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鴉雀無聲的辦公室裡,所有人都低著頭,埋頭苦幹地為今月的業積而奮鬥努力。而她,卻在等待電腦慢動作轉動程式時,忙裡偷閒的觀望著天空。最近的她喜歡上看雲兒的變化、飄動。這一天,蔚藍的晴空上配著一塊塊軟軟的白雲,有的則是呈絲狀的像棉絮般,層層疊疊,這樣的搭配為視覺感觀帶來放鬆的信息。她真的很喜歡這一片天空,很想坐在雪白、輕柔的雲朵上,隨風自由的遊盪,呼吸源源不絕的清新空氣,感受涼風帶來的舒適感。
「夏詩喬,妳在發甚麼呆?午飯時間到了。不覺得肚子餓?」一把突然其來的聲音讓詩喬猛然回過神來,彷彿從遠處的高空急墮地面上。她拍拍胸口,反了一下白眼,說:
「真的少點兒心血也不行。藍雪凝,人嚇人,沒藥可以醫治的。」
「誰叫妳看得那麼出神。在看甚麼?」
「沒有呀。看雲。妳就不覺得它們好像棉花糖嗎?軟綿綿的。看起來應該蠻好吃的。」夏詩喬一臉純真地笑著說道。
「看來妳是肚子餓得變瘋了。吃飯吧。那個我已經幫妳放到微波爐加熱了。」雪凝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夏詩喬,自認識她以來,每天總有些時候傻呼呼的。不過她有一個優點,就是很樂觀。每一天總是見到她的笑容,就算遇到甚麼倒霉的事情,她那陰沉情緒總是以九秒九的速度消散得無影無蹤。看,她又笑著、奔奔跳跳的捧著飯盒回來了……
「妳今天忙嗎?」詩喬一邊啃著雞肉,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還好。沒太多事要做。不知道是甚麼原因,今天好像沒甚麼人留在辦公室吃飯。」
「也許是臨近週末吧。滿滿的放假情緒都充斥著他們。當然要出去吃飯一下。放鬆一下呀。」詩喬一副理論式的口吻說道。在雪凝眼中看來,是多麼無奈的。
「夏詩喬,妳的腦袋到底在裝些甚麼?真沒妳辦法。」
「哈。」詩喬大笑回應。又說:「不如我們下星期五也出去吃飯吧。好好慶祝一下週末的來臨。」
「下星期五?是幾號?」雪凝吞下口中的飯菜後,問道。
「不知道呢。不過我肯定是在學校放了積點後的日子。」
「天呀!這件事真是不要再提,我心裡矛盾得很。又想看看今次大考的成績如何,又怕面對成績會太糟糕。」雪凝一臉苦惱的說道。沒錯,她們倆還是大學生,現在正值暑假,當然找一些兼職做一下,儲一些錢。
「我相信妳一定考得不錯。我反而擔心我自己,每一科考得好像都是那麼糟,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通過。」詩喬嘆氣說道,同時也不自覺地望向維多利亞港的對岸。能夠如此把九龍大部份的景物和海洋一覽無遺,心情也逐漸變得舒暢。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不久,靜止的空氣也透過詩喬那輕快、歡悅的聲音再次流動起來:
「既然放假、打工,就不要再說成績那些煩惱的事了。對了,這個暑假想要去旅行嗎?」
「旅行?沒有本錢,怎樣去?考慮一下吧。」
「那…只好這樣。」詩喬失望地回應道。
「不要失望了。我吃飽了。還有些事要做。先回去了。」雪凝捧起飯盒,站起來說道。
等雪凝離開後,詩喬再次抬頭望向天空。其實眼前的雲兒,比起棉花糖,倒不如說像是雪葩。溫暖、甜蜜的外觀下蘊藏冰冷得不可觸及的內心。它的變化、感覺到底是自發的,還是一種只反映觀眾鎖在心底裡的情感?多變的形態,在取悅別人、熱情的笑容包裝下,所隱藏的又有多少悲傷、冷漠和寂寥了?
