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烈日掛在莫科威的晴空之上,耀眼的⽩光照亮了整片沙漠地帶。
炎熱的天氣令阿夫洛斯上校煩躁不安,他討厭酷熱的氣溫,總是令他汗流浹背。
阿夫洛斯上校穿着正式的軍服,戴着手套,腰繫一把單手的指揮劍,劍柄的護環上刻着一個雙頭犬的家紋,那是阿夫洛斯家族的最高榮譽。
雖然阿夫洛斯上校有着小孩的外表,但他的舉止異常冷漠,完全失去了小孩子的純真;他披着小男生的皮,骨子裡卻是一個中年上校,戰績輝煌,殺戮無數,從不手下留情。
此時,殘破不堪的拿破崙號緩緩地降落在軍營外面,他們正是阿夫洛斯上校所等的人。
通往甲板的艙門一打開,阿夫洛斯上校的部隊就馬上進入飛船,開始搜羅可疑人物,同時在四周戒備的士兵也高度警惕,提防敵人偷襲。
過了一陣子,克里爾少佐和羅比斯中尉拉着手腳被鎖上手銬的巴倫走出駕駛艙,兩人只受了一點輕傷,但沒有大礙。
船上受傷的士兵也陸續被送到醫療營接受治療,也有一些士兵的遺體用布裹着被運下來。
巴倫全身都被鐵鏈鎖着,他的義肢早已支離破碎,身上也沒有武器,使他無法掙脫。
看見巴倫被逮捕,阿夫洛斯上校立刻喜不自禁。
「你就是巴倫.貝薩克嗎?真是諷刺,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把你這個叛徒抓獲,我真有點失望啊。」阿夫洛斯上校語氣上揚,態度十分囂張,很明顯打算把逮捕巴倫的功勞據為己有,他從來都沒有把克里爾少佐放在眼裡。
原本閉着眼睛的巴倫,突然睜開眼睛,怒目凝視着阿夫洛斯上校,輕佻地說:「還以為是誰,原來是王室的看門犬——阿夫洛斯。」
「你說甚麼?」巴倫的話把阿夫洛斯上校氣到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猶如一頭被踩到尾巴的狼犬。
「你不用焦急,我很了解你和國王陛下。你既然在此,就代表陛下已經有了決定。你們想要的東西,還在我的手裡,我對你們還有利用價值。」
「哼,好大的膽子。我告訴你,現在的你連跟我們談判的資格都沒有。單憑你叛國的罪名,我就已經可以把你就地處決。」阿夫洛斯上校說,他的語氣跟他稚嫩的外表完全相反。
「哦?你要殺我嗎?你這隻瘋狗子。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你根本不敢殺我。難道你這頭守門犬敢違背主人的命令嗎?到底誰才是膽大包天?啊哈哈哈哈!」
「你……你給我閉嘴!」阿夫洛斯上校老羞成怒,隨即拔刀刺向巴倫的臉,他的佩劍削鐵無聲,凌厲的刀鋒一揮,巴倫的臉上就多了一條刀疤。
接着,阿夫洛斯上校用刀單手指向巴倫的脖子,對準他的頸動脈說:「你可別以為我不敢殺你,現在我只是暫時留你一條狗命,後面的酷刑可是等着你呢。」
「我呸!」阿夫洛斯上校在巴倫的臉上吐了一坨口水,接着說:「你放心,到你被處決的那天,我一定會親自執行,好好享受把你折磨致死的過程。」
阿夫洛斯上校的話不帶半點人性,他的眼睛露出嗜血的光芒。就如一頭饑餓的豺狼,等待獵物被剝皮拆骨。
可是,巴倫面對這這些威嚇仍然毫不動容,他毫無感情地看着阿夫洛斯上校,心中充滿仇恨的他冷漠地說:「彼此彼此。」
「怎麼樣,艾力?好了沒有?」坐在艾力身旁等得有點不耐煩的里齊,興奮地扶着艾力的椅柄,樣子十分期待,眼睛發亮地看着艾力手中的皮球。
「快好了,再等一下吧。」艾力坐在椅子上,用針線把皮球的外層的破口縫上。他一邊縫,一邊說:「你知道嗎?里齊,縫紉其實跟外科手術很像哦。兩者都是要把破開的東西縫接起來,把損壞的東西修復……」
艾力說着,在里齊面前表演用外科結把皮球的破洞修補。艾力靈活的手指,快速仔細地用勾針穿刺皮球的表面,整齊地落針,猶如機器縫紉出來一樣完美對正。
「怎麼樣啊?好了沒有?」里齊再一次問道,他雀躍的心情,令艾力想起自己小時候。
回憶中,他總是因為各種原因把衣服弄破,要艾肯修補。以前,他也會像里齊現在這樣,靠在艾肯的身邊,不停地催促道:「怎樣,哥哥,弄好了沒有?我想出去玩了。」
艾肯總是耐心地說:「快好了,再等一會兒吧。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要再把衣服弄破了。」
