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象下,看似在暴風圈外的薄暮城,同時亦沒法倖免於異變餘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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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政核心的樞密院本院裡,以轉移術式從焰白淨土瞬移回來的黑髮女神翹腳坐在放滿各類文案與報告的石桌前,背對椅子後命運神的半身像掩面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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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輪指揮工作,把所有指令都交待妥當之後,心音這下才偷得片刻光陰,靜下心神思索不久之前,那紅衣身影決意離她而去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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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在沒有命運神的終界大地裡,接下治世一役的她,好不容易覓得機會,能夠名正言順地把他留在自己身邊,而在傾盡自身神力過後,所帶來的卻是出奇冷淡的回眸,深黑之中不反射半點明光,無溫的兩瞳裡甚至沒有映射出任何人的身姿,彷彿只為使命而作下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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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小姐……我們來給、給少爺送飯菜的時候,不、不小心讓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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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忽如傳出幾下敲門聲,負責看管烏普西朗的女官滿臉冷汗,顫步走來,吞吞吐吐地把話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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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理所當然地,這凡人女性因無知而不慎讓烏普西朗逃出擺佈,在本已被煩悶支配的視線下,更是讓心音怒火中燒,禁不住指著對方頭蓋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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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傻了?怎麼突然給他送飯菜了?!」精通讀心術的心音又不忘從兩眼閃出一發光芒,摸透女官的內心,窺探她此舉到底出自有心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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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女官表露無遺的心境裡,的確不存在半點忤逆、或是存心謀反之意,才及時按住本來想著要割斷她大動脈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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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不是第一天在這裡執務了,居然還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心音拍桌而立,望了望側旁貼身侍女一眼,著她把自己接下來的說話記下。「命我給妳留著,但妳、還有妳那些專責看管的下僕,全部人充公半年薪俸,即時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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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很對不起!心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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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人類女人哭喪著臉,兩手合十跪地求饒,心音亦不想再多望她一眼,對她放出震盪整所辦公廳的怒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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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快給我滾回去把烏普西朗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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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女官逐出門外之後,仍未止住怒火的心音便坐回原位,繼續把思緒顧自放到頭也不回的紅衣身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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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主神、都是站在法則之上的存在,亦正因如此,我們都不能為所欲為地,擁有自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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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亦非一廂情願要把烏普西朗關在樞密院深宮裡,只是,這小子的無知卻讓她顧慮,生怕他在人界亂用神力,破滅命運神所建立的生機搖籃,並令祂所愛的眾生承受痛苦。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在這副小身軀背後,所肩負的重大使命,即使她並不完全理解箇中深意,仍足以成為非要挽留他不可的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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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與願違,如今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情境,亦不幸地由另外一群同為主神的存在所引發。本來沉著踏實的金色聖獸、還有那行徑粗魯的鄉巴婆娘,彷彿與生亂的惡徒站在同一陣線,把過千年前奠下的搖籃蹂躪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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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又不忘稍為把思緒從紅衣身影抽離開來,轉到當亂的淨土裡。要不是在薄暮城的樞密院本部文件堆積如山,各部門工作早已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差心音為各份議案勾上拱形與左右基座模樣的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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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聯絡一下救援行動的總指揮官,確保一下他們現在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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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一會,在貼身侍女純熟操作下,擴音聽筒便傳來負責指揮的一把男聲,在訊號干擾之困境下,斷續地報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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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小姐,這裡是……救援組……總指揮理察,容許我……報告一下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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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聽到我說話嗎?麻煩你一句起兩句止,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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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煩躁下,心音並不想聽身下人們像唸經一般嘮叨不停,只想他們一針見血地道出在焰白淨土行動的確實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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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飛獸……的出現,令任務停滯……不前。望心音小姐……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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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濃縮成幾個字的要略,把預期中事如實報上。至此,心音亦二話不說,親自截斷通話,隨手又撥出轉移術式的輝光,打算再赴災場一趟了解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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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小姐且慢,關於先前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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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貼身侍女連忙叫住自己,心音只是輕視對方一眼,大概理解她接下來會吐出的話語,便出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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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點著運行廳來找他們麻煩就好。反正這幫褻瀆偉大命運神的壞疽,早就不該出現在命運神的盛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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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一抹白光隨即應願把視界徹底包圍,在神力干涉下,周遭空間扭曲,把光芒裡的自己連帶身邊些毫元素物質一同瞬移至位處西北面頓成廢墟的淨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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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形同碎石的競技場才剛映進眼簾,頭上隨即顯出一道黑影,掠過高天之上,剎那間蓋過天邊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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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格瑪,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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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心音還以為她這位勉強還能信任的主神同伴行事穩重,決不輕率妄動。當她再度從薄暮城抽身前來,只見六翼聖獸空洞的兩目如煙霞蔽日,嘴裡連連吐出熾烈射線,無差別打往本已塌下的樓牆,蹂躪這不留半位生者的地表空間,同時亦踐踏她僅存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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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豎琴刀唯有一再具現在手,對準天上盤旋的巨軀,決意要以一己之力,攔下這最後一道「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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