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總是讓人清爽,雖然睡意纏綿,不過冷風中的晨光卻是如此耀眼,但是這 樣的期盼,絕對不適合今天,反而讓人沮喪。陰沉的雲霧遮蓋了整個街角,儘管接近了冬
季,大霧的日子也絕對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濃霧蓋住了四周的大樓,宛如濃密的泡沫慢 慢的向下吞食整個文明的象徵。我不疑有他 ,只是不停摸索著懷裡的包裹,這個奇異的 禮物不知何時的已經放在我的郵箱中,厚實的牛皮紙包裹著,上面貼滿了國際郵貼,看來 經歷了長途跋涉來到我這裡。當我回到了客廳打開這份包裹, 看見裡面的第一封信件時 我頓時感到驚訝, 這是馬力道斯寄過來的,我們第一次相識是在杜論大學校內參訪上認 識的, 當時道斯正是考古學系二年級生, 而我只是個二流大學的一年級生,即使我們身 份有所不同,但是我們對於考古和民俗與文學的愛好 還是讓我們交談盛歡,之後我們再 也沒碰過面只是互相留下個人住址及電話號碼, 我們互相寫信,他分享國外考古的歷程 而我分享在民俗文學上的觀點,但是這樣的交談止步在於三年前,就了無音訊,我寄過去 的信件 再也沒有得到回覆。而這突如其來的包裹除了他的親筆信以外, 還有一個佈滿奇 異圖騰的鐵盒, 及一盒錄像帶....一個被乾草保護的錄像帶。我帶著這些道斯留給我的信 件,來到了深幽的地下室,這裡已經被我改造成我的獨立空間用來鑽研各種歷史的寶庫。 我緩緩的坐在沙發上,抽起一口萬寶路,喝著濃烈的咖啡提神,以確保能讀懂信的內容, 搞清楚這些年發生了什麼,當我拆開用蜜蠟封存的信封, 熟悉的筆跡印入我的眼簾.
給摯友查.馬克 我的老朋友近來可好,我開始了新的旅程,這次我來到了法西爾,是位 於蘇丹的一個城市,這裡的夏天酷熱無比,宛如在燒鐵上的城市, 一個破敗平窮的國度 ....在北邊的沙漠有個特殊的遊牧民族,生活型態與讀音截然不同,更別於他們的生活型 態,真正特殊的是一個無與倫比的信仰,我將會與他們同行生活,記錄他們的生活模式, 了解他們生活的意義,也許我就能破解他們在沙漠中遷移的秘密。 你的摯友馬力道斯
第一封信就這樣結束了, 即使信件簡短,即使如此我也感到欣慰,這些年的中斷讓我以 為不再會有與他交談的機會,久別的重逢讓人喜出望外,我靠在椅背上,笑著這得來不易
的奇蹟,我了解道斯這個人是一個遵守步調和戒律的英國紳士, 正當我把信封丟回桌上
時,發現裡頭夾雜一張紙條,我困惑的撐起了身,當看清紙條的內容時,一股的顫慄感爬
上我的全身,無數的蛆蟲佈滿身體的每個角落 ,直挺的身體 像是石化一般僵硬無比,那
猖狂雜亂的筆跡像是充斥滿滿的惡意,又帶著控制不住的喜悅,噴濺的墨水讓整張字條看
似如此癲狂。(看錄像帶)我撇向桌旁的包裹,顫抖的拿起那卷錄像帶 直冒冷汗,我有
股恐懼,有種感覺我看到的一切,將使我的人生產生不可挽回的改變,但是為了知道老友
的行蹤,我必須看....我需要查明真相,那個在信封中的紙條,到底有什麼意義....放映
機的機械聲開始迴轉,讀取, 黑色的螢幕化成了雪白,雜訊聲貫穿我的耳膜蓋住了我對
身旁感知。1985.07.14 沙漠景象延伸到了螢幕的邊界,乾枯熾熱毫無生機 ,像是茫茫
的大海一樣,沙丘既是波濤洶湧的海浪, 道斯已經與他們同行了, 筆直的隊伍慢慢的往
沙漠之中前進,數十隻的駱駝載著貨物、乾糧與木柴,喘息聲傳進我的耳裡, 即使是坐 在沙發上的我也感受得到那種艱辛,但是心中還是有莫名的忐忑讓我渾身打顫,太白了
.....他們的皮膚像大理石一般蒼白,崎嶇龜裂的臉頰與消瘦凹陷的手臂,行走如同傀儡 ,前後彎折,行徑緩慢,而我的摯友也越來越像他們了,他疲憊的眼神如空洞一般麻木, 嘴唇的乾裂和凹陷的臉頰,相當疲憊,失了魂的他說話也含糊不清 「就...就在那...快 到了....我會一直與它同行,它的幻象正在指引 純白的幻象 」邊說著邊跟著隊伍緩慢前
