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爵醫師．Médecins de Peste - 【錫安之城篇】第 19 章：潛入

千呎高空之上，一條黑色的鯨魚在兩顆明月底下，反映出黑實的輪廓，浮遊在薄雲之中。然而，那並不是自然的生物，而是一艘巨大的黑色飛船——佛羅倫斯號。

跟拿破崙號不同，佛羅倫斯號是最新型號的雙氣室飛船，飛船身長九十米，高度是二十五米。在聖博德軍團的編制中，她專門負責運送物資。

佛羅倫斯號採用納米碳支架製造，結構穩固，比一般用金屬支架建成的飛船，更有韌性、耐耗且不易受損。她們不需要跑道，也不局限於在陸地降落，可在水面、冰、沙漠等平面着陸。

卡塔塔——

一個男子，穿着深藍色的燕尾服，胸前綁着白色領帶，頭上戴着一頂藍白格子邊的深藍色紳士帽，坐在佛羅倫斯號上，對着兩顆掛在夜空中的圓月，把玩手裡的撲克牌，做出各種各樣的花式，看起來很是流暢。

「真不愧是魔術師的手，手指的掌控力十分妙絕。」艾肯看着安杜銳的靈敏的手指說：「如果這雙手可以執起手術刀，不知道會有甚麼樣的發揮？」

「切，這能有甚麼。」安杜銳不屑的說，似乎想起甚麼不好的回憶。

「你還是那麼討厭手術刀嗎？你為甚麼從來沒有想過當外科醫生？」艾肯問道。

安杜銳一言不發地看着廣袤的星空，腦海裡冒出了妹妹的微笑。

「你應該知道的，我拋下手術刀的理由。」安杜銳冷冷地說。

艾力在艾肯的身旁，聽着兩人的對話。

「難道還是因為『那件事』？」艾肯隱約想起當年的事說：「可是，那並不是你的錯啊。」

「是不是我的錯已經不再重要，因為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了；人死不能復生，所以再怎麼去想也是沒有意義的。」安杜銳說，露出了憂傷的眼神。

艾肯地看着安杜銳，想說句安慰的話，卻有一名聖博德軍團的士兵跑過來說：「報告，我們即將到達錫安之城，請諸位準備行動。」

說完，士兵就給三人敬禮，然後便欠身離開。

「哼，沒想到，那麼快就到了。」安杜銳站起來說。

「聽着，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潛入，你們千萬不要引起騷動，萬一被敵人發現，我們的行動計劃就會暴露了。」克里爾少佐在拿破崙號的駕駛艙裡用無線電對三人說。