「詩喬,妳怎麼還在發呆?午膳時間快要結束了。」時間無聲的流走,再次讓詩喬的思緒回到現實的是若干時間後的叫喚聲。詩喬驚醒過來,往手錶看了看,思緒馬上被滿滿的慌張佔據了。她忍不住哀嚎說:
「天呀!只剩下十分鐘不夠的時間。可是飯盒還沒有洗,還要上洗手間。糟了!」趕緊慌忙地收拾一下,便像箭般跑向茶水間,才剛消失的身影再次瞬間展現,然後迅速消失於另一轉角處的洗手間。旁人見到此情此景,還以為剛才有甚麼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還是工作太久、眼睛太疲累,出現幻覺了。
「滴答…滴答…」秒針在鐘面上不停地運轉著。埋首於一堆厚疊疊的檔案中,重覆着一樣的工作與步驟,面對着不停跳轉頁面的螢幕。整個辦公室處於一個寂靜的狀態,偶而傳來的腳步聲也彷彿裝上擴音器,顯得特別的煩擾……正當詩喬為著重覆而不討好的工作抱怨時,後面傳來不絕的談話聲和道別聲。詩喬望向電腦螢幕上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原來已經七點多了…該下班了。好吧,工作不太趕,收拾一下回家吧。
詩喬趕快收拾一下,瀟灑地拿起袋子,往公司大門走去。才剛打開門,便見到雪凝已經按下升降機的按扭,等著她。
「今天的工作多嗎?」雪凝一邊與詩喬在繁忙的街道上並肩走著,一邊問道。
「堆積如山。」詩喬歎氣道。昨晚睡眠不好,加上今日工作量沉重,詩喬不禁打了個呵欠。一不留神,右邊肩膀因受猛烈的撞擊而傳來痛楚。詩喬頓時回過神來,下意識用手按著右肩,停下腳步,往前面看。
「對不起。」某男子以韓語連聲道歉,便匆匆與友人頭也不回的跑往地鐵站去。
「妳還好吧?沒事嗎?」雪凝也停下來,關心地問道。
「沒事。」詩喬低聲道。想了想,又不禁咒罵道:「誰撞到老娘我了!欺負老娘不懂韓語,對不對!道歉也沒有誠意!趕時間也不是這樣吧!」
「算吧。妳不是說沒事嗎?沒事就好了。」雪凝沒好氣地道。
「但……」沒待詩喬把話說完,雪凝馬上打斷並說道:
「我今天打算坐巴士回去,往那邊走。妳呢?還是走這邊往地鐵站去嗎?」
「嗯。」詩喬回應道。
「那明天上班再見吧!拜!」雪凝笑著揮手說道。詩喬也微笑回應道,便各自在十字路口上,踏上不同的歸途,分別消失於人群中……
「哈啾!」延政熙打了個噴嚏。不知道甚麼原因,鼻子突然感到癢癢的。
「總經理,還好嗎?」隨行的人上前問道。
政熙微微點頭以示意沒事。今天真的蠻不如意的,座駕突然中途壞了,又不能截停計程車。要不是收到爺爺的急召,趕著回首爾,現在就不用那麼狼狽的在擠地鐵。香港到底是甚麼鬼地方!還是今天比較沒有運氣?
「總經理,請忍耐一下。在恩調查過,香港的『機場快線』好比我們的直達列車,是最方便直接的。雖然這裡也有巴士可通往機場,但是等候需時,怕會耽誤總經理的行程。再者,我們所乘搭的航機班次時間為凌晨一點。有足夠的時間。」
「嗯。最重要是盡快到達首爾。」
「是,總經理。」在恩應道。
經過數小時的折騰,終於能登上飛機的商務客位,好好的休息一下。昨晚再次作那個夢,都沒有睡好。加上這兩天出差,生意上也遇到阻礙。身心真的覺得很累。看著窗外的白雲,想起夢裡的她也喜歡看雲。不知道現實中有她的存在嗎?從小到大,每一段時間就會夢見她。現實中沒有見過面,也沒有遇到過。在夢裡,她跟他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二人好像是一對認識了好久的兩小無猜,又像一對甜蜜、幸福的戀人。他一直都覺得她是存在的,只是自己還沒有遇見而已。最近爺爺也催婚了,媽也不停為自己安排相親的活動。這對自己來說真的是一件煩心事。因為他相信自己能遇見她,而她是自己唯一認定的妻子……
「總經理。已經到了。」政熙回過神來:原來飛機上的乘客也差不多全走了。他連忙站起來,下飛機了。
待取回行李,延政熙跟韓在恩說:
「韓秘書。妳先回去吧。我先回公司處理些業務,再自己駕車回去就可以。」說畢,便連忙到停車場取車,使勁踩著車的油門,風馳電掣地往公司去。用他那快速、果斷的處事風格完成所有該完成的業務。把事情處理妥當後,又駕車風馳電掣回家去。他趕在午飯時間前,便來到一所大宅前。這大宅就是他的家:延宅。他馬上下車,打開大閘,衝上梯級,往家的大門跑去。
「少爺。」家裡的傭人才剛打開門,政熙便連忙往爺爺的房間跑去。傭人也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只好摸不著頭腦地把門關上,回自己的崗位幹活去。
「爺爺!您怎樣了?哪裡不舒服嗎?」政熙一邊衝進爺爺的房間,一邊緊張兮兮的大聲問道。可是,馬上也疑惑地停下腳步。眼前的爺爺哪裡像是有事呢?他笑著半坐臥於床上,吃著旁邊那女人遞給他的一塊塊橘子。看起來那橘子還蠻好吃的,至少爺爺吃得津津有味。這畫面……是甚麼一回事?旁邊那女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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