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告訴著他們我很正常,他們沒有理會,把我按在地上,我努力掙扎,但我依舊那麼無力,就像當初,我那麼的無力……
還記得那是某天夜晚,我一如往常的去睡覺,就這樣進入夢鄉。
「沙沙……沙沙……」聽起來像有什麼在爬行著。
「沙沙……沙沙……」是我,這是我發出來的聲音。
「灰色的、灰色的」腦中重複迴盪著一個陌生聲音。
什麼灰色的,是我嗎?但是我看不到我自己。旁邊是什麼,是沙,這裡是沙灘,旁邊有很多小海龜,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隨著其他的小海龜,慢慢的向前移動,爬著、爬著、爬著、爬著…….這個沙灘就像無窮遠一樣,不知為何怎樣都無法爬到眼前的海上。
此時我身邊飛來一隻海鷗,我沒有理他繼續與其他人往前爬,突然他將我翻過,我也不知為何我會如此的無力,我努力的掙扎著,揮動著我的手腳、或是應該說我的鰭。他在……吃我?但我腹部產生劇烈的疼痛,我眼睜睜看著他在咬我的肉,好痛!好痛!但我卻叫不出聲。他拖出來那是什麼,是我的腸子嗎?那鮮紅色的東西噴在我的臉上,沒有味道、只有聲音,肉被咬碎的聲音。
好痛!好痛!我的腹部,被硬生生的咬破。停下來!拜託你。我努力的睜開嘴想要大叫,但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我掙脫不了,這隻海鷗看不到我猙獰的臉嗎?還是我已經死了嗎?或是他其實樂在其中。
「紅色的、紅色的」腦中又是這個聲音在迴盪,什麼是紅色的?是…我嗎?
這時我突然驚醒,外面已經是早上,我連吃早餐的慾望都沒有了。餐桌前,我一口都吃不下,只感覺肚子非常不舒服,媽媽有點擔心的說
「你怎麼了?」
「只是有點不舒服。」媽媽也知道我討厭看醫生,只是幫我拿幾顆胃藥給我吃。
出門前,媽媽看著有點不開心的我,他摸摸了我的頭,便出去上班了。爸爸媽媽都必須上班,碩大的家中只有我一個人,自然會有些孤獨,幸好,我有朋友,舅舅之前生日送給我的熊玩偶,一隻棕色的熊,我都叫他熊熊。我打開電視,抱著熊熊,電視機裡播放著非洲草原的介紹,爸爸媽媽都把卡通鎖上密碼了,害我只能看這些東西,看著無聊的知識節目,不經讓我充滿睡意,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
「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這個聲音一直在我腦中迴盪。
「啊!!!!!!」
「喂!喂!小朋友了你怎麼了?」我睜開眼一看,我在街上?我怎麼出來的。我轉過頭來卻沒看見任何人,我只是慢慢的走回家內。回到客廳,熊熊掉在地上,電視上播著電影,好像是和鯊魚有關的恐怖電影,但我不想管這麼多,只是將熊熊抱起,起身跑回房間,把門關上。晚上爸媽回到家裡,他們摸摸我的頭,問我有沒有乖乖的,我突然撲上去抱著爸爸的大腿。「這孩子怎麼突然撒嬌了。」我沒說話只是抱著他的腳。
晚上睡覺之前,媽媽依舊為我唸著床邊故事,在他開啟小夜燈準備要離開時。
「媽媽,如果做惡夢要怎麼辦啊!」
「只要你害怕時,只要叫一聲媽媽,媽媽就會用很快很快的速度到你身邊保護你。」看到媽媽邊說話邊做動作,逗的我笑出聲來。看著媽媽離開的身影,我告訴自己。
「只是夢啊!」我緩緩的闔上眼睛,便進入夢鄉。
「噠噠…噠噠…噠噠」聽起來像有什麼東西在奔跑著。
「噠噠…噠噠…噠噠」是我在奔跑著嗎?為什麼我會突然有著莫名的恐懼。「棕色的、棕色的」有個聲音在我腦中迴盪。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是棕色的。是我嗎?
