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肇禍,看似隨生亂之存在相繼奪回理性而告一段落。以卡帕為首的眾主神所引起的異象,幾乎席捲終界地表每個淨土,讓好不容易踏出黑血熱疫災陰霾的終界眾生再度陷入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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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來,眾主神無心插柳、相繼濫用神力,對終界本身所造成的傷害,卻遠超人們對不穩局勢之恐懼,甚至連一直以來看似必然之事物,亦受影響而漸顯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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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無處不在,不論是在終界、還是天邊另一方的始界,整個宇宙各處,都充斥著這股無形的能量。它們是一切魔法之源、是施放術式必不可缺的原材料。雖說對元素的需求取決於術式本身的性質與強度,而消耗的能量通常則只需片刻時間便會自然恢復,再供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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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終始兩界的眾生而言,元素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祝福,至少在他們所能駕馭的範圍內,能達致週而復始的循環。就算是最為緻密、編成連結各淨土的連繫網,它所耗費的能量,要破壞元素間不息循環,仍是言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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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主神們異質的存在,卻彷彿讓這看似天衣無縫的元素循環淪為一個玩笑。由神力干預所產生的術式能在眨眼之間大量消耗周遭元素,不僅輕鬆打破了難移的法則,神力所帶來的反動亦會使元素呈現衰變,即使過了一段長時間,箇中能量能否完全恢復過來,仍成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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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能衰退的情況,就以焰白淨土一帶最為明顯。歷經數位主神接連使力,大量神力灌進物質元素之中,令焰白淨土內外開始現出枯竭現象。撇除看似毫無變化的穢土,在依賴元素能的淨土裡燈光不再、以集體傳送法陣為首的各種儀器停擺;人們手上的魔匣、室所裡的魔天儀,以至連繫其餘五塊淨土的幻想術式連繫網,同樣沒法倖免其中,落得訊號不良,繼而更是形同廢鐵,屏幕只剩一片漆黑,徹底與外界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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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大氣之間與蘊藏地表的物質元素同時因主神的活動而趨向不安定,同時亦惹來局外來客的注意。司掌光暗兩色之輝光交織成轉移術式,把那位暗訪緋紅大地的異人帶到距淨土廢墟不遠處的山峰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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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就是現在終界還容得下生靈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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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異鄉來客輪廓上就與人類少女別無二致,有著長而直的灰黑長髮與近乎純白色的肌膚,淡然掛起微笑的臉龐眉清目秀,且散發一絲可憐神緒;異色兩瞳左方是被闇屬性染色的黑紫,右方則由光屬性所佔據,呈現一輪透徹的淡黃。而在衣著方面,身上是一襲淡紫色調的雙層裙裝,由純色短裙襯上繡有三角花紋的寬闊外裙擺,胸前還掛有一顆封印黑洞的紫紅菱晶;四肢則是格格不入地裹上鮮明光澤的黑色裝甲,與頭頂由五個三角形排成的黑冠一樣,材質閃亮如金屬,卻又出奇地欠乏實感,就如她本人一般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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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浩瀚無垠的終界大地,恐怕經已沒有人記得她的名字。然而在悠久的過去,她卻清晰記得,來自這片紅土的人姿,曾以高雅且動人的聲線道出她這麼一道大名──「代彌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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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恐如今物是人非,使她破除不歸之戒、選擇踏入終界大地的理由,純粹出於當下漸趨不穩的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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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睜大眼看看吧……那些崇拜你的人類,現在都因為遇上災難而死去了。這真的是你所期望的『導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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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代彌坦的少女身後,是一頭疑幻似真的人形怪物。它臉上沒有五官,深紫軀殼各處帶有淡黃光色的三角紋樣,頭上長有尖角、背面上下亦分別長著羽翼與尾巴。而那粗壯兩臂所捧起的,是一個紫髮披頭的紅衣身影,兩眼緊閉,胸前溢血,儼如死人般躺在怪物臂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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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代彌坦在到來終界大地時,偶然撿得的「收獲」。就連她自己亦萬萬想不到,甫踏足浩瀚穢土,便在這寸草不生之地找到理應是終界之首的存在,獨自一人倒臥紅土之上,儼如死人的冰冷軀體散發災禍般的邪氣,那憤恨之氣息彷彿從血光間溢出,甚至嘗試流進人形怪物臂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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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由虛無構成的傀儡不帶自我,亦不識何謂喜怒哀樂,即使變質邪念把前宿主深刻恨意植根欠乏實在感的肉身,人形怪物依然不作微動,只隨主人屬意,繼續為她承起這份最初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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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明白,你已經很努力的了。畢竟你選擇了成為人們的『命運神』,而不單單是見證終焉的存在。」代彌坦又刻意退步至人形怪物身邊,誇獎這兩眼依然緊閉的「收獲」。「命運即過程,也是對有限的造物而言,他們存在的一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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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副深陷身心俱疲的軀幹,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恢復過來。至此,暗光雙色的兩眼再次由不省人事的神體,轉到山下遠方淪成死寂的淨土,見如今這個生機搖籃終於撐過連場亂象、被蹂躪成人間煉獄,她又不禁輕哼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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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不知佳境還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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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帶任性的聲線說到這裡,面對元素衰竭、空氣幾乎被神力殘餘籠罩的光景,語氣轉而又透出淡淡嚴肅,邊仰望被白日照亮的天際邊無奈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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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被虛無吞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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