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的十九世紀末——
大醫學時期(The Age of Medicinary)7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0QVOkxjGJ
維納恆.聖路易斯
月圓之夜,一對兄弟在維納恆(Venaheim)的首都——聖路易斯(St. Lewis)的森林中奔馳。
哥哥艾肯.格雷(Aiken Gray),今年二十八歲,手裡提着黑色箱子,裡面放着各種藥物和醫療用品。他的弟弟艾力.格雷(Alex Gray),今年二十四歲,身上背着一把中遠距離的狙擊步槍。
兩人身手不凡,靈敏迅速,有飛簷走壁的本領。他們穿着修身的黑色燕尾服,身披黑色斗篷,頭戴黑色高禮帽,臉上套上黑皮的鳥喙面具。黑色斗篷後面印了一個白色標誌,那是一個騎士護盾的紋章,盾上有一把「醫學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單蛇杖(Rod of Asclepius)。
平民一看到這個標誌,以及他們的這身裝束,就知道他們是國家大醫生公會(Association Nationale des Grands Médecins)派來,名字被列入《阿斯克勒庇俄斯公約名單》的黑公爵醫師(Médecins de Peste)。
然而,他們的出現卻往往意味着死亡的逼近——
夜間的森林是一個美麗的葬身之地,在超過一百米高的杉木巨林中,月光只能照射到森林的邊緣。林中漆黑一片,危機四伏,到處都充滿着令人寒顫的肅殺。這座森林在本地語叫做「Forêt de la Mort」,如果翻譯過來就是「死亡之森」的意思,因為死在這裡的人實在是多不勝數。
「哥哥,我們很快就到了。」艾力跑在哥哥前面,他們已經看到了森林的邊緣,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艾肯看着前方的弟弟,緊隨其後說:「嗯!很快就到!」
兩人對這片森林的地形非常熟悉,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中也不會迷路。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出了死亡之森,聖路易斯的首都之城,路易斯堡就聳立在高山之上,俯瞰着整片森林。
然而,兩人並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全因他們身後出現了一群「芬里爾狼(Fenrir Wolves)」,對他們窮追不捨。
芬里爾狼,簡稱「芬里爾(Fenrius)」,是感染了雷爾病毒(Raëlian virus)的巨狼。牠們的腦垂體因被病毒感染而受到刺激,會不斷分泌出生長激素,造成體型異常巨大的特徵。
雷爾病毒是狂犬雷比斯病毒(Rabies virus)的近親,可透過唾液和血液傳播。雷爾病毒會入侵神經系統,令犬型動物的性格變得異常暴躁和具侵略性。人類一旦被受感染的動物咬傷或者接觸到牠們的血液,就有機會染上病毒。如果不接受治療,死亡率高達 99%,但即使接受治療,死亡率仍然高達 64%。
人類感染雷爾病毒後的八小時是接受治療的黃金時期,假如在八小時內得不到適當的治療,雷爾病毒就會迅速蔓延至腦神經系統,引發致命性腦炎、出血熱和敗血症,患者一般會在四天內死亡。
「艾力,小心你的右邊!」艾肯對弟弟大喊一聲,一頭埋伏在出口的芬里爾就從艾力身旁飛撲出來。
雖然如此,艾力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畏懼。他迅速從腰間拔出一把黑色的電極刀,瞬間就把一頭兩米長的芬里爾砍殺。
電極刀是黑公爵醫師的隨身武器之一,透過連接電極,刀鋒瞬間就會加熱至華氏一千度。在這個溫度之下,肌肉組織和血液會被氣化,使肢解變得輕而易舉。
電極刀長六十公分,刀身垂直,刀鋒呈半柳葉形(Lancet),刀片可以替換。黑公爵醫師平時會將它收納在腰帶後,遇到危險時才使用。
「艾力,你沒事吧?」艾肯在附近注視着艾力的動向,但同一時間他感覺到身後有動靜,於是拔刀,打算轉身一劈,果然一頭芬里爾就閃現在眼前,張開着血盆大口。