這裡是哪裡?我環顧下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我為什麼我要一直奔跑?有什麼東西在追我嗎?
但我也不管這麼多了,只管拼命的往前跑,突然我感到被某種東西撲倒,是隻花豹,他張開嘴,那尖銳的犬齒一下子就咬斷我的喉嚨,我拼了命的掙扎,但怎麼掙扎看起來都像徒勞無功,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按在地上,開始啃食著我的頸部。老天啊!這個感覺,好痛好難受,我就像換不過氣一樣。
「咈哧…咈哧…咈哧」我只能發出無力的喘息。這個景象,就像曾經發生過一樣。旁邊又走來兩隻花豹,他們嗅了嗅我的身體,不,應該是屍體。沒過多久,他們也開始大口啃食。我頭上流出無色的液體,那是我的腦嗎?我看著一隻花豹咬著一塊粉紅色的東西,不到一會兒,那塊物體被他一口吞下。最初的花豹嘴上掛著鮮血與肉塊,他突然走到一旁像是在尋找什麼一樣。是要離開了嗎?只是要還是換姿勢吃我而已。我有那麼好吃嗎?三隻花豹都把頭埋在我的身體裡,我想要掙扎,但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我只能躺在地上,靜靜的聽著肉塊被咬碎的聲音。不,不要在吃了,好痛,這個畫面,令我噁心。我該怎麼辦?
「媽媽、媽媽。」為什麼我要叫媽媽。
「媽媽快來保護我。」為什麼我不能理解我講的話,媽媽是誰?可以保護我嗎?如果可以,她也沒有出現,還是她也在看,看著我被這三位掠食者吃的一乾二淨。
「紅色的、紅色的」腦中迴盪一個聲音。什麼是紅色的,是……我嗎?」
我又在次驚醒,又是早晨,又是一個不好的夢,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走過走廊鏡子,我看到自己一頭亂髮。我走出門卻沒看見媽媽或爸爸,也不管那麼多,肚子舒服了,我走到餐桌前,這是什麼?我看著碗裡的肉,看起來很腥,上面還有血。
我不知為何吃了一口,吃起來……像我?但為什麼我會這麼覺得,而且為什麼那麼好吃,我一口一口的吃著。
「紅色的、紅色的」腦中一直在迴盪,但好好吃,我好好吃。我一口一口的吃著,碗裡的我被吃完了,我開始咬著我的手,好痛、好痛,但真的好香,我停不下來,身體輸給了慾望。
「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紅色的……」腦中迴盪著這個聲音,好痛!好痛!
我突然被痛醒,我躺在床上,剛才那是夢嗎?但…好真實。我的喉嚨突然發痛,痛的我說不出話來。我爬下床,走過走廊,我的頭髮就像夢境中一樣,那一頭亂髮一模一樣。走進客廳時,爸爸媽媽早已開始享用,我害怕的走向餐桌,幸好只是三明治,但我的喉嚨痛到讓我無法享用這美味可口的早餐。媽媽見到此狀,決定晚上帶我去看醫生,我告訴他我很正常,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他依然堅決。爸爸看我不舒服,於是就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他說今天晚上我們的寵物狗—土豆就要回來了,前天土豆被送去寵物醫院,害我昨天好孤單,這個消息可把我樂壞了。爸爸怕我悶壞還給我出一個主意,問我想不想幫土豆辦康復派對,我點頭說好,他要我先想計畫,等晚上媽媽回來一起執行,然後他再去接土豆。他們出門後,我在房間快快樂樂的拿一張紙在畫要給土豆的禮物,我還畫了土豆最喜歡吃的零食。
不知道時間怎麼過的那麼快,我畫了很多張紙,但我還沒畫完,媽媽就回來了,我和媽媽一起去採購食物。之後爸爸帶這土豆回家,我拿著我畫的作品和媽媽一起站在門口,但他到家後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對著我狂吠。為什麼?土豆為什麼要對我叫?