「我知道了。」艾力應道。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經常把衣服弄破,修補衣服的方法也是艾肯教他的。
「你知道嗎?艾力,縫紉其實跟外科手術很像哦。」艾肯每次都這樣說,然後在他的面前示範各種有趣的打結方法。
「好厲害哦,哥哥。」艾力說。
「好厲害哦,艾力哥哥。」里齊說,打斷了艾力的回憶。
「嗯,終於完成了。『手術』成功。」艾力說。
「太好啦!哈哈!」里齊欣喜若狂地跳起來。
「接下來,只要把空氣打進去,你就可以跟小夥伴們在空地上踢足球了。」艾力說着,從醫療營裡拿來一瓶壓縮氧氣,他把喉管接駁到一個細小的注射針筒上,他把針插進皮球的通氣口之後,再開啟氧氣瓶把空氣注入皮球內。
兩分鐘後,皮球從原來扁扁塌塌的模樣變成一個漲鼓鼓的球體。
「啪嗒!啪嗒!」艾力做了幾下彈地測試之後,確認足球已經修復完成。
里齊看着在地上蹦彈的足球,心跳頓時加速,面紅耳熱地看着艾力,從他手裡接過足球後,高興萬分地說:「太感謝你了,艾力哥哥!」
看着里齊開心的樣子,艾力也十分感動,他輕輕摸了摸里齊的頭,說:「不用客氣。去玩吧,小夥子!記得用足球來多交朋友哦。」
里齊看着手裡的足球,滿懷期待地看着艾力的眼睛,用力地點頭說:「嗯!我會的。」
說罷,里齊就想去找其他小孩子玩,可是臨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了甚麼,他從鞋底下掏出一張羊皮紙,把它交到艾力的手裡,說:「這個是我從巴倫他們那裡偷來的,聽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甚麼?」艾力把它打開一看,發現羊皮紙上寫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就像密碼一樣,艾力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意思。
「我決定了,」里齊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偷東西了。」
艾力聽完此話,望向里齊,只見他毫不掩飾內心的敬佩說:「我要做個正直的人,因為我……我長大後,也要當黑公爵醫師。」
艾力瞧着里齊認真的表情,微微一笑。
語畢,有一點害羞的里齊就奔跑出營地。
艾力看着里齊的背影,露出比剛才更燦爛的笑容,心想:「這就是當醫生的夢想嗎?」
「艾肯?聽愛麗絲說,你有事找我,甚麼事?」
阿力森醫生來到醫療營地的外面,那裡的不遠處有一塊空曠的平地,中午時分,熾熱的陽光曬在皮膚上,整個人很快就熱起來,像快被蒸熟一樣,汗流浹背。
這時,艾肯正站在圍欄前,看着里齊、喬治奧和其他從錫安之城救回來的小孩子在空地上踢球,炎熱的天氣絲毫沒有勸退想玩的孩子們。
艾肯轉身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是的,這種天氣最適合勞動了。」阿力森醫生說:「我雖然在莫科威住了那麼久,可是對這裡的酷熱天氣還是很不適應。」
「也許是你躲在醫院裡太久了,偶爾也應該出來曬曬太陽。」艾肯說。
「你說得對,都這把年紀了,還是得多曬點太陽,預防骨質退化。」
艾肯環看周圍,只見軍兵和莫科威的市民正在忙忙碌碌地籌備醫院和城鎮的重建工程,連阿爾格斯也加入其中。身為巨人族的他孔武有力,可以一個人抬起一條鋼筋,令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對了,阿力森醫生。很抱歉,在你百忙之中請你過來。」
「沒關係,我早上已經巡房完畢,所有患者都非常穩定。里齊、羅密歐,還有其他受傷的孩子,他們全部都康復得很快。我們真的不能小覷小孩子的復原能力,他們的生命力真的十分頑強。」阿力森醫生臉上滿是喜色地說:「對了,我還在醫院的廢墟裡撿獲了一些有用的醫療物資。」
「真的嗎?太好了。這樣子我就放心了。我聽說大家準備修復納德斯公會的附屬醫院,還有莫科威的城鎮,真的很棒,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達成的。」艾肯說,心裡仍記掛着每一個小孩子,尤其是里齊。