芬里爾鋒利的牙齒,可以輕易地把半個人吃掉,艾肯用力地用刀鋒頂着芬里爾的牙齒,才逃過一劫。電極刀的熱力把芬里爾的嘴巴給燙傷了,芬里爾發出淒厲的嚎叫,然後艾肯一刀插入巨狼的心臟,巨狼立即昏死過去。
由於電極刀的溫度極高,連血液都能氣化,所以被切割的傷口不會濺血,充滿病毒的血液不會沾到身上,大大降低黑公爵被感染的機率。
兄弟兩人分別把兩頭芬里爾殺死之後,追趕在後面的巨狼群立即憤怒地衝上來,把格雷兄弟重重包圍。
艾肯目測眼前有八頭芬里爾,如果想要逃脫,就只能把這裡的巨狼統統宰殺。
「艾力,這裡有八頭巨狼,你要特別小心九點鐘方向的芬里爾,牠應該是狼群的首領。」艾肯指向不遠處的一頭芬里爾說。
那頭芬里爾冷目凝視着他們,眼皮上有一條巨大的疤痕,全身都有着新舊的傷痕,看來是狼群中最有經驗的老狼。
「我知道了,哥哥!你也要小心。八頭可不簡單呢!」艾力向背後的艾肯說,兩人背對背,各自面向圍攻他們的芬里爾。
「你管好你自己的就行了,不用擔心我!」艾肯的語氣中隱約帶着一絲不安。
他們雖然訓練有素,但仍是血肉之身,一旦犯錯,就可能立刻送命。
芬里爾巨狼多數是群體出擊,下一秒,其中一頭芬里爾帶頭出擊,接着其他芬里爾就緊隨其後發動攻擊。
艾肯和艾力冷靜地看着牠們,用純熟的刀法揮舞着電極刀,準備迎戰。
艾力一下跳躍,就彈跳到空中,把剛才飛撲過來的巨狼斬殺,接着轉身一勾,使出一記迴旋踢把另一頭狼踢開,再用電極刀劃破牠的腹腔,腹腔內的腸子瞬間滑出體外,被割的巨狼倒臥在地上痛苦地掙扎。
目睹自己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被宰殺,群中的其他狼開始獸性大發,圍攻艾力。
其中一頭芬里爾張開大口,口沫橫飛地飛撲上來,恨不得一口把艾力的脖子咬斷。然而,艾力也不是庸手,見狀立即收起電極刀,敏捷地躲開了牠致命的一擊,接着拔出他的狙擊步槍,把槍口對準芬里爾的大腦開了一槍。
一顆裝着硝酸銀的銀色子彈從槍口射出,從巨狼的枕部貫穿頸椎,直入大腦。
芬里爾眼前一黑,當場斃命,連痛楚都沒有感覺到。
但就在這個時候,老狼看準了時機,從艾力的側面衝了上來。老狼詭計多端,好像把一切都計算好。
艾力雖然看到老狼,身體卻來不及反應,沒辦法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老狼兇狠的眼神,讓艾力的心跳靜止了半秒,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終點。
「死亡,會是今天嗎?」艾力心裡默唸。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支純銀的弩箭在艾力的眼前掠過,在月色中閃耀着刺眼的光芒,把艾力從思緒拉回現實中。
銀箭射中了老狼的下顎和舌頭,接着艾肯的身影擋在艾力的面前。電光石火間,艾肯就狠狠地用電極刀把老狼的嘴連舌帶牙地切了下來。
艾力看着艾肯巨大的背影,雖然有一點點崇敬,但又暗自不爽。他環看周圍,其他的芬里爾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經被老哥全部殲滅了。雖然每一頭狼的死狀都很慘烈,但幾乎都是一瞬即逝,死前並沒有承受太多痛苦。
牠們即便不被宰殺,身上的雷爾病毒也終究會把牠們折磨致死。曾經有人解剖過芬里爾巨狼的頭顱,發現牠們的大腦幾乎被病毒侵蝕了一大半,溶解成一堆發臭的腦漿。所以對於這群無藥可救的野獸而言,死在電極刀下已是非常人道。
「雷爾病毒(Raëlian virus),是狂犬病雷比斯病毒(Rabies virus)的近親,可透過唾液和血液傳播。人類接觸病毒後會受感染致死,如果不接受治療,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但即使接受治療,死亡率仍然高達百分之八十七。」
——《聯邦醫學期刊》摘要
「唉……這回又被老哥救了一命。」艾力心想,突然感到一股力量輕輕地把他拉了起來。
艾肯小心翼翼地把弟弟扶起來說:「艾力,你沒事嗎?」
「我、我沒事。」
艾肯知道弟弟一向喜歡逞強的性格,所以就不再多說,看他能站起來就放心了。
艾肯在電極刀的刀柄上按了一下,六十公分的刀片隨即鬆開,自動接疊成三層的二十公分刀片,一併退回刀柄之內。
這時,突然颳起一陣刺骨的寒風,彷彿在提醒他們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一樣,艾肯順着風吹的方向,看到了一縷炊煙在屋頂上飄着。
