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機槍的聲音如雷貫耳,從克里爾少佐的背面襲來。
巴倫龐大的身軀突然出現在克里爾少佐的身後。
「去死吧!克里爾!」巴倫以機槍瞄準克里爾少佐一行人,對他們亂槍掃射。
克里爾少佐一轉身就聽見兩名士兵中槍倒地,已倒臥在血泊之中。
原來巴倫一直潛伏在天花板上,隱藏在頭頂放置電纜的空間裡,等他們經過後,才從排風口一躍而下。
兩位手持衝鋒槍的士兵隨即開槍,想為犧牲的手足報仇。
巴倫閃身躲避,用義肢擋下了幾顆子彈,同時用機槍還擊。
克里爾少佐見狀,立刻從腰間拔出雙槍,凌厲地瞄準巴倫的頭顱發射。
「砰鞦!砰鞦!砰鞦!砰鞦!」四顆彈徑九毫米的子彈從槍管射出,克里爾少佐下意識地連開四槍。
巴倫紅了眼睛,伏身躲開克里爾少佐的四連發,後腿一跳,便朝一名士兵衝去,想用他做擋箭牌。
那士兵站在克里爾少佐的前面,想用盾牌抵擋巴倫。但怎料,巴倫猛然一撞,盾牌就被彈開,巴倫的鋼爪直插入士兵的腹腔,然後在體內伸展,戳出一個肉洞。
「巴倫,你這個混蛋!」看見受傷的同僚,克里爾少佐二話不說,再次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克里爾少佐下意識地連開六槍,九毫米口徑的子彈從槍口飛出,朝巴倫的前額射去。
巴倫用義肢把子彈掩護自己,同時轉身閃開,逃到通道轉角分叉口的另一端。另外三枚子彈射進了牆壁,三顆子彈之間的差距不超過半釐米。
克里爾少佐見巴倫走進暗角,立刻跟上,殊不知一顆閃光彈在在機艙內燃燒起來,刺眼的光芒令人昏眩,幸好還有面具的保護,才沒有引起短暫失明。
巴倫藉機再射殺兩名軍人,克里爾少佐憤怒地緊握手槍,手指牢牢地固定在扳機上。
「巴倫!你為何要射殺自己的同伴?你忘記了嗎?他們有些也曾經是跟你在沙漠上作戰過的戰友!」克里爾少佐問。
「你閉嘴!」巴倫大聲疾呼:「你們沒有資格當我的戰友!」
「說實話,你為甚麼這麼憎恨我們?」克里爾少佐說,同一時間他看到羅比斯中尉拿着狙擊步槍,站在不遠的對角。
兩人四目交接,羅比斯中尉對克里爾少佐做出一個手勢;左手握拳,然後豎起拇指,在胸口前緩慢地作圓圈運動,表示部下已經把巴倫包圍了。
克里爾少佐看到後,點頭,做出「OK」的手勢,然後把握着槍的手舉至頭上,示意「掩護我」。
羅比斯中尉於是便舉起狙擊槍,等待克里爾少佐的攻擊命令。
「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把我們丟在沙漠上,其他人就不會死。我們當時拚命地掩護你,你卻放棄了我們,讓我們被迫成為戰俘,任人魚肉。最後,除了我之外,無一生還。那都完全是因為你的錯!」巴倫激動地用義肢擊打牆壁,把牆上的金屬氣管捏碎,高壓的白色冷卻氣體便從裂口噴出來,發出「滋滋」的聲音。
羅比斯中尉看準時機,不等克里爾少佐的命令,就馬上站起來,出現在巴倫的左面,舉槍,深呼吸,然後瞄準巴倫的心臟開了一槍。
「砰!」巴倫的義肢「鞦」的一聲展開,把羅比斯中尉的子彈打了下來。
「甚麼?怎麼可能?」羅比斯中尉難以置信,但沒來得及吃這一驚,巴倫就戴上面罩,對他們投放三枚偷回來的催淚瓦斯罐。
白色的煙霧快速吞噬周圍,拿破崙號的機艙內頓然煙霧瀰漫。
巴倫知道了這裡有埋伏,於是苦思對策,就地施展渾身解數。
「砰砰砰!」煙霧中傳來了幾下槍聲,然後又傳來了幾陣慘叫聲。
「糟糕!」克里爾少佐明白機艙內的空間有限,困鬥對他們極為不利。克里爾少佐忽然明生一計,用手拉動了消防系統的啟動裝置,機艙內的消防喉管立刻噴水,催淚煙觸碰到水後馬上停熄,空氣中的煙霧也被水清洗。
克里爾少佐和羅比斯中尉雖然戴着防毒面罩,但仍然可以依稀感受到刺鼻難聞的化學品。