進。 畫面就此中斷,我無力的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不停的打轉,分不清楚是因為
看見了駭人的長相寒毛直豎,還是沉重的氛圍使得自己覺得及其壓抑,餘光中我看見桌上 的鐵盒,仔細端詳這個只有手掌大小的盒子,生鏽磨損,但還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奇異圖騰 ,漩渦的刻痕像是湍急的海流,更像是章魚無數的觸角包覆住了整個外觀,盒蓋上的浮雕
更是詭異,有著嚙齒動物的牙齒張著血盆大口, 沒有眼珠與鼻子的恐怖人臉,骸骨般的 手掌抬舉向前,感觀上實在行乞,不如說....賜予。雜訊的畫面又再次轉動了, 繼續深
入恐怖的迷離沙漠,傍晚的夕陽已經陷入世界的地平線,光明正在遠去,身後的黑暗正吞
食而來,銀白的月光充滿魔性的緩緩現身,照就了離奇的景象,除了夜空的黑以外,其他
的都變成灰白色,沒有人開口說話,沒有人持續向前,蒼白得遊牧人民背對最後的陽光癡
癡的看向天空中的黑暗,散發激動的眼神,直勾勾的掃蕩宇宙星空。道斯也不例外,我已
經疏忽了整間地下室的所有感觀,精神力全都投入在影像其中,也在此時太陽已全部落下 。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開始吟唱了起來,那離奇古怪的發音,不是我能認知的各種結構
體係,隨著聲音的起頭,稀疏的聲音重四面八方而來,每個乾枯的嘴唇上下咬合, 說著 沒人能懂的方言,並且病態班的手舞足蹈, 有人捲曲自己的手臂扭曲怪異的姿勢,而有
的四肢爬行模仿嗜血的牲畜, 還有人遮住眼鼻露出尖銳利齒,隨處可聽見的尖叫和淩厲 的哭喊,我不禁害怕起來,原來他們模仿的是鐵盒上奇異的生物,擁有恐怖人臉和觸手拼
接而成的遠古神靈,混沌的存在一個他們供奉的不可名狀之主,當我不敢繼續直視這些異 端時,一個聲音更是擊碎了我逃避的靈魂,用流利的英語說道「我被招選了....它決定帶 我走進它的聖堂,應許之地....我被招選了!」只見道斯的瞳孔發黑,從眼角流著深色的 血淚延續到下巴,上揚的臉頰展現了詭異的微笑,興奮的忍不住顫抖,畫面就此中斷。
恐懼在我心裡紮根,彷彿就在下一秒就會嚎啕大哭,雙腿發軟跌落在地板上,打翻了桌
上的咖啡,奮力扭頭看向地下室的階梯,大門近在咫尺,我可以逃離這裡,離開恐懼的深
淵,墮者的幻象。不....還不能這麼做,道斯還在沙漠中!我要看到真相! 我四肢攀爬 的走向電視,就像罪惡的靈魂一樣也要膽小的匍匐走進地獄的入口,敲打電視一次又一次
,手掌上也劃破了大大的傷口鮮血地在白色的地毯上,在最癲狂的時候陰暗的角落中開始 發出低沉的聲音,隨著我的嘶吼,古神的低語更是清晰深入我的大腦中,目光只有電視的
雜訊,像一隻被逼急的老鼠想要鑽進去,螢幕開始閃爍,播放最後的章節,我激動的裂嘴 大笑準備參加異端的盛宴。 只見遊牧人在灰白的沙丘上圍成了一圈,歡愉詠唱,淫欲的
叫聲此起彼落,他們脫下了身上的外衣,不懼怕夜晚的寒冷隨之起舞,撫摸彼此雪白的肌
膚,鏡頭慢慢拉近、越靠越近、直到穿過赤裸的人群來到的中心, 此時我大聲尖叫,不 知所措的拉扯衣領與頭髮,我驚悚的遮住自己的口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見他的 背後插滿大大小小的樹枝刺穿了背部,枝頂用麻繩綁成不規則的扭曲形狀,針線縫合了雙 眼,血淚在重縫隙中噴濺灑落,手臂捆綁仰上朝天,女人拿著盒子從裡面抓了一把白色的
粉墨,塗抹在道斯的身上,染血的皮膚變成了詭異的白色,我奮力的把手中的鐵盒雜碎了 整個電視機,不再碰觸那個異教的鐵盒....因為鐵盒的圖騰與那女人手中的一模一樣,帶 來獻祭的徵兆和瘋狂的賜予,那些白色的粉墨就在其中,跟著來到了這裡....而我是下個
被選中的人,黑暗中的低語依然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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