格雷兄弟望見遠處山坡上有一間殘破的小木屋,就在山腰上。上山的坡路非常陡峭,附近人跡罕至,除了這座小木屋之外,周圍幾乎沒有別的屋子。
「哥哥,是那間屋子嗎?」
「嗯,沒有錯,應該就是那裡。」
「有一點陰森的感覺,怎麼會有人住在那麼危險的地方?」
正如艾力所說,維納恆的大部分居民都遷移到城鎮裡居住,很少有人還會住在這樣殘舊的房子裡,更何況該處那麼接近森林,晚上很有可能會被芬里爾襲擊。
「應該是為了隨時防備巨狼,才把房子建在這種地方吧?」說着,艾肯和艾力就開始爬上那座陡峭的山坡。
艾力小心翼翼地攀爬,不想被尖銳的岩石弄傷手:「這家人到底是甚麼人?」
「我也不清楚,委託書裡並沒有詳述,有可能是來自赫里爾(Helier)的難民,也有可能是在山區居住的普通貧民。」
「甚麼?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接受委託了?」
話雖如此,但艾肯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艾力也早已習慣了。
「無論患者是誰,醫生的職責都是一樣:『救傷扶危,拯救眼前的生命,為世人的健康和福祉作貢獻。』醫師誓詞不是這樣寫的嗎?」
「會把那種誓詞當真的人,恐怕只有老哥你啦!」艾力邊說邊走,不知道甚麼時候,他已經追過了艾肯,爬上了山坡。
「艾力,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啊?」
「因為都怪你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委託,我們才會遇到這種危險⋯⋯」
「這個委託書已經釘在聖母公會的委託欄兩天了,卻沒有人管,我們又怎麼可以置之不理,見死不救呢?」
「大家就是知道危險才不去的,委託金才那麼一點,誰會願意為這種小錢穿越死亡之森啊?」
「可是,我並不是為了委託金而來的啊!我是為了幫助患者而來的。」
終於,兩人爬過了陡坡,來到山坡的一塊小平原上。這塊小平原雖然沒有甚麼特別,可是讓人驚訝的是,在平原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石山深淵。
山淵深不見底,而且離小木屋不遠,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尤其在晚上,四周漆黑一團,根本摸不清路向,要走進木屋就變得相當困難。相比之下,他們剛剛爬過的陡坡根本不算甚麼。
艾肯和艾力站在遠處遙望着木屋。木屋的周圍用木欄圍着,房屋的多處都有用木板修補和加固的地方,應該是用來抵禦野獸的襲擊。雖然如此,圍欄上並沒有被野獸抓過的痕跡,似乎周圍的野獸對這間房屋並不感興趣。
「叩叩叩!」艾肯敲了門說:「你好!有人嗎?」
木屋的燈突然亮了。
「甚麼人?是醫生嗎?」艾肯他們聽到一個女人應道。
「你好!我們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醫師!我們已經確認過周圍安全,麻煩你開一下門!」
聽到是國家大醫生公會的人,對方立即把門打開,激動地說:「醫生!醫生!您們終於來了!我們等了很久了!」
艾肯打量着這位女主人,看她神色驚慌,眼神充滿不安,便問:「不好意思,請問你是發送這封委託書的衛斯理太太嗎?」
說着,艾肯從胸袋裡掏出了一封信,上面印着國家大醫生公會的標誌,並且用公會的蠟印圖章封好,信封上潦草的字跡寫着委託人的名字「衛斯理太太」。
「正是。」衛斯理太太說。她是一位五十出頭的的婦女,身穿殘舊的衣服,身材消瘦,看是家境貧困。
然而,艾肯並沒有嫌棄她,反而彬彬有禮地對她自我介紹:「太太晚安!我是艾肯.格雷醫生,這位是我的弟弟,艾力.格雷醫生。請問患者在哪裡?」
「在屋內,請進。」衛斯理太太說,接着讓艾肯和艾力進屋。
艾肯和艾力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腥臭味,房間內的衛生環境非常糟糕,到處都是染血的毛巾和衣服。
艾肯和艾力對望了一下,有一陣不祥的預感。
衛斯理太太領着他們來到睡房,只見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四肢無力地躺在床上,他目光呆滯、呼吸緩慢,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狀態。