爸爸不小心鬆手,土豆進撲過來咬我,媽媽著急的把他踢開,爸爸也撲上去把他壓制,為什麼連土豆也……
我沒有哭只是異常的沮喪,爸爸將土豆鎖在鐵籠裡,他的狂吠絲毫沒有停止。媽媽有些擔心,他決定帶我去診所遠離土豆,到了醫院,我向醫生解釋了我的病情,醫生先檢查我的喉嚨卻說沒有問題,經過反覆確認醫生只好說:「孩子,你的身體壯的像頭牛似的,沒有問題。」聽到醫生的敘述逗得我開懷大笑。
回家後,媽媽帶著我快速經過土豆,但依然無法停止他的狂吠。
晚上我在床上輾轉難眠,是因為對惡夢產生恐懼嗎?我不確定,但那天晚上,我闔不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亮了,我依然睡不著。我起身下床,經過走廊的鏡子時,我眼睛充滿著血絲,深邃的黑眼圈,我走到飯廳,媽媽還沒起床,我坐在餐桌前,只是一動也不動,靜靜的等,卻也不知道在等什麼。睡意仍未湧上,我也不想睡,我害怕了,害怕再次沉入夢鄉,不,是夢魘。不知過了多久,媽媽走來飯廳,看到坐在餐桌前的我嚇了一跳。
「媽媽,這樣我就不會做惡夢。」我露出微笑,像是很高興般的說著。媽媽卻露出一個很厭惡的臉,他張開嘴像是想要說什麼,但我沒有聽到,因為我…睡著了。
「窸窣……窸窣…」聽起來像什麼東西在草裡爬行著。
「窸窣……窸窣…」是我嗎?是我在草裡爬行著嗎?
「綠色的、綠色的」有個聲音在我腦中迴盪。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是棕色的。是我嗎?一隻兔子映入眼簾,我是緩緩的靠近他,身體卻本能性的撲上去了,我一口咬在他的身上,毒液透過我的毒牙注入他的體內。這種莫名的快感,讓我好快樂啊!從他的尾部,我一口一口的將他吞下
他在掙扎,是的,我感受的到他的恐懼;是的,我看得見他猙獰的臉;是的,我知道他是多麽的痛苦。但我好快樂啊!
我就算進到我的身體裡,我仍然感受的到,他在我的胃液侵蝕下,是多麽的痛。皮膚慢慢溶解、器官慢慢的被腐蝕,而牠卻只能靜靜地等待死亡。
「黑色的、黑色的」什麼是黑色的,是我嗎?還是……」
我從夢中醒來,已經是下午,我從來沒有感覺那麼舒爽過,我爬下床,整個人都非常有精神,走過走廊的鏡子,我看起來格外清醒。走到飯廳,爸爸媽媽早就出門工作了,就剩我自己吃冰冷的早餐。突然,一陣狂吠,土豆又在叫了,我走到門外,看著對我狂叫的土豆,我按撫他,他便不叫了。我興高采烈的帶他進到屋裡,我們兩和熊熊度過一個快樂的下午。晚上我用午餐剩下來「多餘的肉」替爸媽準備了晚餐,兩人一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驚喜來的太突然了,他們倆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他們睜大雙眼看著我,我則跑過去抱著爸爸的腿,但我卻忘記我身上還很髒,不小心沾到爸爸的褲子上了。爸爸突然出去說他要打個電話,媽媽則說自己有東西忘在公司要趕快回去拿,我就只能繼續待在家裡。沒過多久,我聽到警笛響起,我原本以為是哪裡遭小偷了,結果當他們踹開家門時,我才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的。他們用一個看向異類的眼光看著我,我十分不解,媽媽卻對我大喊
「你這怪物把我兒子怎麼了!!!」
我不解的看著媽媽,突然警察將我撲倒。我不斷告訴著他們我很正常,他們沒有理會,把我按在地上,我努力掙扎的,但我依舊那麼無力,就像當初,我那麼的無力。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奇怪的地方,我隱約聽的到他們說話。
「那孩子瘋了,他殺了他們家的狗,還吃去了一半,那隻狗身上滿是齒痕。」
「明明孩子還那麼年輕,怎麼會這樣呢!」
我瘋了?不,我沒有。我很正常,而且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在這場的夢裡,我不想再痛苦的死去了,但我很像永遠都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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