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6 的卻斯跟安東尼分開後,爬上了錫安之城的通訊塔。
這裡的通訊設備雖然非常簡陋,但也是唯一可以跟外界通訊的地方。
卻斯用鑰匙打開了通訊塔的門,這裡出奇地沒有人看守。
卻斯慢慢打開了大門,推出一條細小的門縫。
「通訊塔,我們即將到達莫科威,你們有巴倫的消息嗎?完畢。」卻斯透過門縫偷聽到通訊的內容。
「莫科威?他們果然想趁機掠奪城鎮。」卻斯心想。
「收到。目前還沒有巴倫的消息。完畢。」通訊員回答。
「可惡!巴倫到底去哪裡了?」對方在另一邊吼道。
「不要管了!只要大幹一場,把所有財寶帶走就是了!然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爛地方,遠走高飛,享受人生啦!以後甚麼美食、美酒和美女,都是我們的了!哈哈哈哈……」通訊員發出猥瑣的淫笑聲,說着自己的美夢,並開始跟另一個通訊員搭訕起來。
卻斯從聲音判斷通訊室裡只有兩人,他掏出一把從僱傭兵身上偷來、裝有滅聲器的手槍,接着下一秒,卻斯一腳把通訊室的門踢開。
「甚麼?你是誰?」其中一名通訊員被「砰」的一聲嚇到,還沒來得及投降,就被卻斯連開兩槍,射中胸口倒地。
兩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肺葉,令通訊員出現氣胸,左邊的肺無法膨脹,讓他痛苦地窒息,他張開大口,拚命地呼吸,空氣卻流不進肺部。
另一名通訊員立刻抬高雙手,嚇得屁滾尿流,褲子濕了一灘。
「不要!請你不要殺我!求你了!」通訊員激動地求饒,但卻斯的槍口仍然對着他的頭顱。
「你終於感到害怕了嗎?」卻斯咬牙切齒地說,然後一槍射進對方的大腿。
「啊!媽呀!啊!天啊!啊!啊!」對方慘叫連天,欲哭無淚,痛不欲生,嘴上還是拚命地求饒:「求你放過我吧!」
「你們這幫欺善怕惡的走狗,為了一己之利,殺害了多少人?你的命值得我挽留嗎?」卻斯憤慨地說,這段日子他跟他的同伴所受的折磨和勞苦,一下子沖昏了他的頭腦。
他坐在另一名通訊員的位置上,一邊單手拿着耳機,另一邊熟練地調整着通訊頻道。等接通後,卻斯便開始用電報機發送暗號。
「啊!不!不要殺我!我求你!我求求你!」通訊員淚流滿臉,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流出,連剛剛流出來的尿液都染紅了,他的下半身開始感到麻痺,這是下半身失血過多的緣故。
卻斯沒有理會這個傢伙,等暗號發完後,他只顧着仔細聆聽通訊頻道傳來的聲音。
頻道一開始只發出沙沙的雜聲,可是沒多久,就傳來了一陣傳送聲。
「嘀嘀嘀!嘟嘀嘀!嘀嘟嘟嘀嘀……」對方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暗號,只有接受過訓練的特務才可以解讀這些暗號。
卻斯一邊聽着暗號,腦海裡一邊計算着,把暗號的意思翻譯出來。
「我求你了。不要殺我!我求求你……」通訊員在旁邊嘮叨,騷擾着卻斯聽通訊器。
卻斯生氣地說:「閉嘴!你再吵我就殺了你。」
對方馬上閉嘴,但就在這個時候,通訊員發現在通訊室的牆上掛着一把步槍。
他咬着牙根,忍痛地半拖半扭地移動着下身,心想只要殺死這個叛徒,就可以得救了。
此時,卻斯又打了一段暗號。他全神貫注地聽着信息,卻不發現通訊員已經爬到牆邊。
通訊員仰望着牆上的步槍,露出渴望的眼神,但他根本爬不起來,他張開自己的嘴,嘗試用牙齒咬着步槍的槍帶,靠嘴把步槍從牆上拉下來。
然而,他的嘴巴根本碰不到槍帶,更別說把它拉下來。
「該死的,是誰把它掛在牆上的?」通訊員心裡埋怨自己的同伴。
「可惡。」通訊員用盡最後一口氣,試圖悄悄地站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卻斯,他祈禱希望卻斯不要轉身,否則他必死無疑。
說時遲,那時快,卻斯就準備轉身看過來。
「完蛋了。」通訊員以為沒有希望了。
「嘀嘀嘀!嘟嘟!嘀嘀嘟……」沒想到,通訊器突然傳來一段新的暗號。
卻斯立刻埋頭解讀。