「真的,全靠你們,我們的城鎮才能很快地重建起來。」阿力森醫生說,心中充滿感恩。
「別這樣說,我們只是盡我們的本分而已。國家大醫生公會已經同意支付所有納德斯公會附屬醫院的重建費用,他們的財務和審計部現在肯定忙得不可開交。」艾肯竊笑着說。
「哈哈哈!真不愧是國家大醫生公會,雖然組織龐大,可是非常高效。」
「嗯,這都是我們的瘟疫歷史所促成的結果。」
「等納德斯公會附屬醫院重建完成後,我會重新聘請更多醫護人員。」
「真的嗎?那太好了。真希望納德斯公會和醫院可以快點重回之前的規模,延續『沙漠綠洲』的傳奇。」艾肯說:「我要告訴別人,納德斯公會不止是一個傳說而已,它還是真實存在的。」
「嗯。我也希望如此。不過,我恐怕最多也只能再擔任院長一陣子而已。」阿力森醫生說。
「甚麼?為甚麼?」艾肯感到詫異。
「我老了,醫術也大不如前了,幫人看看小病還可以,繼續擔任院長的話,恐怕有心無力。如果要讓納德斯公會重新振作的話,一定需要有更多像你們這樣的黑公爵醫師才行。所以,我已經向納德斯公會提出了請辭,等醫院恢復穩定,我就會退讓下來,把院長一職交給比我更有能力的醫師。」
「真的嗎?這樣做你捨得嗎?」
「哈哈,說真的。人老了,也沒有甚麼捨得不捨得。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健康才是最珍貴的。人年輕時候不懂的道理,老了就甚麼也明白,甚麼也看透了。」阿力森醫生的眼角泛起半點憂愁。
艾肯瞧着阿力森醫生年邁的身體,心想他曾經肩負起多少沉重的責任,拯救過多少人的性命,還有多少陳年的勞損和傷患,此刻渴望着解放。
「對了,你有看到里齊的足球嗎?」
「有啊,艾力告訴了我,他還說有了足球之後,里齊好像變了一個人。他很愛足球,今晚恐怕要抱着球睡呢。」艾肯邊開着玩笑,邊眺望遠處,從他所站的位置上,可以清楚看到空地上有十幾個小孩子正在跟里齊一起踢足球。
里齊的腳法凌厲,而且很有天分,他一面擔任前鋒,一面指揮隊友配合。
「里齊看起來還蠻有領導才能的。」阿力森醫生說,從他觀人察色的經驗看來,他覺得里齊這個孩子很有潛質。
「嗯,真的。他還告訴艾力將來要成為黑公爵醫師。」
「哈哈哈!真的嗎?一定是你們的出現,讓他找到了新的目標。」
「嗯,可是現在對他來說還是太早了,他應該也還不懂成為黑公爵醫師的艱鉅和成為醫生的責任。可是,小孩子有夢想還是好的。」
「不,我覺得里齊遇到你們之後,必然有所體會。你不要小覷小孩子的夢想和決心,童年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的哦。」
「嗯,也是。你說得也沒有錯。」艾肯說,眼睛放空至遠方:「我以前也有一個好朋友,他很熱愛踢足球,常常跟我一起玩,後來有一天,他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留下來的只有那顆足球。」
阿力森醫生聽着,眼神晃動,聲音稍變沉鬱,意味深長地說:「生命總會結束,但因為我們的時間有限,才值得擁有和珍惜,親情、友情和愛情才變得難能可貴。」
艾肯默默地聽着這番話,心裡若有所思。他仰望天空,瞧着天空中散漫的浮雲,忽然令他百感交集:「可能是生命本身就沒有甚麼意義吧,反而是活着的人令一切產生意義。」
「我非常同意。」阿力森醫生道:「就像我一樣,已經活了大半生,現在對我而言,死亡其實並不可怕。我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接下來只要可以跟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度過餘生,已經沒甚麼遺憾了。現在我每天在想的,是如何為這個世界作貢獻。我以前也曾經是一名黑公爵醫師,但那時候的我跟現在的你完全不同。以前的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可怕的瘟疫和病毒,甚至沒有膽量去拯救命危的患者。以前的我只會逃避現實,你的師父約翰.道爾也瞧不起我。」
「道爾教授?原來你認識我的師父?」艾肯稍有驚訝。
