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爵醫師．Médecins de Peste - 【卡里昂篇】第 6 章：奇型種

卡里昂．納德斯公會總部

「來！把這個喝了吧！」艾肯回到納德斯公會總部後，給達維德泡了一壺茶。

「這是？」達維德驚魂未定地看着艾肯，軟弱的手還在顫抖。

「這是酸棗仁茶。」艾肯說。

酸棗仁茶是用酸棗仁加上蜂蜜調和而成，可以治療失眠和定驚。

叩叩叩！

這時艾力敲門而進，回到他們的房間。

「怎麼樣，艾力？」艾肯問艾力。

艾力搖搖頭說：「遇襲的警員全部喪命，而侍從已經送入深切治療部的隔離病房，情況穩定。」

「有雷爾病毒測試結果嗎？」艾肯問。

「初步測試結果呈陰性反應，不過目前還在潛伏期，所以仍然需要隔離至少一個星期……」

「可惡！」達維德大喊，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眼淚咕咚咕咚地從眼眶飆出來：「如果不是我叫他們原地待命，就不會搞成這樣……」

「不是，達維德，那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艾力有一點難為情地說，他心裡覺得自己也有一點責任。

「可是……」失去了同僚的達維德，心裡感到非常悲痛，突然委屈地嚎哭起來。

艾肯沒有多說甚麼，只讓達維德盡情地哭。他很理解達維德的心情，因為他也曾經失去過重要的同伴，那種愧疚和無奈感就如黑洞般會一剎把人吞噬進去。

艾力跟艾肯對望了一下，接着走近艾肯的身邊，在艾肯的耳邊悄悄地說：「我已經把我們的目擊情況轉述給國家大醫生公會，偉忠斯叫我們原地待命。還有那些殉職的警員，他們的遺體將會被解剖。由於有可能接觸過雷爾病毒，所以公會的職員已經把遺體密封和隔離，將按照正常程序進行解剖。」艾力說。

「嗯，我知道了。」艾肯說，並給弟弟倒了一杯酸棗仁茶說：「你也辛苦了，喝一點茶吧！」

艾力接了茶碟和茶杯，然後坐在艾肯旁邊的椅子上，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達維德，你好一點了嗎？」艾肯問。

達維德大哭一場後，情緒算是平復了一些。但他並沒有回答艾肯，只是輕輕地點頭，然後走到衛生間洗臉。洗完了臉後，達維德用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臉，接着漫不經心地坐回之前的沙發上。

艾肯看到達維德的手仍然在顫抖，但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

「對了，艾肯，」達維德首先打破沉默：「剛才那頭怪物到底是甚麼？」

艾肯沉思了許久，才緩緩地說：「說實話，我也不敢確定。」

「甚麼？連你都不知道？」達維德激動得從沙發彈起來，在他心中，艾肯可是一本會走會思考的百科全書，不可能會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艾肯又想了一會兒，心中還是有點質疑，不敢肯定地說：「雖然不確定，但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不過現在根本無法證明。」

「是甚麼？」達維德雙目一瞪，激動地看着艾肯，期待着他的答案。

這時，艾力也放下了茶杯，聚精會神聽着哥哥的發言。

「那有可能是 α-奇型種（alpha-variant）。」艾肯說，眼睛轉向一道牆角，回想着自己曾經學過的知識。

「α-奇型種？那是甚麼？」達維德不解。

達維德的反應並不讓艾肯感到驚訝，因為 α-奇型種確實非常罕見，就算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成員也未必聽過這個專有名詞。

「嗯，是這樣的，」艾肯解釋說：「據說，奇型種是感染了雷爾病毒但沒有轉化成芬里爾的野狼，而這些奇型種的後代就是α-奇型種。α-奇型種天生遺傳了母體的雷爾病毒，基因會出現異變，最終變成各種怪物。但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的醫學家相信他們的存在，因為牠們大多會夭折或者出生後不久就死亡。話雖如此，據聞仍然會有極少數的 α-奇型種可以存活下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達維德覺得難以置信，暗暗握緊發抖的拳頭：「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頭怪物是α-奇型種，那卡里昂的居民現在不是很危險？」

「嗯。」艾肯默默地點了頭。

「不行，那我一定要把真相轉告市政廳，讓他們做好防備。」達維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戴上帽子，準備離開。

「我建議你們也盡快跟國家大醫生公會聯絡。此外，警方也應該到其他受害者的住所調查。必要時可以出動聖博德軍團的軍兵去戒備，你們可以用光敏靈探測血液反應，看看是不是所有受害人都是在家中遇害的，或者現場有沒有 α-奇型種的痕跡，如果有，那也許能證明這八宗案件都有關聯。」

