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見到胡韻軒,花似真臉上先是一喜,隨後又露出有些納悶的神情,「你怎麼知道……」
胡韻軒淺淺一笑,「你們鬧了那麼大動靜,隔著人群都能聽到大家在議論這個賭桌發生了什麼事。」
花似真露出了然的表情,也跟著笑了笑。
莊家看他們又來了一人,當即問:「這位公子,你方才說你有籌碼是吧?」
「不錯。」胡韻軒頷首,接著便拿出了一只髮簪。
這只髮簪造型別緻,上頭的蝴蝶裝飾做工精巧,翅膀處以鏤空的方式呈現了蝶翼的花紋,蝴蝶前端作為綴飾的珠子不知是由什麼製成,只知它看著圓潤飽滿,很是漂亮。
然而莊家見了那只髮簪後,卻是露出有些不以為然的表情,甚至還嗤笑了一聲,「這位公子,你可知方才那位客人輸了多少錢啊?這就一只髮簪,怕是不夠抵的吧!」
聞言,胡韻軒也不惱,只是維持著溫和有禮的笑容道:「我雖不知阿成方才共在這兒輸了多少,但這簪子可不是尋常髮簪,而是一件取自寶地的稀罕之物,作為暫時的籌碼,我想應當是足夠了才對。」
莊家皺眉,疑問地重複了一遍,「暫時的籌碼?」
胡韻軒頷首道:「自然,我既說這簪子珍貴,即便這一局真的輸了,那麼日後我也定會以相應的銀錢將其贖回,如此,不知莊家是否能放心了呢?」
瞧胡韻軒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思量片刻後,莊家終於還是點了頭,「那好吧!就讓你拿這髮簪來賭,不過保險起見,還得讓方才那倆小廝也跟著一起當籌碼,打雜的嘛!及樂坊湊合著用也不是不行。」
「你說誰要給你打雜了──唔唔唔!」洛榧成聽了又是炸毛,只不過僅是嚷嚷了一句就被吳子澈給按住了。
「你就不能老實點閉上嘴嗎!也不想想這都是誰惹的禍!」吳子澈低罵。
這一來一回討價還價了許久,終於到了揭開骰盅的時候,在場眾人都等不及想看結果,所幸花似真方才的自信並非信口開河,而是完全體現在了三個點數六的骰子上。
花似真哼了一聲,在眾人驚訝的呼聲中得意地揚起下頷,「就說了我會贏。」
結果,莊家以兩點之差輸給了花似真,這下不僅簪子沒丟,吳子澈和洛榧成也不用留下來打雜了。
一把將方才輸的錢全部贏回來,洛榧成樂得上前和花似真勾肩搭背了起來,一邊大笑一邊讚道:
「哇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花花,也不知道你這搖骰的功夫從哪學的,要不傳授幾招給我唄!」
「那有什麼問題!其實我就是小時候無聊得慌,自己裝幾顆石頭隨便搖一搖玩出來的,沒什麼難度。」花似真道。
洛榧成聞言卻是瞪大眼,「啥?你不是唬我的吧!這搖石頭跟搖骰子能一樣嗎?」
「唉呀差不多差不多,等有空時我再教你啊!」花似真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賭場。
只不過,出了賭場後,花似真還是沒有要馬上回去的意思,而是又回到了早先進來時的戲台前。
「該辦的事辦完了,要找的人也找到了,可我卻連這兒的一口酒也沒喝到,就這樣離開怎麼說得過去呢!」花似真理直氣壯地說,全然忘了自己在江顯那兒時可是喝過不少杯的。
與此同時,她也覺得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被她忘了,可她這人向來是隨興得很,既然忘了便等之後再說吧!
接著,她便點了幾壺酒,拉著其他人和她一起在戲台前坐了下來。
「妳就老實承認當初提議來這,有一大部分私心是為了玩吧!」吳子澈斜了她一眼,嘴上這麼說,可實際上還是任由她在這兒賴著不走,甚至還跟著一派愜意地啃起了瓜子,顯然,方才看顧洛榧成這麼久,他也實在是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花似真則是給在場眾人都斟了杯酒,喝完自己手中那一杯後,忽然湊到胡韻軒鄰座的位置,好奇問:「蝴蝶,你方才說那髮簪是取自寶地的稀罕之物,可是真的?」
「自然是騙他的了。」胡韻軒笑著取出那只髮簪,「這不過就是只普通的簪子罷了。」
花似真接過髮簪,打量了一會兒,「欸?但這簪子很美的啊!」
末了,她又忽然抬起頭,有些疑惑地問:「不過,你身上怎會有這女子的飾品呢?」
「其實,這是我方才在及樂坊中查探時,一位姑娘給我的,我本想還回去,誰知一晃眼那姑娘就不見人影了。」胡韻軒凝眉一笑,看起來像是為此有些困擾。
「姑娘送的?嘖嘖!沒想到我果真是料事如神,早說過要你小心別被姑娘們纏上的吧!」花似真揶揄道。
胡韻軒則露出略帶無奈的表情,看了眼髮簪後,忽道:「若妳喜歡,這個簪子就拿去吧!否則我帶在身上也無甚用處。」
「不不不、這是人家姑娘送給你的,我哪敢收呢!」花似真邊說邊將髮簪放下,「況且,我一個男人也是用不著這東西的。」
說完,她還俏皮地朝胡韻軒眨了眨眼。聞此,胡韻軒不禁莞爾一笑,也沒再多說什麼便將那髮簪收了起來,而後又給花似真空著的杯盞斟滿了酒。
及樂坊如此熱鬧,再瞧她看戲時那不時囅然而笑的模樣,就連胡韻軒也好似被周遭的氣氛所感染……在這裡,在她的身邊,所有人都不需要有仙家弟子的咸自矜持。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胡韻軒用無人聽得見的聲音喃喃低語著,最終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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