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聞若吟等人在金蝶的帶領之下,竟還真的成功走出了墓地之中。而胡韻軒那邊亦尋到了花似真和慕凌,有了金蝶相助,幾人也總算不必待在裡頭過上一整夜,於是此番探墓之行,便也算是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至於起初入墓五人之中,那最最最怕鬼的洛榧成如何了呢?若要說此番被困誰最令人驚訝,那麼絕對非他莫屬了,只因所有人都沒料到,洛榧成竟是靠著自己走出九曲迷陣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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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花似真躺在床上,期間好似聽見有人打開她房門的聲音,可經過昨日那般折騰,她是說什麼也想再多賴一會兒,只有在勉力睜開眼時看見一抹穿著黑衣的身影一晃而過。
唔……是阿楓嗎?花似真迷迷糊糊地想著,沒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當她再次醒來已時近中午,想當然,是聞若吟叫醒她的,而這一醒,自是免不了因為昨天那事挨上一罵,只不過聞若吟嘴上唸歸唸,更多的卻是在唸叨她的傷勢,聽之滿滿皆是難掩的擔憂及心疼。
也因為花似真腳受傷了行動不便,接在聞若吟之後便是特地來給她送午飯的吳子澈,與之同行的還有在廊道上巧遇的洛榧成。
「我說你們,真是太過分了!」洛榧成一進屋就忍不住氣鼓鼓地大罵了句。「咱們分明是一同進墓的,你們倒好,一個個成雙成對,偏偏就把我給拋下了!」
吳子澈急忙反駁:「什麼成雙成對!你可別瞎說!」
但花似真聽之卻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只是一邊吃著吳子澈送來的粥一邊道:「雖然吧!昨日這雙雙對對的的確只有你孤身一人沒錯,可我們也不是故意把你給落下的呀!」
吳子澈張了張口,還來不及糾正花似真的話便又聽她續道:
「再說了,你不是我們之中第一個脫困的嗎?」
洛榧成仍是賭氣:「第一個脫困又如何?你都不知道,昨日我見你們幾人忽然不見,差點都要活活嚇死了。」
吳子澈「哦」了聲,加重語氣道:「這位『不怕鬼』的洛公子,怎麼會因為這等小事就差點被嚇死了呢?」
「……我那是擔心你們……擔、擔心你們出事才給嚇出來的!」
「是是是!」吳子澈嘴上敷衍,但心中也確實對此人的脫困之法抱持幾分好奇,正要開口,花似真便已問出他心中的疑惑:「不過洛洛,你昨夜到底是怎麼走出去的?」
「哼!你們問我我就得說嗎!」
吳子澈挑眉:「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問了。」
「……話雖如此,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透漏一二。」洛榧成雙手抱胸,硬是著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
「都說了,你要是不想說,那就……」
「不!我也說了,看在你們那麼想知道的份上,我便將事發經過告訴你們吧!也讓兩位見識見識本公子的聰明才智!」
洛榧成揚起下頷,話剛說完便迫不急待地接著道:
「大家都說,九曲無聲訣乃世間第一迷陣,但其實,這世上還有一物能剋之,而那東西便是──」
「金翼螢蝶?」
洛榧成瞠目看向花似真:「你怎麼知道!」
後者聳肩:「這不難猜,畢竟我們昨晚也是靠著金蝶帶領才出的墓地,我只是不明白,傳聞都說金翼螢蝶已滅,你和蝴蝶又是如何利用牠的能力?」
「金翼螢蝶雖滅,可牠的鱗粉還在啊!」洛榧成道。「你們口中那符咒所化之蝶,便是軒軒他利用鱗粉自創的符咒,當然,那些鱗粉都是我爹當年剿滅金翼螢蝶時所集。」
頓了頓,他又接著召出靈劍:「雖然我平時並不會將鱗粉帶在身上,可受困期間,我突然想到過去我娘在將此劍送我之時曾說過,她將部分鱗粉藏於這顆鑲在劍柄的珠子當中,危難時只要用靈力破開珠子,鱗粉便會從中釋出,所以我當時便是現場以這鱗粉製符,並藉此成功逃離那鬼地方的。」
洛榧成一番話說得極其得意,然而吳子澈卻是當場潑了他一桶冷水:
「說到底,你靠的不還是胡韻軒自製的符咒嗎?」吳子澈眉毛一跳,又說:「而且,你分明可以靠金蝶找到我們,可你卻是選擇自己逃出去,這都不叫沒義氣,什麼才叫沒義氣?」
洛榧成當即叉腰反駁:「你懂什麼啊!那是因為,金翼螢蝶的鱗粉雖能讓我視迷陣於無物,可它本身卻是有毒的,我破開珠子時便不慎吸入了一點,這才趕著盡快出陣,以免到時毒發身亡,直接連墓地都不用找了。」
「是嗎?可我看你現在活蹦亂跳的,一點都不像個中毒之人。」
「咳、那是因為,我後來問過軒軒了……」洛榧成越說越小聲。「他說,金翼螢蝶的鱗粉毒性微弱,最多也不過是使人知覺短暫變得遲緩些,而我吸入的量又不多,所以……」
「唉呀好了啦老三!」花似真狀似打圓場道。「瞧你一副問罪似的,洛洛他也不是故意把我們丟下的啊!」
「對嘛對嘛!我又不是故意將你們丟下……不對!」話說至此,他像是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連忙又道:
「你們別想話術我!之前明明就是你們先把我給丟下的!」
吳子澈翻了個白眼:「拆分之事,豈是我們說了算?」
花似真也道:「怕是洛洛你當時和我們離得較遠,這才單獨給落下了吧?」
「就是!誰讓你要站那麼遠。」
「小吳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一個用符咒支援的,難不成還站在前頭給九曲如凰當靶子不成?而且,你們不見時,我也是真的擔心你們……」
「……」
吳子澈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可見洛榧成那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便知自己方才所言的確是有些過了,所幸這時花似真又再次開口:
「好了好了!反正咱們不都出來了嗎?說起來,我們幾人一起打贏了九曲如凰,那可算得上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了,既然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因為些小事壞了感情呢!」
「……兄弟?」洛榧成怔了怔,先是看向花似真,接著又望向吳子澈,半响才低聲道:
「從小到大,除了軒軒之外,你還是頭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
吳子澈笑嘆:「就你這個性,怕不是連朋友都沒幾個吧!」
「誰、誰說的!」洛榧成揚聲道,「不過,我覺得花花方才那番話也算有幾分道理,既是曾經同生共死,那些不快之事我也就不計較了。」
說起情緒轉變的速度,洛榧成這番倒是快得和花似真有得一拚,大抵也因他本就是如此坦率之人,片刻前的賭氣一下子彷彿從不存在似的,開口便道:
「所以,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洛榧成的兄弟!以後萬事有我罩著你們!」
「行!那麼今後可就要多多仰仗這位仙源島未來島主啦!」花似真拱手嘻笑道。
就連吳子澈也彎了彎眉眼:「看你說的,往後誰罩誰還不一定呢!」
……
這日,他們雖未曾生死許諾,可所謂但求同日而亡,卻也早已盡在不言之中。兄弟之間,儘管偶爾因小事置氣,到頭來卻依舊義氣相挺,語盡真誠。那時,三人都還是這般意氣風發的少年兒郎,可究竟,往後的路,是誰一步步遺棄了天真,又是誰於無意間落下了無暇?從此難回,從此殊途,從此清澈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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