「好的，我知道了。」達維特說罷就欠身離開。

艾力也站起來，給達維特開門送別。

「那麼，其他事就拜託你了。」艾肯道，他突然也站起來，穿起一件黑色大衣，收拾了一下自己行裝，便朝門的方向走去。

「哥哥，已經深夜了，你還要去哪裡？」艾力好奇地問。

「艾力，你早點休息，你今天很累了。我去發個電報，我想如果真的有 α-奇型種出現的話，『那個人』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

「嗯，就是他。」艾肯回頭說：「在英格特的道爾教授。」

英格特．首都倫敦．聖約翰公會總部

「道爾教授！道爾教授！」一位年輕的學生焦急地從走廊飛奔到道爾教授的辦公室，好像背後有甚麼怪物在追趕他一樣。

男生的名字叫卡爾．羅斯（Carl Ross），是一個矮瘦的年輕人，有一頭蓬亂的紅頭髮，面上和指頭總是貼滿了創口貼，那是經常被紙張割破所致。

卡爾穿着亮麗的黑色西服，胸前扣着一個國家大醫生公會的襟章，證明他也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人員。面對這氣急敗壞的小子，坐在辦公桌前的約翰．道爾教授（Professor John Doyle）卻氣定神閑的，從高疊如山的文件中探出頭來問：「卡爾？發生甚麼事了？」

道爾教授頭髮斑白，身高瘦削、鷹鼻薄唇，面容憔悴，是個中年男人。他身穿黑西裝，戴着橢圓形的眼睛，說話儒雅，很有學者風範。他看書時喜歡用放大鏡，他的玻璃櫃子裏收藏了很多名貴的煙斗，但他從不抽煙。他手裡總是拿着一根名貴的紅木手杖，手柄是一支純銀的鷹頭。

「道爾教授！不得了！剛收到艾肯．格雷的電報。」卡爾說。

「艾肯？怎麼了？」道爾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文件，一臉裝作不太在乎的樣子，卻在細心聆聽卡爾說的每一個字。

「他說……他說在卡里昂遇見了 α-奇型種！」

「你說甚麼？」道爾教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差點推倒身旁堆積如山的文件：「對不起，請再說一遍！」

「呃，艾肯．格雷說他在卡里昂遇見了 α-奇型種。」

「甚麼？艾肯這傢伙，怎麼運氣這麼好？！」道爾教授從卡爾手中接過電報，仔細地閱讀了一遍，確認卡爾沒有讀錯後，立即說：「卡爾，立即準備飛船，我們要去一趟卡里昂。」

「是，教授！」卡爾立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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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奇型種（Alpha-deviant）是奇型種（Deviant）的後代，只有極少數的奇型種可以通過有性繁殖產下α-奇型種。α-奇型種是雷爾病毒的適能者，雖然血漿中有雷爾病毒，但數量極少，一毫升血液中只有不多於五十個病毒，所以傳播病毒的能力極低。」

——《聯邦醫學期刊》摘要

卡里昂．納德斯公會總部會議室

翌日的早上，市政廳的行政官員來到了納德斯公會的會議廳召開緊急會議。

「你說甚麼？竟然要我們取消豐收節？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個身材矮小，禿頭白髮（禿頭就不會有白髮了），穿着名貴西服，嘴裡抽着雪茄的市政廳廳長夸迪．普法斯（Qadir Profaci）在納德斯公會的會議室內大發雷霆。

在場的艾肯聽完此番言論後非常生氣，但他仍是沉默不語，心裡罵道：「怎麼又是一頭商會走狗。」

「是這樣的，卡里昂接二連三出現居民神秘失蹤的事件，兩位黑公爵在調查期間發現其中一名受害者是被謀殺的，現場的血跡雖然被清洗了，但對光敏靈有反應。其後，警方也在其餘七名失蹤者的住所檢驗出同樣的血液反應，證明了這八宗神秘的失蹤事件其實屬同一宗連環謀殺案。」納德斯公會的主席，威信．史密夫斯（Wilson Smithies）坐在主席位上說。

「切！你知道豐收節是這個城市的重要經濟來源嗎？如果取消的話，會造成我們商會巨大的損失，而且現在離豐收節只有一天，那是我們籌備已久的盛事，怎麼可以說取消就取消啊！而且，卡里昂已經五年沒有出現過芬里爾了，現在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甚麼奇型種？證據呢？你們有甚麼證據啊？」夸迪大聲疾呼，就連在會議室門外的守衛都聽到他的聲音。

