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兩個舊時面影的步伐,小身影漸行漸遠,往龐大「山體」深處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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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信誓旦旦說過會跟自己回到故地,烏普西朗仍沒法拭去心頭萬般不安,忐忑下唯有無視周遭一切潛藏威脅,生怕這「伊歐鎝」一旦從自己視線消失,就一去不返,再不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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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別走那麼快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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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個黯啞人影忽然加快步速,烏普西朗連忙伸出黑翼,拍翼助跑,才勉強追至它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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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要去哪裡?」他喘著氣,拉扯「伊歐鎝」黯啞如黑影的臂彎,再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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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宿主』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它令伊歐鎝不能回去樞密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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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番疑問,就如往時在四面白牆下,與伊歐鎝坐在沙發上,聽他講述自己這終界裡面的所見所聞。在烏普西朗眼中,伊歐鎝無所不知,但凡問得出的題目,他都幾乎能夠給出答案,活像一本百科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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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每當烏普西朗問到伊歐鎝在樞密院的工作,他的回答顯然就變得異常地婉轉,草草給出解答,然後又主動轉移話題,似乎刻意隱瞞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烏普西朗只從其口中約略知道他的工作需要遊走於淨土內外,在淨土裡替心音分擔政務,而在淨土外則是提劍殺敵、守護眾生。籠統的認知讓伊歐鎝在烏普西朗眼中成為文武雙全的英雄,每當他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烏普西朗有時就會待在窗邊,想像他在遠方上陣殺敵、揮劍將惡獸一刀兩斷的英姿,就如書櫃裡那些童話故事的主角一樣帥氣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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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跟著「伊歐鎝」深入魔穴,烏普西朗亦總算能親睹伊歐鎝在淨土外神秘莫測的工作。隨背影走至某處,無明的空間裡忽如傳出一聲低沉而震撼的咆哮,聲量之大,足以在地面激發出陣陣震盪,亦令覆蓋四周的黑霧因而劇烈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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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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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數秒的呼嘯,深深震懾著烏普西朗,嚇得他低頭掩耳。好不容易站穩住腳之後,他又連忙瑟縮至「伊歐鎝」身後,顫抖著抬起頭望向前方那比自己高出至少數十倍的黑色巨物。這巨軀形同一頭四腳飛龍,有著暗色如金屬般質感的反光表皮、以及尖銳如刀刃的爪牙與尾巴,仰天一雙寬闊羽翼比烏普西朗背上那副來得更雄偉;稍長脖頸上是一塊猙獰面目,尖角下一雙澄藍兩眼發出醒目光輝,彷彿成為這片天地唯一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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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就是伊歐鎝你這趟要對付的怪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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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烏普西朗先前已有過些許戰鬥經驗,如今眼前堪比樓房一般巨大的四腳飛龍,卻又讓之前那些飛禽走獸變得微不足道,使得他就算緊握著手上黑水晶槍柄,對此龐然大物亦無從入手,甚至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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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擬態伊歐鎝之物此刻則顯得相當淡定,猶如把本人的性格與經驗都覆寫得如幻似真。不慌不忙的它來到同為怨靈化身的「心音」背後,伸出細長刺劍猛力插進它體內。頃刻,從「心音」潰散的身體、以至四周無中生有而溢出的大團黑霧把「伊歐鎝」重重包圍,產生一陣狂風把烏普西朗推開,其後便幾近失控之勢愈發膨脹,逐漸形成跟眼前巨物相若的姿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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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烏普西朗為此而擺出懼色,由黑霧聚合而成的黑龍「拷貝」率先張牙舞爪,先是纏住它所模倣的「原形」,一口緊咬其閃亮表皮覆蓋的脖頸。痛苦難耐的「原形」旋即發出淒厲呼聲,激烈擺動身子,嘗試掙脫對方。然而,此舉反讓皮肉深陷獠牙之中,反覆抽插令血流不息從加深的傷口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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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伊歐鎝怎麼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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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如此亂象間,沒法清楚看見事件來由的烏普西朗只管抱頭蹲坐地上,任由惶恐徹底支配心靈。眼前的確再沒有伊歐鎝的身影,只有一頭黑色飛龍與模倣牠的穢物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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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伊歐鎝嗎?為什麼……你到底把伊歐鎝帶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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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前方剛好被甩開的「拷貝」後退下來,烏普西朗隨即顫抖著身子,手中黑水晶三叉戟指向這實在的黑霧團,裝出一副威勢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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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吃掉了伊歐鎝嗎?快把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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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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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普西朗高聲呼喊的同時,本來因傷而昏厥的「原形」猛然作出一聲呼嘯,飛快撲向「拷貝」,並捲起一發狂風再次把烏普西朗跌坐在地。「原形」就像發狂一般伸出利爪猛力揮擊,在「拷貝」身體切出一道深痕,使組成它的黑霧斷成兩截。其後「原形」又張開嘴巴,獠牙現出一刻,當中深藍光球遂即應聲彈出,拉起粗長光線貫穿「拷貝」逐漸模糊的輪廓,讓這道意識體隨巨型黑霧團在地上灼燒的青色火光中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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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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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吞噬「伊歐鎝」的黑霧徐徐散開,烏普西朗不假思索隨即衝進火光之中,盼望能在內裡尋回安然無事的伊歐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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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般無所不能的伊歐鎝絕不輕易屈服於危難,他微弱的氣息仍隱藏於沉重空氣中,暗地告訴烏普西朗,他的確身處在這個地方,沒有因黑色穢物的侵攻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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