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沙漠的氣溫急降,從白天的攝氏四十度下降至三、四度左右,兩顆明亮的圓月經過兩個月後又再相遇。
地球(Terra)有兩個月亮,一大一小;大月名叫艾米斯(Armius),呈金黃色;小月則為艾羅斯(Arros),呈橘紅色,月面上有一條像河流一樣的環帶隕坑。
艾米斯的質量是艾羅斯的四倍,艾羅斯的公轉週期為二十六天,而艾米斯則只需十六天。
「咳咳咳!哈嚏!」正在房間裡換衣服的艾力突然咳嗽和打噴嚏。
「艾力?你怎麼了?該不會是感冒了吧?」艾肯說,立刻把自己的衣服套在艾力身上。
「我、我沒事。」艾力說,把只穿了一半的褲子拉上,再穿上哥哥的衣服,把衣紐扣上:「可能是沙漠的氣溫急降,加上空氣乾燥,導致氣管過敏而已。」
雖然艾力這樣說,艾肯心裡還是滿腹憂慮地從包裡拿出一個瓶子,裡面裝着一些粉末。
艾力轉身時看到艾肯不好的臉色,便說:「哥?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把這個吃了吧。」艾肯板着臉說。
「這是甚麼?」艾力問道,褐色的藥瓶上並沒有任何的標籤,只看到裡面裝着小粉末。
「這是我調配的草本藥,可以預防感冒。它的成分有千年人參(Millennium ginseng)、乾蒜、薑粉、薄荷、黃連(Coptis chinensis)、金銀花(Lonicera japonica)、菊花(Chrysanthemum)和藍靛果(Lonicera caerulea)。」
艾力聽完之後,就乖乖地把藥粉倒進嘴裡,用溫水送服。
「哇,果然好苦。」艾力說。
吃藥的時候,艾力仰起頭來,無意中見到夜空中的兩輪明月,把原本漆黑一片的沙漠都照亮起來。
「哦,哥,你看,今夜是雙滿月哦!」艾力說。
「哦,真的,艾米斯(Armis)跟艾羅斯(Arros)又相聚了。」艾肯也望着天際說。
根據神話記載,艾米斯和艾羅斯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的母親是守護大地萬物的生命女神泰菈亞(Terra),父親則是受眾神敬仰的光明之神阿波羅(Apollo)。
傳說,泰菈亞的妹妹——死亡女神妃亞(Theia)因為不育而妒忌姐姐懷孕了,便處心積慮想偷走雙胞胎。在泰菈亞分娩的時候,妃亞假借接生之名,從泰菈亞身上搶走了艾米斯和艾羅斯,把他們從奧林匹斯山送到冥界收養。泰菈亞忍受着產後之痛,一直追至冥界邊緣。妃亞因為驚慌,不小心把艾羅斯拋進冥界之斯堤克斯河,卻最終被泰菈亞及時救回;可惜,可憐的艾米斯在泰菈亞戰勝妃亞的時候已經順着冥界之河,流到冥界的河岸邊,被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發現,把他帶到三名審判者——拉達曼迪斯(Rhadamanthus)、米諾斯(Minos)和艾亞克斯(Aeacus)的面前。
根據冥界的法規,未滿十八歲周歲的子神一旦進入冥界,就不能夠離開。泰菈亞只好忍痛帶着艾羅斯離開冥界,並讓冥王哈迪斯當艾米斯的養父,把艾米斯撫養至成年。艾米斯長大後成為了掌控凡間死亡的神,成年的那一天,冥王允許他回到母親的身邊,並與弟弟艾羅斯相聚,艾羅斯則在同一天成為了掌控凡間生命之神,從此跟哥哥一同掌管凡界的生死與命運。
後來人們相信,人有生老病死,全由艾米斯和艾羅斯掌控。有些人一病不起,有些人卻不藥而癒,是因為艾米斯和艾羅斯在吵架,影響着凡人的命運。
叩叩叩!