「我們雖然目前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我們有許多位目擊證人，證實他們看到疑似α-奇型種的怪物。此外，五名殉職警員的遺體昨夜也被進行了檢驗，證實他們是被野獸襲擊，因失血過多而死。這些都是證據，證明卡里昂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聖路易斯的聖母公會的總司令偉忠斯今晨也致電本部，要求把卡里昂提升為黃色區域。」

「黃色區域？」夸迪震驚地說。

自從雷爾病毒爆發之後，國家大醫生公會就開始把疫區分為六個等級，由最危險至最安全，分別以不同顏色代表：黑色、紅色、橙色、黃色、藍色和綠色。

當中最為危險的是黑色疫區，表示瘟疫已經全面蔓延，而且不受控制，鄰近的地區和城市亦需要即時疏散和撤離。

而黃色疫區，則代表該區有爆發瘟疫的可能，需要檢疫和戒備。而這樣的警號，將大大影響平民的經濟活動和消費心態，是商家最忌諱的。

一直以來，只有受過嚴格訓練的大醫師才有資格進入黑色疫區，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稱這些出入黑色瘟區的大醫師為「黑公爵醫師」。

「混帳！你知道這樣做會對卡里昂的聲譽帶來多大的損害嗎？我絕不允許你們這樣做。」夸迪大怒。

「那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決定，不由你作主。你不要忘了，在《阿斯克拉庇俄斯公約》的大憲章上清楚寫明，在緊急情況下，國家大醫生公會有權在其他國家和城鎮行使公權，並接替當地政府管治公盟成員國的任何地區。此外，違反《阿斯克拉庇俄斯公約》的憲法等同違反國際法，是一種嚴重的罪行，可能會被送上國家終審庭判處。」史密夫斯理直氣壯地說，語氣不乏法官的莊嚴。

「你說甚麼？」夸迪在史密夫斯的面前宛如鼠輩，即使他背後有大財團支持，也無法觸碰法律的底線。

「威信你這個傢伙，你知道市政廳每年有多少公款是捐給你們納德斯公會嗎？如果卡里昂取消豐收節，今年的收益就會減少，對你們公會也沒甚麼好處的。」夸迪說，試圖利用金錢來利誘公會。

「沒錯，雖然我很感激您對納德斯公會的財政支持，可是公會成立的目的是為了保障人民的健康和性命，並且監督政府的衛生防疫工作。即使納德斯公會有部分資助來自市政廳和大財團，但我們也不會因此而不履行職務。請您不要忘記，納德斯公會是隸屬國家大醫生公會的，而不是商會，行政權也在國家大醫生公會的手裡。」

「豈、豈有此理！總而言之，你們沒有證據，市政廳就不會取消豐收節。你們也別忘了，公會只能夠在緊急情況下行使公權，也就是說卡里昂一日不是疫區，他們都無權干涉市政廳的行政。如果你們真的要我取消豐收節的話，請把 α-奇型種的證據拿到我的面前。」說罷，市政廳廳長就轉身離開。

他的助理積遜．李（Jaxon Lee）站在後面，用鋼筆紀錄下剛才的對話內容，然後謙謙有禮地向在場的諸位點頭示意後才離開。

等夸迪走了，史密夫斯才歎氣說：「唉，政治家真不易對付，腦子裡都是個人利益，完全不關心國民的性命和財產。」說着，他又面向艾肯道：「看來接下來還要靠你了。」

「你指找出 α-奇型種存在的證據？」

史密夫斯暗暗地點頭：「看樣子，夸迪為了商會利益，是絕對不會取消豐收節的。除非我們可以提供足夠的證據。不，像他這種人，如果不把 α-奇型種生擒放在他的眼前，他是決不罷休的。」

「你說要把 α-奇型種生擒？那可不容易啊！」這時，道爾教授出現在會議廳的一角，他拿着拐杖，穿着時尚的大風衣，帶着一頂紳士帽，充滿着一股英格特獨有的紳士氣質。

「約翰？」史密夫斯對這位戰友的出現感動驚喜：「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聽說我的徒弟在卡里昂遇見 α-奇型種，所以就馬上過來了。」道爾教授對艾肯打了個眼色道。