「我們明白了，放心就給我們吧。」艾肯回答。

此時，他們已經換上滑翔翼，在飛船的滑道上，蓄勢待發。

另一邊，負責指揮行動的克里爾少佐連同拿破崙號已經到達城塞的上空，比佛羅倫斯號更加接近敵方的防空區域。

錫安之城

嗚哇呀噢！嗚哇呀噢！嗚哇呀噢……

說時遲那時快，錫安之城的高空警報已經發出轟動的警鳴聲，把負責防守的僱傭兵們全部吵醒。

本是已經靠着椅背睡着的指揮賈布爾中尉亦被聲音驚醒了，立刻說：「甚麼情況？」

「防空範圍內發現戰鬥飛船。」其中一個看着遠程雷達的僱傭兵說，表情顯得十分驚訝。

「通知巴倫！還有，立刻準備對空防衛。」

「遵命。」負責通信的僱傭兵立刻執行命令。

高牆上負責守衛的士兵開始搬運彈藥和砲台，僱傭兵們全都訓練有素，沒有絲毫怠慢。

防空壁上的警報器內部的鳴輪在高速旋轉，將周圍的空氣進行壓縮，然後再將壓縮的空氣源源不斷地擠向密集的音窗，發出類似蜜蜂的低鳴，警告城塞的居民。

城塞的居民也不知道甚麼情況，只懂得快速跑進防空洞內避難。

鈴鈴鈴！鈴鈴鈴！

巴倫房間內的電話突然想起。

「喂？」巴倫爬起來接聽道。

「喂，是我。」賈布爾中尉說，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怎麼了？」巴倫問。

「出狀況了……」

「你說甚麼？」巴倫震驚地爬起來。

他雖然預計國家大醫生公會一定會有所行動，但沒想到他們的反擊和後援會來得那麼快。

「可惡！竟然敢深夜偷襲？這幫黑公狗！看我好樣的！」巴倫從床上爬起來，他的聲音驚動了在另一個房間熟睡的女徒弟——碧翠絲（Beatrice）。

「發生甚麼了？」碧翠絲穿着胸罩和內褲，從被窩中爬了起來。

當她意識到巴倫在她的房間時，碧翠絲下意識地用被子掩蓋自己胸部上的傷口。原來，碧翠絲因為某種原因，左邊的乳房被切割下來。

「快起來！敵人要發動空襲了。」巴倫對碧翠絲大喊，完全沒有尊重她是女性的身份，也沒有絲毫理會過她的感受。

然而，碧翠絲並沒有在意這些，她對巴倫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當她聽到大敵當前，她立刻穿上一件黑色背心和軍褲，她從抽屜裡掏出一條黑色的髮帶，把頭髮往後紮起來之後，她把一把軍刀和兩把手槍套在腰間，接着背上一支火箭炮就迅速跟在巴倫的後面。

巴倫穿着一身沙漠的軍服，套上自己的義肢。

卡唒！

巴倫把義肢改裝成槍械臂，再把兩把機關槍和子彈掛在脖子上。

「真沒想到，黑公狗竟然會採用空襲。克里爾，這一定是你的主意吧？」巴倫口中碎唸着，心裡又開始痛恨着這個他曾經熟悉不過的「戰友」。

「砲手就位！準備作戰。」克里爾少佐對飛船上的戰員下令。

由十人組成的炮擊小隊各自就位：兩位主炮手分別在拿破崙號兩側的兩支主砲旁準備，以作進攻性炮擊；其餘的炮手分別控制八支短砲用作防禦和助攻。

飛船的支架防火耐熱，就算被砲彈擊中，也不會輕易損壞。另外，飛船的氣室早在上世紀就改用氦氣來充氣，而不是會引發爆炸的氫氣，所以就算飛船的氣室受到攻擊，飛船都不會爆炸。

