟大部分人一样,但凉冰却越爱越不确定,看来是不甘寂寞,但又从未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不,有,只是蔷薇不知道而已。可当时要让一个才二十二岁,第一次谈恋爱就如此惨烈,状态接近精神分裂,几乎每天都在失眠,有家归不得的女人女生女孩,她哪还有心力去关心、去探究她爱的人为什麽天天背叛她折磨她,错,用天天太过分了,但那时的蔷薇对时间已经失去感觉,而从她的视线看出去的世界,是天崩地裂,天是父母,地是凉冰。
「老师……呼……进来,快点。」
「不,蔷薇,我怕妳又流血。」
「呵、呵……老师,怕?妳有害怕的东西吗?凉冰,妳有吗?」蔷薇边笑边吻她的额头鼻尖。
「有。」
「再也没有女人跟妳翻云复雨?」蔷薇咬她的脸。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
ns 18.68.41.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