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的氣場瞬間翻滾,如同被投入一塊巨石的深湖,掀起了驚濤駭浪。
黎潔身的眼神冷冽如刀,墨黑的瞳仁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威懾,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決絕:「平日你喜歡嚇誰我都不管,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嚇到安安!」
他的語氣裡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如同利刃破空,凌厲得能將空氣切開。
在這股壓倒性的威壓下,巨蟒原本盤旋的蛇身猛然僵住,牠原本狠厲的蛇瞳迅速收縮,鱗片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像是生物最原始的恐懼本能正在瘋狂示警。
牠本能地想掙扎,卻發現黎潔身的氣場宛如千鈞重壓,根本無法動彈。
「嘶……!」
下一秒,牠的身形劇烈顫抖,在狂風中迅速收縮,蛇影破碎成點點藍光,最終縮回了原本那隻幽藍色的蝴蝶,軟綿綿地落入黎潔身的掌心,雙翅微微顫動,宛如驚弓之鳥。
安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大腦瞬間當機了好幾秒,甚至能聽見自己腦內的「嗶——」長音提示音。
但很快,他緩過神來,擺擺手,「好了,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心性嘛!我都懂。」
黎潔身聞言,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了一下。
然而安安完全沒有察覺危險,還拍了拍胸口,自豪地說:「牠喜歡嚇人,剛好我朋友很多,我一天找一個給牠嚇,牠都嚇不完!」
黎潔身的臉色沉了下來,一股說不出的怒意湧上心頭,不是氣他輕易放過蝴蝶,而是對他這種毫不在乎自己安危的豁達感到不值。
「你舅寵牠爸,也不怕把牠寵壞,傻子!」
安安瞬間炸毛,氣得跳腳,「喂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這叫天生善良寬容大肚!這在外面,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嗎!」
黎潔身目光冷淡,語氣微沉:「你知道牠為什麼喜歡嚇人嗎你就這麼縱容?」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安安倏地瞪大眼睛,語氣理直氣壯,滿臉寫著「別小看我」的表情,「我憑什麼不能知道!」
他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吃掉恐懼能讓牠提升法力嘛。小小巫靈聖蝶而已,這世上根本沒有能難得倒我的事!」
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口,繼續補充:「我還知道,只要能壓過牠的恐懼,牠就能被狠狠拿捏!」
黎潔身聞言,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安安,語調輕慢:「原來上次巫靈聖蝶變幻成蚯蚓,不是因為你怕蚯蚓,而是因為你怕蛇啊。」
安安愣了一下,倏地渾身一顫,汗毛直豎,立刻擺出防備的姿勢,眼神警惕地盯著黎潔身,「你、你想幹嘛?」
他忽然語氣悲愴,作勢掩面哭泣:「嗚嗚,警察叔叔,如果我最近被嚇死了,肯定是這個傢伙故意為之——幫我上柱香就好了,我不怪他……」
海風輕柔地吹拂,帶著些許海鹽的氣息,撩動黎潔身的衣襬,也撩動了他內心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他微微側首,目光落在安安的側臉上,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又像是在試圖捕捉一種稍縱即逝的感覺。
晚霞在安安的睫毛上映出金紅色的微光,勾勒出青年清晰的輪廓。他的眼神閃爍著某種不易察覺的困惑,不明白為什麼黎潔身會如此安靜地凝視著自己。
忽然,他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像是海風也變得燙人起來了。安安立刻別開視線,裝作不經意地看向遠方的海天交界線,語氣故作輕鬆:「看海看海,多美啊,嘖……」
——黎潔身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帥呢?
夕陽將海灘渲染成一片金紅,波光粼粼的海面折射著斑斕的光暈,餘暉灑落在沙灘上,像是一層碎金。安安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黎潔身,我累了。陪我走回家。」
他話音剛落,察覺到黎潔身露出了一種無語又無奈的表情,頓時理直氣壯地補充:「你那什麼表情?反正順路嘛!」
黎潔身失笑,眼底的柔和化開,如海潮輕輕拍打礁石,溫潤而沉靜。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無奈卻又縱容:「走吧走吧,哪次不同意?」
於是,他們肩並肩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腳下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緊緊交錯在一起。
他們的相處,一直是這樣的毫無防備,如此地自然而然,彷彿世界再複雜,彼此之間的信任卻從未動搖過。
海風輕拂,帶著淡淡的鹹味,卻無法平息安安心中的煩躁。他最近覺得黎潔身變了,變得……莫名其妙。
前陣子,兩人甚至還冷戰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冷戰。明明該心虛、該怕的人是自己吧?可黎潔身卻一副躲著他的模樣,還時不時流露出戒備與不安,像是怕他一樣。安安想不透,甚至開始懷疑——這傢伙該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吧?!
安安越想越不對勁,皺著眉,摸著下巴推理了一番。
不僅如此,這傢伙還時不時地兇他,語氣冷淡,眼神銳利得像是能將人剖析透徹。雖然他表面上還是那副我最喜歡的霸道總裁模樣,但越迷人的人越危險!在愛情這條路上,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高收益可不足以讓他忽視高風險!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安安只覺得他超!級!危!險!
好在,他交友廣闊,完全不用整天宅在家裡面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便宜弟弟。
安安先是翻山越嶺,輾轉來到了從心城。
這裡歌舞昇平,熱鬧非凡,處處洋溢著歡樂的氛圍。
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安安怔了怔,忽然想起這幾天正是從心城一年一度的大慶典。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xlqLT0j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