「全員注意！本飛船已經進入戰鬥區域，全員進入作戰狀態，所有飛行員就位，準備戰鬥。」

「是！」駕駛艙內的成員異口齊聲地說。

馬卡斯在克里爾少佐的旁邊聽着，在其他人不為意的時候，悄悄問克里爾少佐：「你對這次作戰有信心嗎？」

「嗯，我有十足的把握。」克里爾少佐面不改容地說。

「是甚麼令你的意志如此堅定？」

克里爾少佐冷笑了一下，看着馬卡斯的眼睛說：「因為我很了解巴倫的脾氣，我現在趁夜偷襲，他現在一定很氣我，只要他憤怒，就會露出破綻，我們只要耐心等待就是了。」

「原來如此。」馬卡斯注視着克里爾少佐手裡的黃銅懷錶，只見克里爾少佐把它緊緊地握在手心，彷彿抓住了在指縫間流逝的時間一樣。

然而，馬卡斯並不知道懷錶代表了甚麼，只知道它對克里爾少佐非常重要。

「好，請讓我看看吧，拿破崙號的真正實力。」馬卡斯說。

克里爾少佐的眼睛立刻顯露一陣殺戮的鋒芒。

「預備！三、二、一！」佛羅倫斯號的軍人說。

幾乎同一時間，承托着艾肯、艾力和安杜銳的三架滑翔翼支架便鬆開。

三人各自操控着自己的滑翔翼，形成一個三角形，由安杜銳在前方帶領，在空中飛行。

艾肯和艾力帶着鳥喙面具，鏡片打開了夜視功能，即使在漆黑的夜空中能見度低，仍然可以看到錫安之城的邊緣。

艾肯和艾力感受着風壓，炎熱的空氣和高空的冷風形成對流，氣壓變得不穩定。

艾肯、艾力和安杜銳純熟地操控着滑翔翼，他們在月光的背面出現，圍牆上的守衛不易察覺。

「還有五十米。」安杜銳透過無線電說。

「知道。」艾肯和艾力齊聲回答。

他們下降的速度極快，一瞬間就已經落到安全高度的邊界。

周圍的地勢與馬卡斯所手繪的地圖一模一樣，圍牆有接近八米高，但只有兩米左右的闊度，唯有身輕如燕、飛行技術高超的黑公爵醫師才可以着陸在圍牆之上。

此外，城牆守衛相當森嚴，

安杜銳透過夜視望遠鏡看到錫安之城的西面圍牆上站着幾個守衛，他們穿着清一色的沙漠軍服，手持機關槍。

「注意！圍牆上，三點鐘方向有四個，七點鐘方向有兩名守衛。」

「確認目標。」艾肯隨即透過夜視鏡進行監視。

「三點鐘的，交給我；七點鐘的，交給你們。」安杜銳對艾肯說，接着便從腰間拔出一把鋼索槍。

「咔嚓！咻！」

安杜銳發射鋼索槍，鋼鈎從槍口射出，打穿圍牆上的水泥。鋼鈎設計像魚鈎一樣有內鈎，打入水泥之後就難以拔出，繩索由蜘蛛絲生物纖維和鋼絲揉合而成，拉張力和韌力驚人，在緊繃的狀態下可以承托幾十人的重量。

鋼索槍內置收索機，安杜銳就借助收索時的拉力，在空中加速着陸。

「砰！」

負責站崗的守衛聽到一下怪聲，回頭一望，只見穿着魔術袍的人影俯衝而下。

「啊！」守衛沒有來得切反應，就被安杜銳一下飛踢重創，倒在地上。

聽到同伴發出的慘叫聲，另一個站在附近的守衛立刻趕至。

「咻！咻！」安杜銳聽到另一名守衛的腳步聲，立刻在空中轉身，兩張純銀的撲克牌就從衣袖飛出。

撲克牌呈長方形，卡片的邊緣鋒利如刀，一下擊中了守衛的左眼眼角。

撲克牌只切開了守衛的眶肌，深及顴骨，卻避開了面上的動脈。

雖然沒有失血過多，但守衛還是感覺到突如其來的痛楚，他的左眼被血掩蓋，面部肌肉反射般緊繃着，讓他無法張開眼睛。

另一張卡牌則射中他的右腿襠下，切中了守衛胯下的內收大肌。

安杜銳的眼界非常準，兩下攻擊都精準地避開了對方的動脈和要害，只是令守衛失去平衡。

「去！渾蛋，去死吧！」守衛大喊，往前衝了幾步，想對安杜銳開槍。

安杜銳看準時機，從腰間拔出兩把黑色棍杖，把守衛身上的自動步槍打走，拋出圍牆之外，然後雙棍一轉，便敲碎了守衛的肩骨，令守衛瞬間失去了戰鬥能力。

「啊！」這時又傳來一下慘叫，同伴開始慌張起來，其中一名守衛想用無線電呼救，突然一把弩箭射出，擊中守衛手裡的無線電機。

「可惡！」握着無線電的守衛還沒理清狀況，就被艾肯投下的迷暈彈弄暈了。

「甚麼？」另一名守衛從迷暈煙霧中掙扎逃出，趴在地上拚命呼吸：「哦？」

只見眼前出現兩個黑公爵醫師的身影，還沒有來得及呼救，就不省人事。

「哥哥，你的迷暈藥很有效。」艾力對艾肯說。

「這樣就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戰鬥了。」艾肯對艾力說。

雖然身在戰場，但艾肯仍然不想跟敵人正面對抗，因為依照希波克拉底的醫師誓詞，黑公爵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殺人，即使對方是敵人，也不能違背誓詞。

「我們這邊的敵人已經解決，你那邊如何？」確認敵人已經陷入昏迷後，艾肯才用無線電問安杜銳。

「好，沒問題。」安杜銳一邊說，一邊把兩把棍杖合二為一，變成一把五英呎長魔術師手杖，那是安杜銳的拿手武器。

「等、等一下……」艾肯從另一端聽到敵人苦苦哀求。

「砰！」只聽見一下重擊聲，敵人就安靜下來了。

然後，安杜銳熟練自如地揮舞着魔術棒，對艾肯說：「我這邊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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