這時,兩人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是誰?」艾肯問。
「是我。你們準備好了嗎?」安杜銳站在門後說。
「嗯,馬上好。」艾肯說,再回頭望了艾力一眼。
只見艾力背上自己的中距離狙擊步槍說:「我們走吧,哥哥。」
軍營裡的軍人們都穿上了黑色的外套,除了負責後防的部隊之外,其他人都留守在營地內準備作戰。
此時,克里爾少佐與艾肯一行人都聚集在聖博德軍團所搭建的軍營內展開緊急作戰會議。
「甚麼?地下城塞?在莫科威?」艾肯和艾力看着馬卡斯手繪出來的地圖,異口同聲地驚歎。
「嗯,就在西北方,周圍都被沙漠包圍。那座城塞的邊界有十米高的圍牆,守衛森嚴,只有擁有通行證的人才可以進出。此外,沙漠的地勢平坦,不容易進行埋伏,地下城塞易守難攻,情況對我們不利。」馬卡斯說。
「那個並不是普通的沙漠,那是『西德之漠』(Le désert de Setekh)。那座城塞是由摩剛家族出資興建的,被名為『錫安之城(Sian)』。最初只是為了採礦而興建隧道,後來因為摩剛家族的勢力雄厚,於是就把所有隧道連接起來建成現在的城塞。」阿力森醫生詳細地說明。
「聽說西德之漠入夜後會有幾亞狼(Gaeal Wolves),是真的嗎?」克里爾少佐問阿力森醫生。
「嗯。」阿力森醫生應道。
「幾亞狼?」艾力不解。
「那是一種居住在沙漠的野狼。牠們身上有粗硬的毛髮,體型比普通的狼大一至兩倍。」馬卡斯說。
「跟一般的狼不同,雖然幾亞狼不會感染或者傳播雷爾病毒,不過牠們有強勁的下顎,咬合力最高可達一千二百磅,能夠輕易咬死一個人,把他碎屍萬段。」艾肯道。
「牠們唯一的弱點就是捕獵的速度慢,而且繁殖的數量不多,只在夜間出沒。」克里爾少佐說。
「牠們主要的獵物是生活在沙漠平地的渡達斯鳥(Dodaars)。」阿力森醫生提醒道。
渡達斯鳥是一種不會飛的鳥,也是夜行動物,全身的羽毛都是藍灰色,體型龐大;喙長三十厘米,用多種鮮艷的顏色來吸引異性。成體時體重可達五十公斤,主要吃沙漠上的爬蟲類動物和昆蟲為主。據說渡達斯鳥的肉很難吃,所以人們不會捕殺牠們來吃,但渡達斯鳥的脂肪可以製成「渡鳥油」,有治療風濕、骨關節炎和慢性無菌性炎症的功效,所以渡鳥油又有「液體黃金」的美譽。
「入夜後的西德之漠是一個狩獵場,想潛入錫安之城並不是那麼容易。」克里爾少佐說。
「可是,如果我們不進攻的話,敵人隨時都有可能偷襲我們。再說,如果我們不潛入錫安之城,就不能夠估算他們的軍事實力,這樣對我們非常不利。」艾力說。
「不,還有一個方法。」艾肯突然說。
「是甚麼?」艾力問。
「雖然有點危險,不過也許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艾肯說。
「你說。」克里爾少佐道。
「發動空襲。」
「空襲?」克里爾少佐被艾肯的話說吸引。
「對,用拿破崙號發動空襲,引開城塞的守衛,其他人則乘坐佛羅倫斯號,從高空彈射滑翔,越過圍牆,潛入城塞。」艾肯看着克里爾少佐的眼睛說。
「嗯,這個也許行得通。」馬卡斯說,對艾肯的戰略表示滿意。
然而,坐在一旁聽着的安杜銳卻心不在焉地說:「這個作戰的風險也太高了吧?」
他木無表情,雖然表面上在討論戰略的事情,腦子裡卻想着菲菲安。
「風險是有的,任何作戰都必定會有風險……」克里爾少佐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道。
安杜銳瞄了克里爾少佐一眼。
克里爾少佐接着說:「不過,我也認同艾肯的戰略方案。按照地理形勢來看,陸地作戰非常危險,不但沒有掩護,沙漠上還有野獸,對我方十分不利,所以陸戰是最危險的選擇。」
克里爾少佐說到這裡,當年在沙漠上作戰的情景彷如昨日般,在腦海又一次重演。
艾力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克里爾少佐繼續解釋:「採用空襲的話,我們有拿破崙號和佛羅倫斯號加入戰力,飛船上的軍人大部分也是空軍出身,擅長空中作戰,所以即使我們的兵力較少,只要採取空襲,我們還能以小勝大。」
「雖然如此,但萬一作戰失敗,我們的飛船被摧毀,我們的軍事力量就會被大大削弱,這樣敵人便有機可乘,在援軍到達之前殲滅我們。」安杜銳說。
「我是絕對不會讓拿破崙號被摧毀的。」克里爾少佐自信十足地說。
「你現在說甚麼都行,但戰鬥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你再有信心也沒用。」安杜銳冷漠地說。
馬卡斯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便說:「這樣好了,我跟克里爾少佐一起發動空戰,對城塞的圍牆上發動襲擊,分散守衛的注意,另一邊,艾肯、艾力和安杜鋭就從後方潛入到城塞。」
「不,我不能去,我還要照顧我的患者。」安杜銳憂心地說,心裡還放不下菲菲安。
「你放心吧,我會把她照顧好的。」這時,愛麗絲走進軍營說,她一進來便吸引到艾力的注目。
「愛麗絲?」安杜銳驚訝不已。
「菲菲安她已經退燒了。」愛麗絲說。
「真的嗎!?」安杜銳從椅子上跳起來。
「哥,這是不是表示盤尼西林起作用了?」艾力低聲地問艾肯。
「也許吧。」艾肯若有所思地說,心想:難道菲菲安的肺炎真的是金黃葡萄球菌所引起的嗎?
「但你好像不真的那麼認為吧。」艾力一秒便看穿了哥哥的想法,但艾肯並沒有解釋自己的憂慮。
「怎麼樣?來嗎?我們這次潛入行動可不能少了你這個喬裝專家哦。」馬卡斯說。
「好,我知道了,交給我吧!」安杜銳放下心頭大石,跟剛才判若兩人。
「好,我馬上下令準備作戰。馬卡斯你跟我一起;安杜銳、艾力、艾肯你們一隊,負責潛入城塞。」克里爾少佐說。
「遵命。」各人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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