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真醉晚林 - 032 心儀之容纏無處（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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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032 心儀之容纏無處（二）

不折花

Nov 30, 2024

16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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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留下的人，便將前日拿到的書卷翻開吧。」

語畢。

花似真早便知道，清漪談和金商會有許多相異之處，除了時長之外，模式也極為不同，就以首日而言，百絕劍派掌門必會負責主持，讓金商會有個盛大的開場。

再看看清漪談，谷主沒來倒也無所謂，反正慕凌的身分已經足夠具代表性了，只是她並沒想到，慕凌這個浮生谷首席弟子的開場會是如此……嗯，等等……嚴格來說，這內容能算得上是開場嗎？花似真對此實在有些懷疑。

第一日就恐嚇學生，這種事大概也只有慕凌做得出來，不過，該說是很有他的風格嗎？比起其他被嚇得瞬間閉嘴的參加者，花似真不僅不為所動，心裡甚至還覺得好笑，而那笑意還連帶著溢出了嘴角，一旁的嬴梅梅見她如此，又是一臉的驚疑奇怪。

而後沒多時，慕凌便開始說起了今日所要講學的內容，花似真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想見識這聲名遠播的清漪談究竟是個什麼樣，哪怕是在聽說內容多在講授醫藥相關學識時，她也還是抱持著幾分期待。

然而自慕凌開始說課起，不過片刻時間，她便已經開始覺得昏昏沉沉，沒多久甚至開始打起了瞌睡，嬴梅梅和衛沖命輪流叫醒了她幾次，但都沒什麼效果，到後來他倆都放棄了，殊不知，這個過程慕凌全都看在眼裡……

「諸位在外降伏邪祟，難免有負傷之時，倘若身上未曾攜帶傷藥，又受困荒野，便只能自四周尋找救急藥草，書內所提乃蒲英、紫前、蘇艾，皆為山林間常見療傷草藥，除此之外……」

咚！

是花似真睡到腦殼直接撞到桌上的聲音。

「唔……」她吃痛地摀著額，剛坐起身就忍不住對身旁小友埋怨道：「你們怎麼也不拉我一把！」

衛沖命嘴角微抽，「我怎知妳會如此誇張，還不是太突然了，來不及扶妳一把！」

「我、我也是……」嬴梅梅忙點頭，後又慌張地拉了拉花似真的衣角，「先別說這個了……」

「啊？」花似真不懂嬴梅梅為何如此緊張，直到她抬起頭，看見全室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時，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儘管隔著一段距離，她的目光仍舊穿過一眾學生，對上了端坐最前方的慕凌。

花似真看不清對方的眼中有無波瀾，但見慕凌如此盯著她，只得先輕咳一聲，垂首道：「恕弟子無禮，弟子不是有意打斷師父講課的……」語畢還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而後又很快低下。

只是，她還沒聽見慕凌的回應，卻先聞周遭傳來幾句竊竊私語。

「聽，她喚慕公子『師父』呢！」

「原來她就是傳聞中慕公子的徒弟？」

「是嗎？我怎麼覺著看起來有點……」

「噓，小點聲……」

「有點」後面是什麼，花似真沒聽清，估摸著大概是覺得她這種在課上都能睡著的人，不像是慕凌弟子該有的模樣。

其實不用他們覺得，花似真自己也認為慕凌的弟子不該是她如今這個樣子，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她從以前就不愛聽課，這已經不是給不給自家師父面子的問題了，要她說，今日不管坐在前方之人是誰，她肯定都能一視同仁，直接睡給他看。

若慕凌對她這舉止不滿，要趕她出芷居，花似真也認了，可未料，慕凌靜默半晌後，卻只淡淡說了句：「如若無事，那便繼續吧。」

……這是沒打算趕她出去的意思？

不只花似真驚訝，坐在一旁的幾個小輩也是滿臉的奇怪，只是礙於慕凌已經重新開始說課，而沒人真的提出疑問就是。

眾人就這樣聽學聽了一上午，到了用膳時間才下課。花似真沒和嬴梅梅等人一道離開芷居，說了句「她還有事找她師父」便讓幾人先走了。

沒多時，這兒便只剩下了她和慕凌二人，後者收拾好東西，自位上起身後便直直往門口走去，只是在經過花似真所在的位置時，又像來時一樣駐足於側，就是不知他究竟是自己停下的，還是因為被花似真跩住衣袖才停下的。

「課前還烙狠話說要把無心聽學的人趕出去呢！怎麼方才卻不見你趕我啊？」花似真揚眉道。

慕凌斜眼看去，面色不改，「妳很希望我趕妳走嗎？」

「那倒不是。」花似真笑笑，放開了跩住他袖子的手，「我只是覺得，你這般對待徒弟，其他人見了保不準要說你過於偏坦？」

「如此，便讓他們說吧。」慕凌的語氣依然平淡。

這回答倒是挺有慕凌的風格。花似真心想，又問：

「那如果今天在你課上打瞌睡的真是小九呢？你會趕她出去嗎？」

大概是覺得花似真問了一個有點傻的問題，慕凌瞅了她一眼，僅淡淡回了三個字：「她不敢。」

「我是說『如果』嘛！」花似真強調。

慕凌默然一陣，半晌終於道：「會。」

然後又附帶一句：「還會讓她把今日課上教的內容抄十遍給我。」

「……難怪旁人總說你待小九嚴苛，我算是見識到了。」

慕凌對這樣的評價並不反駁，而是又把話題說回她的身上：「我先前說過，妳其實可以不必來的。」

「你當時是知道我會覺得無聊才那樣說的？」花似真問。

慕凌點頭。

「其實關於清漪談的內容，我早從青然那兒聽說了，不過就算知道是這樣，我依然會來的。」

「為何？妳不是不喜歡嗎？」

「因為講學的人是你，所以我才來的啊！」花似真不假思索道，說完，卻見對方臉色一怔。意識到自己這樣說似乎有那裡不妥，她趕緊又多補了句：

「畢竟你現在是我師父嘛！哪有師父教課，徒弟卻沒出席的道理？」

慕凌聞言，雙眸微歛，少頃才反道：「哪有師父教課，徒弟卻打瞌睡的道理？」

「……」花似真一時被堵得無話可說，又沒把握許下「之後絕不會睡著」這等豪語，兩人對視一會，還是慕凌見時間差不多了，續道：

「妳先去用膳吧，下午還有其他課要上。」語畢，作勢便要離開。

花似真卻不知為何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袖，慕凌被這一拉，只得再次停下，偏頭以眼神問她「還有何事」。

「我是想說……你的臉色比起前幾日，好像又更差了點，最近還是莫要太累了，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說無妨。」

「……知道了。」慕凌沒有給予太多回應，僅是輕輕抽回衣袖，旋即重新轉往門口的方向。

又走幾步，忽聽後方傳來一句嘆息：「若我真的要走，也用不著等到你趕我……」

但他並未再次回頭，而是就這樣邁開步伐，逕自往寒潭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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