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珠茶,大家可能會聯想綠茶或青茶那類捲球狀的茶,但其實它也是蟲屎茶的雅稱。至於它是甚麼?恰如其名──蟲屎也。
已經忘了是何時聽說蟲屎茶這款茶。大概不是看資料,便是在茶店與人閒嗑牙時聊到的。第一次聽到,真心,是覺得有點噁心的,卻又很好奇它的味道是怎樣的。最近在茶聚時,有幸某師姐帶了些私人收藏的蟲屎茶來,茶娘終於有幸一試,在此打從心底感謝師姐!這批茶大約產於八十至九十年代,是由上環某茶莊的老闆娘親自養製的。說是養製,因為的確是拿茶葉餵養蟲子。
在此或許先聊聊蟲屎茶起源。
蟲屎蟲源自廣西、貴州和湖南一帶的瑤、苗及當地的少數民族。他們會堆放一些野藤、茶葉和樹葉,在發酵的過程中,吸引蟲子咬食、消化、排洩。經過最少一年時間,以篩篩出一粒粒如黑芝麻大小的蟲屎(茶娘相信裡面多少絕對包含蟲屍,就是看不出分辨不來),然後按比例混入蜂蜜、茶葉、蟲屎大鍋上炒製至乾身,放涼後便是少數民族出品的蟲屎茶。
在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 ‧ 蟲之三》中,已有關於蟲屎茶的記載:「茶蛀蟲,此裝茶籠內蛀蟲也,取其屎用。」主治:「耳出汁。研末,日日繳淨摻之 [註1]。」在清朝光緒年間的《城步鄉土志 ‧ 卷五》:「茶有八峒茶,略可採用。亦有茶雖粗惡,置之舊籠,一二年或數年,茶悉化為蟲,余名為蟲茶,收藏耐久,大能消痰順氣。」從此亦可看到,當時製作蟲屎茶所選用的茶葉,品質非佳品。茶娘認為從經濟角度言相當合理,因茶中良品往往能賣好價錢,自然會直接銷售予權貴之家,次等者才會再經製作以提升其價。
在此可補充一點,一般蟲屎茶是獨立一粒粒「一堆屎」地賣的,但亦有一些會將茶葉連同蟲一起賣(就是茶葉存放經年,有小蟲子們吃喝拉睡故茶葉上附上蟲屎),通常叫蟲屎茶葉。若要試原汁原味的,當推前者。
話說師姐帶了約20克蟲屎茶來,她還記得當年的售價約為80元一兩(約37.5克)。以當年的物價而言,不算很貴,但也不算便宜。我們以公道壺和茶濾沖泡,師姐相當豪氣,將20克全丟進茶濾中,快速開泡洗洗便直接泡。該怎麼說,大概是濃度太高,結果泡出個紅酒質感。第一泡深褐不透光,輕搖公道壺,其汁液如紅酒深褐紅隱隱掛邊上再滑下。至於第一泡的味道是──超級濃!不是一般的茶味,而是一種濃重高密度,帶點中藥的味兒。然後大家一致認同──太貪心了,其實五六個人,下個三分一的投茶量便已足夠。及至第三泡左右,開始喝出茶的味道,有點似熟普,但又帶點藥香。茶娘貪嘴杯沒停,喝了最少五六泡。此茶的力十分強,喝至尾聲,雖然茶娘沒有茶醉,也沒見虛,除發輕汗外,茶力絕對是幫助胃部消化。何解?因為茶娘愈喝愈餓,茶聚後居然要找消夜吃。由此可證,此茶對腸胃有絕對影響,助消化之力較老普洱更甚。不過,另一原因就是,這次投茶量真心過了。
目前香港市面有售蟲屎茶的不多,會自製地就算非已絕種也應是鳳毛麟角,主因是要地方、要時間、成本高。舉一個具體點的資料,七公頃茶園,一年生產的蟲屎茶不超過一百斤。現時香港售賣的蟲屎茶,可能是多年前茶莊自製餘下的貨尾。即使有些茶莊尚有少量貨存,但多數不是自己留著喝,便是只贈或只售熟客。因此,目前市場上的蟲屎茶,舊的多數是少數民族或茶農茶商從前存下來的,新貨則多是人工培植,但年份不足功效上始終有差點。更甚者,因見此茶有市有價,一些不良商人便推出「蟲屎茶」,這個一按淘寶便找到一大堆。雖然茶娘是勇者,但在蟲屎茶上絕非勇者。否則都不會等到師姐帶來自家蟲屎茶,才來蹭茶喝啦!
總的來說,這是一款值得一試的茶。若覺得蟲蟲有點噁心,想想貓屎咖啡,大概便不會覺得太難入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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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耳內流惡水,大概就是發炎流膿水,將蟲屎磨成粉末,清理惡水後外敷。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skehzPqd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