「對,我們是同期。後來他選擇外科,我選了內科,就分道揚鑣了。」阿力森醫生道:「那個傢伙,從頭到尾都充滿自信。」
「哈哈哈,的確,他現在也仍然如此。」艾肯苦笑道,想起跟老頭子在卡里昂的遭遇。
「果然青出於藍,更勝於藍。說實話,我從你和艾力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阿力森醫生說:「感謝你們拯救了那些孩子,還從巴倫的手中解放了莫科威。如果沒有你們的話,那些孩子也許永遠都不會獲得自由。」
「你言重了。我們只是盡我們所能而已。」艾肯說:「自由從來都得來不易,所以我們一定要用盡一切去維護自由和人權。」
「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轉變得那麼快。六個月前,我們仍然處在疫情當中,沒想到一轉眼,一切都改變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讓人覺得很不真實。所以,我也下定決心,要仿效你們,盡自己所能,繼續貢獻和回饋這片大地。」
聽到阿力森醫生這麼說,艾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阿力森醫生,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拜託你。」艾肯面向阿力森醫生,鄭重地說。
「甚麼事?」此話引起了阿力森醫生的好奇心。
「那些從錫安之城被救出來的孩子們都是無辜的。也許那些孩子的父母自私地選擇把他們生在世上,然後又拋棄他們,令他們失去了愛和基本的人權。他們的人生也許沒有一個美好的開始,但不代表我們不能讓他們有一個美滿的延續。」
接着,艾肯拿出一封信,交給了阿力森醫生。
「這個是?」阿力森醫生毫無頭緒地接過信封。他一摸上手就感覺到信封的紙質量非常高貴,連指縫都滲透出一種獨有的紙香。
信封用蜜蠟蓋印封好。阿力森醫生見信封上面印着一個用銀箔壓印的標誌。
這個標誌,外圍是橄欖枝圈,裡面有一位秀麗的女神,圖案為她的左側面,她坐在一張古老的輪椅上,輪椅的旁邊放着一個盾牌,盾牌上有一個生命之樹的標誌,她的長戟依靠在她的左肩上,戟上有兩條蛇纏繞在一起,她的右手輕輕舉起,一隻蜂鳥從另一端飛來,嘴裡含着一株吊鐘花,準備送給女神。
阿力森醫生一眼就認出這個是英靈閣(Einhslinguard)的標誌。下面頭還用英格特語寫上英靈閣的至理名言:「BEATIUS EST MAGIS DARE QUAM ACCIPERE」,意思是「施比受更有福」。
英靈閣是英格特的國家銀行,由哥哥史拉格.思福樂(Schlaegel Sephiroth)和弟弟埃森納克.思福樂(Eisenach Sephiroth)兩兄弟創立。聞說他們擁有全世界守衛最森嚴的地下金庫,也是目前負責保管王室財產的託管人。
「這……這到底甚麼?」阿力森醫生仔細地打開信封,發現信封裡裝着幾張英靈閣的匯票,並且已經簽署好和蓋印,印章的署名是艾肯.格雷醫生。但令阿力森醫生更感詫異的是收款人竟然是他,而且匯票的金額欄目上竟然沒有填寫,只是畫了一個「℞ᴾ」符號。
「℞ᴾ」是皇家貨幣(Regalis poundus)的符號,即是「錢」的意思。
皇家貨幣跟黃金價值掛鈎,是世界通用貨幣。皇家貨幣的單位為「帕那(Pana)」,也是英格特的法定貨幣和同盟國的流通貨幣,可以用「℞」表示,通常出現在金額的後面。
1℞ 即是一帕那,代表十克黃金或者一枚皇家金幣。一枚皇家金幣可以兌換一千克白銀或者一百個皇家銀幣,稱為「刻索 (Ceso)」,符號是「Ҝ」。
換言之,1℞ᴾ = 1℞ = 100ҝ。
「等……等一下,這、這是甚麼意思?」阿力森醫生瞠目結舌。
「是這樣的,我決定要為莫科威和錫安之城的難民建立收容院,另外我要建造一座兒童收容所和寄宿學校。我會助養全部有需要的孤兒。」
「甚、甚麼?這可是非常龐大的開支哦。你真的沒問題嗎?」阿力森醫生難以置信。
