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畫敲定,當日下午,解惜楓便作為代表前去將他們的想法告知了江老爺。
起初,江老爺還擔心他的夫人會不答應,說此計畫有些不妥,多虧跟著解惜楓過去的花似真能言善道,經她一番解釋,最後終於還是成功說動了江老爺。
「謝江老爺理解,夫人那邊,就麻煩您告知一聲了。」解惜楓道。
「你們放心吧!雖說此事有些風險,但既要如此才能捉到那隻妖怪,想來夫人也是能夠理解的。」江老爺道,不知為何卻是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江老爺可是還有什麼憂思之處?」花似真問。
提起這個,江老爺不禁長嘆一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們也知道,緒兒他才剛走不久,我身為父親,兒子還在時便沒能照看好他,如今他在外遭遇不測,我不僅連屍首都未能尋回,甚至還得趕著替他大哥娶親……唉……」
花似真和解惜楓對視一眼,不用說,她們也知定是江夫人堅持要辦這婚事的,箇中原由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們也不便多問,況且比起這個,倒是有另一點更令花似真在意。
「冒昧問一句,既然未曾尋到江二公子的屍首,老爺和夫人又是如何斷定這江二公子已死的呢?」花似真問。
「不瞞二位,緒兒的死訊啊!其實是顯兒帶回來的……」
那是約莫一個月之前的事了。據江顯所述,那日他行至城郊,恰見一夥賊人要擄走江緒,由於對方人數眾多,慌忙之下,他只得隻身一人跑回來求援,可當他帶上人手再趕過去時,那些人卻已經不在了,便是循著蹤跡追去也是一無所獲,現場所見便只剩一塊染血的玉珮。
江老爺續道:「那玉珮是緒兒母親留給他的,他自幼隨身攜帶,斷不會隨便扔在那兒,後來,我便派人到處尋他,顯兒的婚期也因此事一再拖延,可這麼長時間過去,緒兒依舊全無音訊,夫人這才希望能將拖延已久的婚事早些辦好了才好。」
「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難道江老爺這就要放棄了嗎?」解惜楓蹙眉。
「我自是不願放棄的,便是現在,我也一直都有私底下派人在外繼續找他,可情況便如你們所見一般,毫無進展啊!」江老爺再嘆。
「那麼,倘若江二公子還活著,江老爺可還會執意要讓大公子迎娶婉兒姑娘?」
花似真問。這突如其來的一句令江老爺不禁一愣,「這……仙師這是何意?」
花似真搖搖頭,「不過隨口一問罷了,還請江老爺莫要介意。」
語畢,她便偕同解惜楓站起了身,「至於捉妖一事,老爺和夫人不必擔心,只管歡歡喜喜地替大公子準備喜事就行。」花似真說完後,解惜楓也拱手道了聲告辭,接著便和花似真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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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廳,又走了一段距離,花似真才道:「那個江顯和江緒的說詞倒是完全不同。」
「那麼妳信誰呢?」解惜楓問。
花似真卻是想了想,說:「我誰也不信。」
「哦?」
花似真接著道:「我原覺得二公子生得一副老實樣,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可如今想想,說到底,他們所言不過都是片面之詞,事實究竟如何根本無人知曉……而且說實話,我們如今也不必在乎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妳我所要做的事,自始至終也不過就是捉住禍喜,護得所有人周全罷了。」
「這聽起來可真不像妳會說的話。」解惜楓的表情似是有些不以為然。
「我也覺得這不像我會說的話……」花似真凝眉一笑,「許是想到不論結果為何、答案為何,他們終究是要痛失一子的緣故吧?」
「確實如此。」解惜楓道,視線跟著花似真一同望向了天邊。
歡歡喜喜地準備喜事,到頭來卻注定成為喪事。
她們向來覺得,婚嫁一事距離她們尚遠,甚或是無緣。奈何世事總是難料,這一回將是解惜楓此生唯一一次穿上嫁衣,從此再不嫁作他人,可於花似真而言,她的喜,卻終將為禍成喪,也成了她命理注定難逃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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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家大喜那天,花似真等人一切準備也已就緒,只見屋內張燈結綵、紅簾囍字,處處充滿喜氣。
按照計畫,此番將會有三組新人,分別去往江家在這城中的其中三處宅邸拜堂,其中主宅──也就是江老爺江夫人所住之所是為危險性最高的地方,本應不該讓作為目標的婉兒姑娘前往,明面上,他們當然也是這麼跟江老爺說的,可實際上,為了讓李婉兒和「江顯」分開,花似真等人還是偷偷將李婉兒安排至主宅,而把江顯帶往另外一處宅邸。
也因花似真這安排,祝賀的賓客被分散至三處,慕凌一個人分身乏術,最後還是決定平均分配,讓每處都有兩個人在,方得協力,而慕凌便也因此跟洛榧成一起留在了主宅。
不過這也只是預先安排罷了,如今時辰尚早,幾人尚且集中在主宅,也還未真的換上喜服,此時花似真便同胡韻軒坐在房內,一起替這行前做最後的口頭演練。
「不得不說這局設得當真是繞,若非那禍喜就是江顯,我們也不必為了防他搞得這麼麻煩。」花似真趴在桌上,演練完的模樣看起來略顯疲態。
「此番當真是辛苦妳了,喝杯茶吧!出發前還能再休息一下。」胡韻軒邊說邊給她倒了杯茶。
「還好有你在,這幾日一起布置陷阱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若換成洛洛他來,我說不定會累死。」
胡韻軒失笑,「阿成若聽見你這麼說,可又該鬧脾氣了。」
「我說的是實話嘛!況且,若讓我選,我當然也是選個好看的美嬌娘嘛!蝴蝶你說是不是?」花似真雙手支著臉頰,偏頭笑問。
「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今日你我的身分能交換過來。」胡韻軒笑說,話中好似隱藏著另一層含意。
花似真卻沒聽出來,說了句「那可不行」,接著便站了起來,傾身湊近胡韻軒,問:「之前那隻蝴蝶髮簪,你可還帶在身上?」
「帶是帶著,畢竟妳不收,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怎麼了嗎?」
「給我一下。」
胡韻軒順從地將髮簪掏出,遞給了花似真。
沒想到,她接過了髮簪,竟旋即繞至胡韻軒身後,二話不說將那簪子給插到了他的髮上。
「好看!真好看!」花似真愉快地拍著手,笑得極為開心。
胡韻軒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髮簪,花似真卻以為他想拔掉,連忙抓住他的手,「欸」了一聲,「不許拔下!」
胡韻軒再次失笑,「行,妳說不拔就不拔。」
花似真聽了,這才重新將笑容掛回臉上。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花似真道,說著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其實我早差人備好了你的新郎裝束,前幾日抽籤那會兒,不過是同大家鬧著玩呢!我本也沒想讓誰真的去扮那新娘。」
「此話當真?」
「看你的表情像是很意外我沒胡鬧,還是說,蝴蝶你其實比較想穿穿看那嫁衣?」
胡韻軒輕咳一聲,「這倒是不必了。」
「噗哈……」
言談之間,花似真又開始忍不住鬧他,知道待會兒就要出發了,如今時間有限,她才又起身擺了擺手道:
「好了,我得去婉兒姑娘那兒看看狀況,蝴蝶你就先將衣裳換了吧!咱們待會見。」
「知道了,妳快去吧!」胡韻軒笑道,花似真這才在他的注目下推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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