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白淨土遭遇的滅頂之災,縱使箇中牽涉著好幾位主神所為,經過傳媒們鋪天蓋地的報導,在終界各地的人們眼中,事件早已被定性為由惡徒卡帕單方面所引起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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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各淨土裡輿論不絕,除了說卡帕是穢土怨靈之主,化作人姿帶著萬千穢物軍團走進淨土大肆破壞,最近更有自詡歷史學者之人,拿出過千年前地下魔界遭始界邪神大壞的史跡,配以現時對惡徒的認知,指控他正是由始界邪神派來的尖兵,受邪神指使對生機搖籃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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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始界邪神派的人們普遍認為,或許因為邪神不甘敗在命運神手上,便派這操控黑火的同伴聯同穢土怨靈與黃金獰獸,打起終界地表各個淨土主意。而不幸地成為他們首個目標的,正正就是本次遭遇災禍的焰白淨土。怪力不遜色於邪神的惡徒打破琉璃守界、撕裂當中清淨之地,殘害受命運神祝福的生靈。此般光景,儼如千年之前,那披上醒目藍色披風的邪神一揮手,便輕鬆喚來讓魔界族人恐懼萬分的輝光,法陣絲線頃刻滿佈緋天黑土,六色元素同時顯現,撕裂大地,彷如把人們當成異物一般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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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是始界邪神同夥一說,在廣大社會之中,引起之迴響幾乎是一面倒的贊同,由恐懼、不安以至憤怒所形成的流言蜚語,更開始把這假設延伸到其領導的組織「黑輝之嵐」,指控他們是受始界邪神蠱惑的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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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完蛋了……現在外面的人都把我們認定成叛亂組織了。」堇花塔辦公廳裡,其中一位組員戰戰兢兢看著魔天儀屏幕裡彈幕般跳出的評論,氣急敗壞說著:「你們看,還這麼多人相信老大跟什麼始界邪神一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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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那些解約金都夠讓我們盤面赤字了,到底我們還能撐多久?」負責財政的女性組員坐在一旁抱起頭、連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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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堇先生跟夢姊都被教廷抓去問罪了,早晚我們整個『黑輝之嵐』上下鐵定要揹上褻瀆命運神的重罪!」就連一向處事冷靜的組長,如今都失聲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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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終界法律,褻瀆命運神的罪名,刑罰甚至比負上謀殺罪名更加嚴重。帶上此罪之人,大都逃不過名為「血雕花」的刑罰。相比單純的斬首或是槍決,「血雕花」結合兩種傳統刑具,同時以細身刺刀與手槍在被五花大綁的罪犯身上割出無數血痕,雕刻藝術品般美輪美奐的複雜圖案。過程中俐落精細的切割手法,在避開一切要害的前提下,猶如挑出體內每道神經線,讓受刑者承受漫長而痛不欲生之劫,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只得深陷肉裂之苦痛中,隨四溢血流漸漸失去意識,直至因失血過多而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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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般恐怖極刑,最初是由精通刀法的心音所設計,經她某位最信賴的左右手、兼全樞密院首屈一指的審判官執行改良,後期的處刑大多都在罪犯失血而亡之後,刀鋒進而挑出內臟,把它們堆疊在屍身之上,切割成花朵般模樣,放到大教堂裡的尊像前示眾,提醒人們藐視命運神之罪孽深重,即使死去了亦不配擁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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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道重罪難逃,白光燈下不少人便開始面露懼色,生怕自己會負上褻瀆命運神的重罪,而成為樞密院那恐怖的審判官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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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說我們如果跟卡帕老大劃清界線的話,是否就能挽回現在的僵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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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慮間,甚至有人開始想著要與作為領袖的卡帕劃清界線,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挽救如今處境。而出乎意料地,本以為自己將會成為異類,身邊同樣綁上黑色頭巾的同僚們卻對其報上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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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或許只要趁樞密院還未找上門之前,澄清我們與老大今後河水不犯井水的話,我們就能免去褻瀆命運神的重罪,而且多少還可以挽回組織聲譽。你們說有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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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是這樣了。其實比起莽撞的卡帕老大,我認為由佳依小姐或是法依小姐來當上領袖一職,說不定還更合適。」組內擁戴雙子姊妹的前輩如是說道。「再者,就算她們有身份衝突,退一步我們還有可靠的堇先生跟夢姊。他們每一位處事都比老大那傢伙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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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前線組員議論紛紛,由口頭討論延伸至幻想術式裡的聊天室,不滿之辭隻字片語,最後終於傳進法依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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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依啊!現在那幫小子都說要跟命運神懺悔認錯,還說要革走卡帕,快想想辦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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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與外界隔絕的幽暗大廳裡,坐在茶几的法依咬牙切齒望向魔匣屏幕裡相繼彈出的訊息,顧自發起脾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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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現在這樣下去,我們整個『黑輝之嵐』肯定難逃一劫。」同樣看過魔匣屏幕的佳依則是輕嘆一聲,明白眾人話語間並非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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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為什麼人們都這麼善忘?明明我們之前還幫過焰白淨土的人逃難,現在就把我們當成始界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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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堅持站在卡帕一方的法依仍不肯接受現實,並把矛頭指向外界。見她彷彿被對卡帕的惦念蒙蔽理性,佳依於是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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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依,這裡是終界,是命運神的國度。無論我們留下過多少救命之恩,也不及創造淨土屏障的命運神來得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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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亦嘗試沉澱下來,撥弄光子在茶几上形成數片光卡,為當下迷糊的去途求出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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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現在想來,要是我們真的要挺身否定命運神的話,不是不可,但就等同於與終界眾生為敵。」她邊說邊翻開正中央的卡背,碎唸當中牌義。「逆位置的『審判』,當執法者顛倒是非、為妄念而盲目,連場審判,就只會成為抹殺異己的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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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置呈現人姿的審判官,倒看就如同一頭深黑飛龍,揮舞利爪,殘殺本為見證判決的人們。黑龍並沒有分明是非對錯之念,只管為殺而殺,正如在信仰主導的政權而言,否定神威之人,不論是黑是白、行正還是歸邪,最後亦難逃被肅清之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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