艾肯搖頭表示:「沒問題。阿力森醫生,我信任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由你來擔任這座學校的校長和收容院院長兩職,幫助和照顧這些貧困的孩子們,教導他們獨立生活的知識和技能。興建工程的費用、營運費和孩子們所需要的生活費我都會一力承擔。所以,這些匯票的金額,日後由你來填寫。校舍興建後,我會定期邀請講師來授課,也會投入更多經費來資助這些孩子,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答應我。」
阿力森醫生張開嘴,欲言又止地瞪着艾肯,雙手因用力過度而顫抖着。
此刻,各種感觸交織在一起,令他熱淚盈眶,馬上狼狽地用衣袖拭擦眼睛。
「哈哈,阿力森醫生,你幹嘛哭成這樣?」艾肯瞄到阿力森醫生流淚的樣子,冒起尷尬的笑容。
「不……太好了!」阿力森醫生連聲音也開始有一點顫抖,酸酸的鼻子抽泣了幾下:「我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好的人。」說着,又抽泣了幾下:「你為了這裡的孩子,竟然願意付出那麼多,我實在很感動,這是孩子們多大的福氣?這可是會改變他們人生的決定啊。」
「阿力森醫生,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艾肯嚴肅認真地注視着阿力森醫生的眼睛。
阿力森醫生連忙點頭答應:「我願意。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孩子們的。」
聽到阿力森醫生這麼說,艾肯如釋重負,驚喜交集:「謝謝你,阿力森醫生。太感謝你了!」
這時,里齊的足球從遠方飛射過來,艾肯敏銳地單手把球接住。
「艾肯哥哥,對不起啊!」里齊從正面跑過來說。
「沒關係。不過,要小心不要踢到其他人哦。」艾肯雙手把球交給里齊。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謝謝。」里齊說完,接過球後又跑回孩子圈裡踢球。
他和其他孩子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艾肯永遠都不會忘記。
「對了,你們接下來要回英格特嗎?」阿力森醫生問道。
「哦,我收到了熙維傑王子的通函,馬上就要啟程回英格特。」艾肯說,掩不住內心的焦慮。
「英格特嗎?真令人懷念。」阿力森醫生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有機會你可以回去看看,現在已經改變了不少。」
「英格特除了天氣之外,其他都還好。雖然我出生在英格特,不過我更喜歡維納恆,這裡的人比較單純。」
「哼嗯,我也這麼覺得。」艾肯笑言。
「工作雖然重要,但你也不要只顧着工作,忽略了陪伴重要的人。」阿力森醫生提醒道:「話說回來,你除了弟弟之外,還有其他親人嗎?」
「沒有,」艾肯很爽快地回答:「我們的父母很多年前就死了,跟親戚也失去了聯絡,一直以來,就只有我和艾力相依為命。」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兩兄弟的感情如此深厚。」阿力森醫生道。
「嗯,我有艾力就夠了。」艾肯說:「從以前開始,艾力就是我的一切。不過,現在除了他,我還有很多同伴。」艾肯在空地的一個角落發現了正在休息的馬卡斯和安杜銳,還有帕特和文森:「因為有他們的陪伴,我才不會感到寂寞。」
「真的。黑公爵醫師之間的手足之情,非筆墨所能形容。每代人都有屬於他們不同的故事……看到你們這一代的黑公爵醫師個個都年輕有為,我深感欣慰。」阿力森醫生說着,不禁有點懷緬過往的日子,也為未來感到振奮:「等里齊他們長大成人的時候,不知他們又會面對一個怎樣的時代與命運?」
「對的,還真讓人期待呢。」
兩人凝望着莫科威城外偌大的沙漠。
在一望無際的邊界線上出現了一小片藍綠色的湖泊,那是包圍莫科威七個湖泊的其中一個,據說七個湖泊代表了七姐妹,每一個湖泊的泉水都有七種神奇的療效,可以醫治七種惡疾。
莫科威曾經有「荒漠甘泉」的美譽。雖然她暫時無法重現昔日的光彩,但艾肯深信,總有一天,眾人會讓這個地方再次生氣蓬勃,光復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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