催淚煙(Tear gas)的成分為苯氯乙酮和邻氯苯亚甲基丙二腈,兩者都是有毒化學品,一旦接觸了皮膚會使人中毒,如果被吸入會導致呼吸困難、嘔吐、發疹,灼傷,視線模糊,高濃度下可能引起急速而嚴重的中毒,甚至致命。
「咳咳咳!咳咳咳!」克里爾少佐聽到一名士兵咳嗽。
然後聽到巴倫說:「怎麼樣?很辛苦嗎?是不是覺得無法呼吸,喉嚨像被火燒一樣?」
巴倫把其中一名盾兵的面罩摘了下來,戴在自己的臉上,同時他的機槍對準了士兵的心臟,在一槍打死他之前,還想用催淚煙來折磨他。
士兵不停掙扎,鼻涕、眼淚和口水流濕滿面,舌頭伸出,露出一副快要窒息的痛苦表情。
士兵下意識地雙腳用力踢向巴倫的胸口,巴倫卻沒有半點感覺,他的義肢把士兵的喉嚨緊緊鎖扣,隨時都可以置他於死地。
克里爾少佐給羅比斯中尉打了一個眼色,兩人隨即衝出來,兩人左右夾攻,
克里爾少佐一個箭步上前,從巴倫的右側現身,手執雙槍對準巴倫的右邊連開五槍。
巴倫立刻驅動義肢,用士兵的身體作掩護,可是子彈卻沒有打中士兵,而是打中牆壁。
「甚麼?」巴倫有點意外,克里爾少佐一向槍法如神,不可能有差池。「他是故意射偏的?」巴倫心想,身體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顆狙擊槍的子彈就射中了巴倫的左邊胸口。
克里爾少佐和羅比斯中尉兩人圍攻,克里爾少佐開槍只是為了轉移視線,真正的攻擊是在另一邊的羅比斯中尉。
克里爾少佐透過觀察,發現巴倫的義肢不可以同時防衛和攻擊,所以一直在等待進攻的時機。
「啊!」巴倫應聲倒地,他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子彈穿透了胸肋骨肌肉,撕穿了心包(Pericardium)*,卻奇跡地沒有擊中心室。
* 註:心包為覆蓋在心臟表面的膜性囊。
大量血液從傷口不斷流出,巴倫的動作變得有點遲緩,但內心的怒火仍未熄滅。
他鬆開士兵,舉起了義肢,左手持槍,想要奮力抵抗。
羅比斯中尉見狀,立刻舉起狙擊槍,瞄準巴倫的頭部,想給他致命一擊,卻在這個時候看見克里爾少佐舉起「停止行動」的手勢。
「甚麼?」羅比斯中尉愕然,手指仍不離開扳機,望着巴倫的一舉一動。
「別動!」克里爾少佐把巴倫的衝鋒槍踢走後,把手槍收入腰間,他撕開了巴倫的衣袖,把它當作繃帶使用。
「剛才,我有那麼一瞬間決定要把你殺死,」克里爾少佐說,同時為巴倫包扎傷口:「可是,現在,我卻沒有殺死你的勇氣……」克里爾少佐的臉色一沉,嘴巴微微地顫抖了幾下,道:「是因為我對你有所虧欠吧。」
「你說甚麼?」巴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我是軍人,我的工作本應是殺人。但是,你不一樣,你不是我的敵人,你是我的兄弟。」克里爾少佐說着,用力地按壓巴倫的傷口。
「兄、兄弟?」巴倫以為自己聽錯,以為一切都是夢境。
「當時,在沙漠上,我以為你死了,才會放棄行動,帶着其他傷兵逃亡。我要是知道你並沒有死,我一定會去派人搜索。要是當時能把你救回來,你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克里爾看着染血的雙手,內心有一絲愧疚。
「克、克里爾……我和其他被犧牲的兄弟都不會原諒你的……我、我們……」巴倫的聲音有點抖顫,他試圖掙開克里爾的手,卻很快失去了力氣,連義肢也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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