通訊員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立刻鼓起勇氣,用盡全身的力,滿臉充血地爬了起來。他好不容易顫抖地站了起來,身體歪靠着牆上,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十分難看。他感覺到私處一陣冰涼,那種血和尿混合在一起,黏黏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通訊員拚命地舉起右手,企圖把步槍勾到手裡。他屏着呼吸,生怕發出半點聲響,被卻斯發現。
可是,當他快要把步槍拿到手裡之際,他的眼神突然一沉,一股絕望衝擊着他的腦白質。通訊員這才想起來,這把步槍根本沒有子彈,因為這把步槍的主人就是他自己,是他白天清理槍管之後掛在牆上的。
「裡面並沒有子彈……」通訊員已耗盡全身的力氣,他靠着牆邊倒下,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好靜靜地呼出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卻斯已把信息解讀完,他振奮地鬆了一口氣,回頭說:「我說你啊,為甚麼要這麼拚命啊?」卻斯轉過身來,看着快將失去知覺的通訊員。原來剛才通訊員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他只是不在乎一個垂死掙扎的傢伙,他的左手也從來沒有鬆開過他的手槍。
「因為我不想死。」通訊員說。
「你如此怕死,為甚麼還要當僱傭兵?士兵的價值不就是為了戰死嗎?」卻斯不解,冷眼凝視着蒼白無力的通訊員。
「因為,我別無他選。我的出生,對我的父母而言,根本就是個錯誤……誰叫我是個難民的後代。」通訊員嗚咽着說,眼淚不知道何時脫眶而出。
「難民?」卻斯用蘇菲特語問:「難道你是蘇菲特人?」
蘇菲特,全名蘇菲特斯捷(Sovietálzch),由獨裁者佛洛德.尼立斯(Floda Nilats)統治的極權國家,位於東土(Orientis),因為長期戰爭和內亂,很多國民逃離到西方國家,當中不少難民被招聘為僱傭兵和工人。由於缺乏戰鬥經驗,他們大多數只能擔任工兵和技術兵。
「是的。」對方驚愕地回答:「難道你也是蘇菲特人?」
「原來如此,原來我們都一樣。」卻斯這回才恍然大悟,雖然他在英格特出生,但他的父母也曾經是蘇菲特難民,他的父親曾經擔任過蘇菲特斯捷的軍官,他父親逃亡的經歷令他見識到極權的可怕。
人們因某種原因走上街頭,跑到戰場上,不是因為他們渴望戰爭,而是因為他們別無他選。
「所以,你是被迫加入僱傭兵的嗎?你叫甚麼名字?」卻斯問。
對方無力地說:「泰渃斯(Taras)。」
「泰渃斯,你害怕死亡嗎?」卻斯問。
「怕。」泰渃斯坦白地承認,他的意識稍有模糊:「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泰渃斯看着同僚的屍體,想起剛剛他還在跟對方聊天。然後,他突然就死了,他甚麼也沒有,一個人孤單地死去。此時,他也身在寂寞的深淵,一個人等待死亡的來臨。
卻斯看了一眼被自己殺死的傢伙,看樣子應該只有二十多歲,正值狂妄自大的年齡,但兩顆子彈就把他帶走了,生命竟如此脆弱;如果他不死,前面等着他的未來又該是如何?
卻斯身為特工,曾經殺人無數,對殺戮早已麻木,但泰渃斯的話喚醒了他。
「泰渃斯,你如果還想活的話,就跟我走吧。」卻斯說冷漠地說,然後把手槍收回腰間,走到泰渃斯的身邊,看了一下他的傷勢。
「甚麼?」泰渃斯不解,他的腦子空白一片:「你為甚麼還要救我?」
「你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是吧?那其實只是大腦給你的錯誤信息。」卻斯說,他把泰渃斯抬起來說:「你雖然失血不少,但我知道有位醫生,他一定能把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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