「他就是我的兒子,安德烈。」衛斯理太太說,眼神充滿着哀傷和絕望。
艾肯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德烈,深知不妙。他走到床前,把被單拿開,先給他把脈,接着從手提箱裡拿出一個聽診器,給安德烈聽診。安德烈的脈搏虛弱、心跳緩慢,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接着,艾肯在艾力的幫忙下,把安德烈身上的衣服脫光,檢查全身。
艾肯發現安德烈全身都有大大小小的紅疹,有一些還會滲出血液和膿液。除此之外,少年的嘴邊還有一些血跡,應該是吐血後,血液在嘴角凝固後形成的,從衣服和毛巾的血跡上來看,安德烈應該曾經大量吐血,身上的血液恐怕已經流失了五分之一。
「他是甚麼時候開始吐血的?」艾肯問衛斯理太太。
衛斯理太太努力地回想起來說:「應該是昨天晚上開始。」
「每次吐的量是多少?血液是甚麼顏色的?」
「每次都不一樣,昨晚吐了差不多一個湯碗的血,今天早上又吐了一個杯子的血,血都是鮮紅色的。」
艾肯一邊聽衛斯理太太說,一邊沉思着。
「你孩子病得那麼嚴重,為甚麼不早點帶他看病?」站在旁邊負責記錄的艾力有一點急躁地問,但他的語氣毫無責備之意,只是看到這種病危的小孩子,內心難免會感到焦慮,心想:「要是可以早一點送到醫院治療就好了,至少病情不會惡化得那麼嚴重。」
「我也知道他病得很重,可是我根本沒有錢去聘請醫生,只能找國家大醫生公會了,可是他們說我的酬金太少,而且在偏遠的地方,所以除了兩位之外,沒有別的醫生願意出來應診。」
艾肯想轉移話題地問:「衛斯理太太,你有發現孩子身上的紅疹嗎?」
「有。」
「是從何時開始出現的?」
「應該是三天前吧!」
「三天前?」艾肯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火柴,點起了其中一枝,接着用指頭撐開了安德烈的眼皮,仔細地觀察瞳孔對光的反應,確認過後,艾肯又問:「他有發燒嗎?」
「有。」
艾肯摸了一下安德烈的額頭,發現他的體溫非常高,便問:「甚麼時候開始發燒?是不是出了紅疹後才發燒的?」
「對的,應該是差不多兩天前才開始發高燒。」
艾力把一個體溫計交給艾肯,艾肯在體溫計上塗了潤滑膏後,把他放在安德烈的腋窩下測量體溫。
「對了,衛斯理太太,你們在森林的這一帶是不是經常有獼猴出沒?」
「嗯,是的。」衛斯理太太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這猴子的事跟孩子的病情有甚麼關聯。
再過了一會兒,艾肯輕輕地把體溫計抽出,水銀顯示出來的體溫是攝氏四十一度。艾肯嚴肅地看着衛斯理太太說:「衛斯理太太,你兒子患的是『卡梅熱』,是一種在獼猴身上傳播的卡梅腦炎病毒(Kamer Virus)所引起的急性傳染病。」
「卡梅熱?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疾病。」
「卡梅熱是一種罕有的疾病,病因是感染了跟人類皰疹病毒相似的卡梅腦炎病毒。患者會出現高燒(Fever)、紅疹(Rash)、肌肉癱瘓(Paralysis)、腦炎(Encephalitis),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疾病。」
「醫生,那這個病要怎麼治療?」衛斯理太太問。
「這種病的死亡率很高,而且需要用大量的草藥和藥物來治療,所以我們不可以在這裡醫治,一定要把他送到城裡的聖母醫院(Notre-Dame Hospital)。」
「我知道了,請你們立即把他送過去吧!」衛斯理太太回答,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格雷兄弟身上。
《黑公爵醫師.Médecins de Peste.黑公爵医師》7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0fRWF3g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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