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似真和慕凌抵達大廳時,除了江老爺和江夫人,該到的人都到了。
胡韻軒一見到花似真,便立刻三兩步上前,那表情像是憂慮,在見到花似真本人時雖然有微鬆一口氣的跡象,但還是並未完全撤下那一臉愁容。
「我聽吳公子說妳中毒了,妳現在還好嗎?昨晚妳忽然消失,當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結果妳還真的出事了……」
「蝴蝶你先冷靜、冷靜……看!我現在人不是好好在這嗎?昨晚突然更動計畫,是我的錯,不過婉兒姑娘想必已經和你解釋過了,你應該可以理解的吧?」花似真道。
胡韻軒畢竟是個理性的人,雖不至無法理解她,但仍是忍不住皺眉,應道:「……不管怎麼說,妳還是太亂來了。」
「事急從權嘛!」嘴上這麼說,但花似真的臉上還是隱約帶著幾分心虛和歉意。
然而在場要論誰最不冷靜,恐怕沒人能比過臉色黑如鍋底的洛榧成,剛見到慕凌和花似真一齊走來時,他那哀怨的目光便一直鎖在他們身上,實在令人難以忽視。
撇除慕凌不談,花似真大概也知道昨天晚上誰被她害得最慘,在看向洛榧成後,立刻道:
「洛洛,我很抱……」
「你千萬別跟我道歉。」洛榧成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止住她的話。
「就算你昨晚與婉兒姑娘調換身分沒告訴我,害我找她找了那麼久,還擔心了一整夜,又跟慕沉淵兩個人躲在房間裡,讓我獨自一人對付所有妖邪,我也一點都沒有生氣,畢竟本公子寬宏大量,又是個成熟的大人,身為仙源島傳人,本就應該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
花似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斷他那些用來壓抑怒氣、自我安慰的話,情況如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澄清一下,她跟慕凌昨晚並不是「躲在房間裡」,之所以遲遲沒有露面,完全是因為中毒的緣故。
而另一邊,抱怨完花似真,洛榧成又轉向慕凌,語氣哀怨地重複:「還有你,我也完全不怪你知道花花和婉兒姑娘調換身分卻不告訴我,害我一個人找得要死要活,還擔心了一整夜,又跟花花兩個人躲在房間裡,讓我……」
「她那是中毒了。」這次,慕凌沒等他整串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就算他中毒了那難道就不能跟我說一聲嗎!」
「啪」地一聲,那是洛榧成理智線斷掉的聲音。
正當他的開關被觸發,即將開始發作時,吳子澈忽然道:
「對嘛對嘛!要不是我們洛公子足智多謀、英勇無雙,怎麼可能有人可以獨自一人應付那麼多妖邪,真不愧是未來仙源島的傳人,不只能力出色,還能體恤身中劇毒的兄弟,實在令人敬佩!」吳子澈語氣真誠,還伸手搭上他的肩,幾乎可說是把自己想得到的、所有稱讚人的話全給用上了。
好在這一招捧人之術對洛榧成不能說是實用,只能說是非常、超級、絕對實用。
「哼、哈哈……」洛榧成低著頭發出了意義不明的笑聲,抬起頭時,臉上的得意之色早已取代了方才的哀怨,他以另一隻手回搭吳子澈的肩,道:
「小吳說得沒錯,兄弟有難,作為大哥的我自然是要擋在前方,替爾等除去所有阻礙才對,哼哈哈哈哈!」
先不說他們什麼時後決定讓他當大哥,也先忽略一下他這略顯浮誇的用詞,總之吳子澈是成功安撫住洛榧成了,花似真鬆了一口氣,旋即給吳子澈一個嘉許的眼神,還順帶伸出拇指朝他比了個讚。
待這小插曲結束,一旁的解惜楓才將話題帶回正事。
「關於妳轉移禍喜記號,並為此更改計畫的原因,婉兒姑娘方才已經又和我們解釋過一遍了。」解惜楓道,「我大致猜得到妳的考量,把婉兒姑娘送往別院,那兒的確有最周全的符陣能護住她,可妳擔心婉兒姑娘的安危,卻將自己的安危給忘了,否則妳又怎麼會中毒呢?」
「是啊!九爺妳究竟是怎麼中毒的?」吳子澈也問,顯然對此很是在意。
「其實這事,有很多細節我還是想不大起來……」花似真邊說邊往後瞥了眼慕凌,但見他似乎沒有要代她解釋的意思,只好自己續道:
「……我只記得,昨日我本已用四方符陣困住禍喜,可卻不知是誰在外破了我的陣眼,導致禍喜衝破束縛,而我因為印記的緣故受了影響,反應要比平時慢上許多,這才會不小心著了禍喜的道,至於中毒之後的事,我就真的想不太起來了,總之後來大概就是你們知道的那樣,慕凌幫我解了毒,現在我也已經沒事了。」
「妳說有人破壞了符陣?那、禍喜有抓到嗎?」解惜楓問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聽到這個問題,花似真也是一愣,明明此事如此重要,可她卻是直到解惜楓提醒才赫然想起,只不過,當時她早已神識不清,在場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也就只有另一個人了。
而她尚未開口詢問,便聽後方傳來淡淡一句,「禍喜逃走了。」
「逃走了?」花似真愕然。
「妳先別急著道歉或是內疚,此事之錯並不完全在妳。」解惜楓的反應十分冷靜,片刻,又說:
「其實我早便有此猜想了,昨夜禍喜劫親,城內乎有眾多妖邪來犯,絕非偶然,以往典籍從未紀載禍喜能有號令其他妖邪的能力,而妳方才又說,妳所布置的四方符陣無端被破,這怎麼看都有問題,說不定是有其他人刻意想阻撓我們也說不定。」
「解姑娘說得有道理,」胡韻軒頷首,「不過我想,眼下最重要的,應該還是先想辦法把逃走的禍喜找出來才是。」
此時,安靜了好一陣子的洛榧成忽然「哼」了一聲,又道:「果然你們沒有我還是不行啊!」
「看洛公子的樣子,莫不是昨晚抓到了九爺他們的漏網之魚,如果是,那可就太厲害了!」吳子澈的捧人語氣依舊維持著滿分的狀態。
「呵!小吳你別太崇拜我了。」洛榧成也持續用著得意的語氣擺了擺手。
「其實我沒抓到。」他說。
「廢物。」於是吳子澈的捧人語氣立刻從滿分變成了負分,變臉速度快得洛榧成立馬跳腳。
「小吳你這話說得早了!我告訴你,我雖然沒抓到逃跑的禍喜,但是我看到了一個很可疑的人,我猜就是他破壞的符陣,而且說不準,禍喜現在也在他的手上。」
「你說這話可有什麼根據啊?」吳子澈挑眉。
「當然有!」洛榧成哼聲道:「當時我獨自一人在外奮戰,為了不讓任何妖邪闖入江府,特地耗費大把靈力,臨時繪製了許多結界符,雖然我這麼做是為了擋住外頭的髒東西,可同理,禍喜也應該是出不去的,那你們想想,為什麼他還是出去了呢?」
吳子澈道:「你想說,是那個可疑的人把禍喜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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