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出現的另一個黑影,其輪廓就與終界教廷最高領導者心音如出一轍,隨即挑起烏普西朗神經線,後退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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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怎麼妳會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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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神……我偉大的命運神啊……」然而,從尊貴身段口中吐出的,卻是一番著狂的聲線,就如怨婦般對「伊歐鎝」口出妄言:「伊歐鎝,是你讓命運神聽不到我說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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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方空洞的碎唸,不如以往堅定不移的心音那般,一舉手一投足、以至開口說話都對外釋放足以震懾全場的威嚴。對此,「伊歐鎝」亦未多加理會,走到烏普西朗視界前遮蓋「心音」同樣黯啞的身影,輕撫他的頭頂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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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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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伊歐鎝」的手掌,亦是格外地冰冷。儘管如此,烏普西朗依然深信「他」就是如假包換的伊歐鎝,不願再深陷漫長的守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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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五年前的一次偶然下,在終界地表某處不省人事的烏普西朗被心音發現,當時心音便以「收養」為由,帶著他回到樞密院裡,給他「政要」這個身份留在深宮裡,並著令官員與從僕們無條件照顧他、就算要不惜一切,也得保障他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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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伊歐鎝相處的日子,他都牢記得一清二楚。而在這片漆黑世界裡,這些記憶更是彷彿隨眼前這兩重黑影干涉之下,變得格外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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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初臨四面白牆那夜,受盡一眾大人機械式冷淡對待的烏普西朗面前,出現了一位紅髮藍眼、身穿灰藍制服的青年。只有他願意駐足在烏普西朗面前,俯身與這位個子矮小的「政要」平身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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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都為了淨土眾生、為了命運神而奔波勞碌,難免會忽略了你。」這是他對自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對那時茫然不知的烏普西朗來說,他甚至把帶那他踏過莊重庭園來到深宮裡的黑髮女性,當成是如今這位哥哥口中所提及的「命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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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神是什麼東西?是帶我進來的那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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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白衣大人們聽見烏普西朗這番失禮發言,定必會板起臉、對他加以訓斥。然而這位哥哥對「命運神是什麼」與「那個女人」這般無禮話語只是報以微笑,其後便與烏普西朗坐在沙發上,耐心解答他心裡湧現的疑問。問題一道又一道自這初臨人界的小子好奇而生,從「命運神」到樞密院,以至白牆外的繽紛世界,只要是哥哥知道的,他都會給出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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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縱即逝,紅髮哥哥亦不能一直待在這房間裡陪伴在側。夕陽光輝自窗外打進房間裡,流連忘返於幻想世界的烏普西朗,眼見紅髮哥哥巧妙結束連番故事般引人入勝的解說,準備踏出房間外,便拉住對方的手,不忘問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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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叫烏普西朗,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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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歐鎝,跟你一樣,是這個終界的一份子。」他半蹲在烏普西朗面前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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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那你之後還會過來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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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他輕撫烏普西朗的頭頂,其後便站起來,轉身遠去。「只要心音沒有公務委託、而『它們』又能安份守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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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下,眼前這名為伊歐鎝的哥哥,確是有別於心音與樞密院裡一眾大人。由衣服配色、以至那帶著真摰的柔和眼神,彷如白茫之中唯一一點色彩,令日子不再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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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每當他完成公務回來,都會來到烏普西朗的房間探望他。淺藍色魔匣甫收到他歸來的訊息,烏普西朗便會滿心歡喜待在門前守候,不敢在這廣闊廳堂裡四處奔跑,以爭取待在他身邊的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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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時間許可,偶爾伊歐鎝就會帶著這位小少爺走出樞密院,到薄暮城這終界文明腹心之地四處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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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歐鎝,你之前說過終界有六個淨土,那幾時我們才可以走出薄暮城去別的淨土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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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記憶交集下,就以某次經過淡紅磚牆的教堂的散步最為記憶猶新。走馬看花眼見不遠處的車站裡熙來攘往,聚集來自各個淨土的遊人,便萌生想要乘上列車走出薄暮城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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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有機會再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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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很忙嗎?要麼你讓我來幫忙吧!」烏普西朗隨即追問道,希望能藉此摸索伊歐鎝幾乎隻字不提的工作。「反正平時我都是坐在房間裡沒東西做,我也想知道你們大人平時都在忙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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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不是現在的烏普西朗能面對的事。烏普西朗只要留在淨土裡,不要四處亂跑,那就足夠了。」稍為放肆的要求理所當然被伊歐鎝婉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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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一切,都是發生於有伊歐鎝在的樞密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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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常,自從雷電交加的那晚,親眼目睹滿身浴血的伊歐鎝蹣跚踏進房間之後,烏普西朗便再沒有看過他踏進四面白牆裡。而院裡其他人也像開始對伊歐鎝避忌三分那般,先是對他隻字不提,等到烏普西朗開口問及他的去向,也是支吾以對,除了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就是趁機轉移視線,甚至不負責任地如實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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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的再遇,加上這歪曲空間裡眾意識體的暗躍,都莫名其妙地讓回憶鮮明地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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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普西朗,再多等一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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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怨恨,憤怒等負面思想本該是構成怨靈意識體的關鍵,而眼前這位「伊歐鎝」,縱使同為終界地表無中生有之穢物,卻不如它的同伴那般,釋放淡然顯現的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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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宿主』殺死之後,我們就一起回去薄暮城,過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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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下這句話過後,「伊歐鎝」、還有喋喋不休碎唸命運神一名的「心音」,兩個黑影便忽如抬步遠去。見狀,難得終於如願與這「紅髮哥哥」重遇的烏普西朗,自然不願就此讓這個身影再次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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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伊歐鎝你要去哪裡?!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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