「哈哈！原來如此，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來去如風啊。」史密夫斯笑道。

「哈哈，對啊。威信，你有空也應該多走出你的破辦公室，到外面走走。」道爾教授挖苦他說。

「哼，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可不會把公會的工作置之不理呢！」

接着，道爾教授把目光放在艾肯身上說，幽默地說：「艾肯，你最近好嗎？聽說你在維納恆屢建奇功呢，該不會被挖角了吧。」

艾肯和道爾教授握了一下手，微笑着說：「嗯，還不錯，跟平常沒兩樣。」

史密夫斯也說：「對啊！我也聽說他被偉忠斯重用了，說不定以後就不讓他離開維納恆了。」

「那可不行！艾肯是我們聖約翰公會的。」道爾說。

「哈哈哈！」

三人的笑聲傳出走廊。

這時，艾肯突然想起了甚麼，便說：「師傅你要跟我們走嗎？」

「去哪裡？」道爾反問。

「去見你的另一位高徒。」艾肯說。

納德斯公會．練習場

「來吧！艾力，盡情地攻擊吧！」

此時，湯和艾力同時站在平衡木上，兩人裸着半身，手持練習用的匕首，練習近身搏擊。

「喝！」

艾力首先出招，一個箭步就飛身而上，匕首瞄準了湯左胸口的第五肋骨。

那是保護左肺的重要肋骨，一旦刺穿，胸腔就會漏氣，還可能刺穿心臟的大動脈（Aorta），令對方當場斃命。

湯反應迅速，一個撤步就躲開了攻擊，還在平衡木上打了個倒後翻，跟艾力保持安全距離。

艾力知道自己暫時得勢，立即乘勝追擊，左腳一蹬，右腳往上一提，就給湯的左臉送上一記側踢。

湯左手一擋，艾力的右腳就實實地踢中湯的手背。

湯隨即感覺到艾力的重量從右轉移到左腳，於是乘虛而入，抓住了艾力的右腳腳踝，往後一拉，想把艾力拉倒。

沒想到，艾力突然提起左腳，左腳凌空一踢，就踢中了湯的右腹。

湯的胃部一下悶疼，但仍然牢牢地抓住了艾力的右腳。

艾力雙腳完全離地，沒有半點支撐，被引力加速地墜落在平衡木上。

眼見胯下快要撞向平衡木，千鈞一髮之際，艾力雙手一撐，使出一招旋風地堂腿，並瞄準湯的眼睛，令湯防不勝防。

湯只好鬆開艾力的右腳，用手腕擋下了這一擊，否則必被踢下平衡木。

就在湯鬆開手的一瞬間，艾力做了一個側翻倒立，把腿收回後方，然後雙手用力一推，便從平衡木上彈躍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並完美地着陸於平衡木末端。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湯也不敢相信艾力竟有如此驚人的臂力。

艾力是個天生的體操運動員，身手靈敏，而且爆發力驚人，這也是他們在成為黑公爵之前，經過地獄式訓練後的成果。

相比之下，湯的靈活度並沒有艾力高。

然而，湯也不是庸手。既然不夠靈敏，那就比拚力量與速度。

湯看準了時機，立即碎步加速，俯衝到艾力的身前，一刀刺向艾力的臉上，艾力敏捷地閃開，避過一劫。

同時，艾力蹲下來，瞄準了湯的十二指腸，展開反擊。

此時，湯突然把匕首從右手轉到左手，從正刀握把改成反刀握把。

原來湯是個左撇子，而且習慣反刀握把。

換手後，湯輕鬆地擋住艾力的攻擊。

兩人雙刃交接了幾下後，艾力決定放棄攻擊，並且模仿湯拿刀的姿勢。

他暗喘了口氣，因為他知道湯現在才使出真本領。

論短刀的運用，恐怕無人及得上湯。

「艾力，你的技術進步了不少哦。現在已經可以跟我平分高下了。」

艾力沒有回答他，他知道湯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才這樣說。

假如真的相信他，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艾力沉默地注視着湯的刀，任何一個細微的擺動都不放過。

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艾力會有如此驚人的專注力。

艾力的眼球緊隨刀的位置移動，兩人知道決勝的時刻到了，但誰也不想先動手。

因為在講求平衡技巧的格鬥中，防守就是最好的攻擊。誰想先發制人，誰就有可能先被擊落。

艾力沉着氣，把呼吸放緩，靜待時機。只要湯稍微露出破綻，他就可以致對方於死地。

然而，兩人的防守都很慎密，只在步步進逼，一點一點地靠近對方，但仍然保持着一點距離。

「咔嚓。」

這時，練習室的大門忽然打開。

「喂，湯、艾力……」進來的是艾肯，他在門口喊道：「不要玩了，你們看是誰來了。」

接着，道爾教授出現在艾肯的身後。

「道爾教授？」艾力說。

「師傅？」湯也喊道。

「哈囉！好久不見，你們別來無恙吧！」道爾教授說，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樣，面上掛着親切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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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昂篇】第 6 章：奇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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